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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珊珊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 顺着他的叫声看向了自己的手, 只见她手腕上有个米粒大小的红包,以这个红包为圆心, 皮肤鼓起了一大块, 毛孔大得像是被针扎过, 呈现浅浅的红褐色, 用手摁一下, 明显的肿块感。
女司机拉过她的手,端详了一下,道:“看起来像是被虫子咬了, 奇怪啊,我的车上放了灭蚊灯, 应该不会有虫啊。再说,我是b型血, 从小招蚊子, 一般有我在, 蚊虫都不会咬别人的。有没有感觉痒?”
尹珊珊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那个大鼓包, 本来没有发现的时候还不觉得痒, 现在经女司机这么一提醒, 她还真的觉得有些痒痒的。尹珊珊轻轻用手指挠了挠,这一挠不要紧, 痒的感觉顺着她的手腕一路向上, 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尖, 直教她痒得挖心挠肺想用指尖用力挠, 恨不得把这块皮肤抠下来。
女司机攥住了尹珊珊的手,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吹她的鼓包,道:“不能挠不能挠,挠花了皮肤就不好看了,而且这种鼓包会越挠越大。我给你拿管药膏,你回去先用热水上上热敷,然后把药膏擦上去,我每次被蚊虫叮咬都是这么处理,保证你明天肿包就消下去了。”
女司机转身进车里,拿了一管九成新的药膏递给了尹珊珊。尹珊珊没有客气接了过来,毕竟这山村旮旯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外乡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药膏,不过她也不是占人便宜的人,另一只手塞了一百块给女司机。女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收了下来。
“多谢。”尹珊珊道了声谢,转身快步走了几步,跟上了前面闹哄哄的醉鬼们,幸好他们都喝多了走得不快,要不然她还真找不到朱鸿飞家。在她看来,这种农村的房子都长得一模一样,胡同巷子也没有任何差异。
总算是把朱鸿飞安置好了,尹珊珊送走了他的兄弟们,这才回到了床边,推了推朱鸿飞,道:“鸿飞,起来洗个澡再睡吧?”
朱鸿飞一把揽住了尹珊珊的脖子,道:“老婆,我好累,我想不洗澡只想抱着你睡觉!”
尹珊珊有些无奈地把朱鸿飞的手拉了下来,他的手碰到她手腕上的鼓包,让她忍不住又轻轻挠了几下,再看那鼓包,似乎比之前又大了一圈。没有鼓起来的地方毛孔也开始变大,大有继续攻城略地的趋势。
尹珊珊学着女司机的样子用力吹了吹,从旁边衣柜里边拿出了睡衣和换洗的内衣裤,走进了洗手间。她小心地把身上的旗袍脱下来挂在衣撑上,轻轻掸了掸旗袍上的折痕,旗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凤凰暗纹翩然于飞。
尹珊珊微微蹙眉,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她揉了下眼睛,刚刚她好像真的看到凤凰动了一下,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尹珊珊轻笑了一声,揉了揉眉心,她确实见过鬼,不过那只鬼并不是为了害她而是为了护住她。尹珊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轻念叨道:“梁森,我已经找到幸福了,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浴缸放水的声音。尹珊珊睁开眼睛,关上了水龙头,伸手试了试水温。水温有些高,烫得她的手有些发红,可神奇的是,当她手腕上的包碰到水的时候,一阵难以言表的舒爽从她的手腕一直蔓延到全身,如同是有无数细小的针扎着她痒的地方,替她挠痒。
尹珊珊舒服地轻舒了一口气,把手从温水里边拿了出来,明显可以看到的是,她手上的毛孔张开得更大了,鼓包硬块上的红褐色被嫩红色取代。尹珊珊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按了按鼓包,依旧是有点硬硬的感觉,但已经不再痒了,触感有些奇特,像是长久保持一个动作而血液不通导致的麻木感。
尹珊珊把身体全部浸入到水中,温水让她无限地放松了起来,还不忘把手腕继续泡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全身都泛着被温水涤荡过的嫩粉色。尹珊珊把睡衣穿好,拿出女司机给她的药膏,涂抹在了手腕上,白色的药膏还带着薄荷的清凉,让她手腕更舒服了。
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她拧了一条毛巾,走进了卧室里。朱鸿飞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尹珊珊用毛巾帮他轻轻擦了擦脸。朱鸿飞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几句,不知道是什么。尹珊珊凑近了去听,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吧唧在她唇角亲了一口,顺势把她搂进了怀里,带着她翻身一滚,把她放进了床里边。
尹珊珊咯咯笑着把毛巾扔向了床头柜,伸手推了推又凑过来的朱鸿飞。朱鸿飞不理不睬地继续抱着尹珊珊,胡乱地亲在她手上,蹭得她原本不痒的手腕又开始痒了起来,她笑着收回了手,正巧让朱鸿飞抱了个满怀。
“珊珊,你说我是不是喝多了再做梦啊?我竟然娶到了我的女神!女神,你懂吗?只可远观那种的!你知不知道我上去问你,‘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这句话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了十遍才敢说出来!”朱鸿飞紧紧地抱着尹珊珊,把头贴在她颈窝,喃喃地说着,又睡了过去。
尹珊珊淡淡地笑了笑,靠着朱鸿飞的头发也睡了过去。
…………
整个朱家村都陷入了静寂,主干道上红灯笼的光显得有些阴森,如果刚才的出租车司机们没走,恐怕真的会跟朱鸿飞要一笔精神补偿费,什么叫乌鸦嘴开光,什么叫一语成谶,大概这就是。
一个全身紧紧裹着黑色长衫的男人徒步从山上走了下来,头上戴着的硕大斗笠掩盖了他的面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过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朱家村,凭空冒出来似的。
他站在朱家村大路的正中央,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有些不太熟练地开机,找出地图软件,仔细地辨别了一下这里的位置,确定这就是朱家村之后,把手机塞回了口袋中。不过这次在把手从口袋中拿出来的时候,不慎把一个看起来铅笔头似的东西从口袋里边掉了出来。
铅笔头在地上蹦了几下,被男人一脚踩在了上面,诡异的是,男人的后脑勺发出一声痛呼。
男人摘下斗笠,红灯笼的光照在他脸上,正是殷老头。一颗骷髅头从他脑后转了出来,殷老头把头歪了歪,给骷髅头让了个地方,骷髅头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殷老头半个脖子,活动了一下头颅,开口道:“你踩着我的手指了!”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正是生前被逼婚而后自尽的骷髅女。
殷老头毫不客气地用脚尖用力地碾了几下被他踩住的手指骨。朱家村路面上铺的是水泥路,由于疏于维护和管理,路上有不少泥沙,殷老头直接把手指骨踩进了泥沙里边,在水泥路面上蹭了几下,这才脚尖用力,把手指骨挑了起来,伸手接住。
被蹭掉了一层的手指骨一接触到殷老头的手指,一弯一折直接扣在了殷老头的食指上,像钳子一样牢牢地钳住了殷老头的食指。
骷髅微微转了转头,若是那空洞的眼眶里边有眼睛,现在定是不善地盯着殷老头的脸,因为即便是空洞的七窍、发乌的骷髅,依旧可以看出来她的心情不怎么妙。
“你踩得很开心啊?”骷髅阴森森地说道,手指骨配合着骷髅的话,缓缓地收紧,明显可以看到殷老头被钳住的地方有些发白。
殷老头没有回答骷髅的话,只是斜了斜眼睛,看向了骷髅,眼神无比通透,对于骷髅接下来的动作和行为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骷髅有些恼怒,手指骨再一次收紧,她厉声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食指废了!我听闻赶尸人要靠食指来吹呼哨!如果你的食指没有了,我看你用什么来赶尸!”
殷老头抬起手,端详着被手指骨夹住的手指,道:“我带你的头骨和手指骨出来,是当指南针用的,你自己看看,你都给我指了些什么路?按照这个村子在地图上的位置,我们下了车之后直接往东沿着国道直走就可以,你倒好,一会儿指南一会儿指北,让我在大山里边兜了几个圈圈,我倒是想知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骨废了?”
骷髅下巴开合了几下,夹着殷老头手指的手指骨也松开了,骷髅道:“这也不能怪我,我只是知道方位,又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路,我肯定是看到哪里有路就指哪里啊。”
“字也不认得吗?路牌上写的明明白白,如果不是需要你过来看路,我费这么大力气带个头骨干什么?”殷老头面色沉了下来。
骷髅往后缩了缩,道:“我不认字。”
殷老头赌气一般把手指骨从手上撸下来,暴力塞回了口袋,道:“不认路也不识字,你就老老实实的,我问你的时候你再说,别瞎指,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殷老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不打你!还有,你小点儿声,我感觉这里附近有修道人,别被人抓到。我现在用的术法算是降头术的分支,为修道人不齿。”
骷髅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她具体没有听懂殷老头说了什么,但是他的意思她懂了。
殷老头摁住骷髅把她拧到了脑后,这次动作轻柔了不少,又把斗笠戴了回去,大步朝着村外走去。
…………
朱鸿飞扯了扯衣领,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太阳穴,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他身上还穿着白天出门吃饭会友时的衣服,衣服上满是烟酒味,他转头看了一眼睡在里面的尹珊珊,她背对着自己,睡衣被蹭到腰部,一双大长腿大咧咧地搭在外边,头发铺散在床上,散发着她惯用的那种洗发水的香气。很明显,尹珊珊洗了头洗了澡,没有管自己。
一股无名之火从朱鸿飞的丹田燃起,他用力地扯下了身上的衬衫,在他大力拉扯之下,扣子都掉了两颗。他随手把衬衫甩在地上,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样貌美、身段妙、学历高、家世好,可你也太有想法了,你知不知道,男人才是天!如果佳佳有你一半的优势,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呵,不过她绝对不会不帮我收拾就这么睡下了。”
朱鸿飞现在只想狠狠地收拾一番尹珊珊。“啪嗒”一声清脆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赶紧把手从腰带上拿了下来,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他能娶到尹珊珊,那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吗?
思及此,他只觉得脊背发凉。
“吱呀——”后面的木门发出一声轻响。
朱鸿飞猛地靠在床头上,背后抵着床头板,这才有点安全感。他咽了咽唾沫,本来就是渴醒,从嘴唇到喉咙都干得发痒,他抑制住咳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竟然尝到了一丝铁锈味。他靠近尹珊珊的手在床上摸了摸,摸到了尹珊珊微凉的小手,他像是溺水的人摸到飘在水面的木头一样,赶忙扣住尹珊珊的手,十指交扣,这才让他有些心安。
朱鸿飞这才鼓起勇气往门口迅速瞟了一眼,什么都没有。朱鸿飞不禁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么大人了,还得靠着墙拉着女朋友的手才敢往门口看一眼,这说出去多丢人的事情。
朱鸿飞做了一下心理建设,这次转头看向门口的动作明显有底气了不少。一块白色幡布样子的东西落在地上,他猛地一激灵,握着尹珊珊的手紧了紧,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只是一条毛巾罢了,自己吓唬自己。
朱鸿飞心里好受了一些,这条毛巾是他的,也就是说,尹珊珊并没有不管他,起码替他擦了擦脸。人家从小众星捧月中长大,又不像佳佳那种被人唾弃着,怎么可能会照顾人,能用毛巾给他擦擦脸已经很好了。
这么一惊一乍,反而让朱鸿飞悬在喉咙处的心落了回去。
“朱鸿飞。”一道阴冷低沉的女声从他的侧边响起,这道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因为声音的主人陪伴了他整个寒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