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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承料想到沈紫涵会难以接受，连他都有些遗憾。
这孩子若是出世，是一颗多么好的棋子啊。偏偏在这个时候没了，他不由得扼腕。
但他没想到沈紫涵会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我的孩子不可能没有了！不可能！太医呢？！快点给我诊治！”
两个侍卫都没压住她，她扑向东方承，拉着他的袖子哀求：“殿下，你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们唯一的孩子啊！还没出世啊！”
东方承掰开她的手，思索自己应该摆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这是第一个皇孙，父皇一定会派人先过来看看情况，他若是表现得太冷淡，只怕父皇心里更加有微词。
他拿捏着分寸，一脸悲痛，眼里却没有泪。“紫涵，你冷静点，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这一次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沈紫涵好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料之外？这分明是洁妃刻意为之！她一想到洁妃，眼里满是恨意，“殿下，我们的孩子都是被洁妃弄死的。她明知我怀有身孕，还罚我跪，若不是她，孩子怎么会没了！你要报仇，你要为我和孩子报仇啊！”
东方承连忙捂住她的罪，他的确是想借沈紫涵演一出苦情戏给东方恒看，但沈紫涵口无遮拦，越说越离谱，他可不想引火烧身。
沈紫涵嘴里絮絮叨叨念着要报仇，想起洁妃就咬牙切齿。皇孙不保，洁妃难辞其咎！沈紫涵恨不得现在就听到东方恒下旨赐洁妃死罪。
殊不知，洁妃一听说沈紫涵进了太医院，就特意画了个憔悴的妆容，直奔养心殿。
“这么晚了，陛下谁也不见。”长寿赔着笑把洁妃拦下，又惊讶地说：“娘娘脸色如此难看，怎么不回去歇着？这让陛下看见了，多担心呐。”
洁妃掩面欲泣，“本宫害怕，本宫一闭眼便是恶毒的诅咒……请求陛下开恩，陪陪臣妾！”
后面的话她故意拔高了两个声调，希望东方恒能听见。
而东方恒确实听见了，被她凄凉的语气给勾得心软，让长寿把她放进养心殿。
洁妃一进养心殿，便落下两滴清澈的泪珠，一步步走向东方恒，每走一步便流下一滴眼泪，看得东方恒好不怜惜。
“洁妃，何事让你哭成这样？”
洁妃走到他面前，期期艾艾得看着他，“臣妾做噩梦了。”
原来只是噩梦，东方恒收起了关心，“让太医给你开个宁神的方子吧。”
洁妃摇摇头，“陛下，没有用的。”
“你吃过药了么？就说没用。”东方恒冷哼一声。
羌芜立刻看着洁妃的眼色说道：“陛下！娘娘是心病，是被人吓的！”
洁妃佯装发怒，“羌芜，怎可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掌嘴！”
“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得说！大皇子的侧室对娘娘大不敬，吓得娘娘睡不着觉。”
“是么？”东方恒想起白日听到的，“朕怎么听说是你罚了人家跪。”
洁妃早有应对之法，委屈地说：“陛下，是她先口无遮拦，说我腹中孩儿岌岌可危。这是龙胎，哪容得她这样说！臣妾一时生气，就罚了她的跪，陛下……您不会生臣妾的气吧？”
若真是如洁妃这么说的，那他没必要生气，洁妃罚沈紫涵罚得对。
他把洁妃拉近一点，“下次这种事情，你告诉朕，朕替你和孩儿出气。”
洁妃依偎进他的怀里，“这点小事，臣妾不想劳烦陛下。”
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长寿忽然一脸惊慌地进来禀报东方恒：“陛下，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紫夫人的胎儿没了。”
东方恒眼神一变，垂眸看了一眼洁妃，沉着声音问：“怎么没的？”
“太医说是寒气逼体。”长寿说完，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洁妃。
洁妃犹如被一道惊雷劈中，立刻站出来说：“陛下！您赐臣妾罪吧！紫夫人没了孩子，臣妾难辞其咎。就算她再怎么诅咒臣妾和腹中胎儿，臣妾也不应该罚她跪，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臣妾罪该万死！”
看似领罪的话却句句都在指责沈紫涵不敬在先，东方恒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不过他没打算重罚洁妃，东方承仗着这个皇孙得意了很久，没了这个皇孙，正好让东方承收敛一些。
他对洁妃说，“你先回宫去，朕去太医院看看。”
“陛下——”洁妃心里有点慌，为什么东方恒不带她一起去？
可她还没问出口，东方恒已经摆驾太医院了。
她只好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宫里。
沈紫涵还在哭闹，叫嚣着要东方承为她讨回公道。
东方承不堪其扰，正要出去，忽然听到小太监和小宫女说东方恒正朝这边过来，他立刻反身回去，抱着沈紫涵痛哭流涕。
“孩儿……我的孩儿，我还没听他叫我一声爹爹，他就死了。”
沈紫涵不知他在演戏，只当他也是真情流露，顿时号啕大哭起来。
“殿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死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殿下！”
东方承在心里算着时间，东方恒来时他们俩正抱头痛哭。
东方恒心情复杂，“你们别这么难过，朕多赐些补品给你，再让太医专门给你调理身体，再怀一个孩子便是。”
沈紫涵看见东方恒来了，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下来，跪在东方恒面前，“陛下！您要给您的孙儿做主啊！洁妃谋杀皇孙，陛下您快治她的罪啊！”
“……”东方恒没搭理她的话，只是给长寿一个眼神。长寿当即会意，一摆手，让人上前把她拉开。
洁妃是他的妃子，沈紫涵这么激动地让他处决洁妃，这简直太逾矩了。东方恒心里有点不高兴，“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还是先调理好身子吧，其他事情日后再说。”
东方承微微眯起眼，他真没想到，父皇不疼他也就罢了，竟然连自己的孙子被人害死了都不管。
难道在他心里，自己的孙子还比不上自己的女人么？东方承隐去自己眼里的厌恶和憎恨，故作深明大义地拉起沈紫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