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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心下一惊，连手上一直打转的佛珠都停了下来。
“什么？！为什么死了！”
“他起先不肯招，被我一番严刑拷打才招了自己的身份。”沈刘氏从容不迫地说着瞎话。
沈老夫人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既然他都招了，何必还非要打死呢。押送官府不就得了。”
“开头打得狠了些，他自己没挨住，这才死了的。”沈刘氏极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毕竟是个采花贼，老祖宗虽然觉得这样不妥，终是没说什么。
“以后紫涵那个院子，要再多派些人看着。整个沈府都得加人手。”
“是。”
李三死了的事情很快传到沈如画耳朵里，知夏跟她汇报完，沈如画正在练字的手一顿，抬眼看了一眼外面，接着垂眸作画。
“小姐，她们未免也太狠了吧。”知夏缩了缩脖子，庆幸自己跟了个好主子，要是在大小姐那边，说不定早就被打死了。
沈如画淡淡地笑了，“她们不但狠，还恶。”
言罢，她放下笔，吩咐知夏：“把锦儿叫进来。”
“是。”
知夏出去没多久，就带着锦儿一起进来。
这几日府里的变动锦儿不是不知道，此刻在沈如画面前不由得有些拘谨，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
“小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如画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锦儿，这几日我不找你，是想等着，让你自己来找我。没想到你一点都不自觉，是不是根本觉得自己没错啊？”
锦儿吓得小脸发白，惶恐地摇摇头。
“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难道是她私底下为大小姐做事暴露了？锦儿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像筛子。
“知道为什么沈如画陷害我不成么？”沈如画起身，起身站到锦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就是因为你啊。”
“……我……我什么都没干啊小姐！”锦儿紧张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否认，“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死不承认的人她沈如画见多了。
她摆摆手，觉得索然无味。
“锦儿，我亲眼所见的事情，你说两句没干就是真的没干了？”
锦儿浑身一震，没敢再说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不如等着听沈如画打算怎么对付她。
“知道为什么我没在老夫人面前说出你么？”沈如画挑眉问。
锦儿轻轻地摇摇头。
“我知道你家穷，全靠你在沈府做丫鬟养一家子人。若是我把你交给老夫人，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锦儿眼里溢出眼泪，真心实意地说一句：“多谢小姐。”
“锦儿，这回我放过你，全是看在你那一家子老弱病幼上。你既然肩上的责任重，就更应该想想，该为谁做事。什么事做的，什么做不得。”沈如画轻轻吹一口手上的茶，气定神闲地敲打着锦儿。
“谢二小姐，奴婢知道了。”锦儿红着眼磕了好几个头才走出去。
她一走，知夏疑惑地问沈如画，“小姐，您真的就这么放过她了啊？”
那一晚要是她们没有发现锦儿的异样，后果不堪设想。可小姐却这么轻飘飘地放过她了？
沈如画放下茶杯，看了知夏一眼。
“我跟一个丫鬟置什么气？要报复也得找正主啊。她就是一个替沈紫涵跑腿的，我把她交给老夫人泄愤，然后她全家喝西北风么。”
知夏听懂了，摸摸鼻子讪笑道，“小姐，您真聪明。”
……
过了一阵子，沈家的风言风语就没人再传了。
倒是有一个新的消息传遍京城——皇上为璟亲王和沈家二小姐指婚了。
消息是皇上在朝上宣布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忽然为璟亲王指了这么一门子婚事。
众臣惊讶，以璟亲王的身份地位，怎么也不会只配沈家二小姐这样的女子。
有人暗猜，莫不是陛下要打压璟亲王？所以才给安排了这么一门细算起来并不门当户对的婚事。
可又有人说，“怎么就是打压了？你看璟亲王那么高兴，说不定这门婚事就是人家求来的呢。再说，皇上又没有指明是王妃还是侧室，万一日后璟亲王还会迎娶一个娘家强盛的正王妃呢？”
一切都还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
皇上终于赐婚，东方墨就算心里还有个疙瘩，但是还是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
“臣弟谢皇兄赐婚。”
东方恒其实早就想缓和一下和东方墨的关系了。
这个弟弟是他的得力助手，许多政事有他的建议能事半功倍，可他堂堂一个天子拉下脸跟人道歉是不可能的。
还好昨夜崔贵人提醒他，还有沈家二小姐。
崔贵人是明白了，难怪东方墨看不上自己的妹妹，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东方恒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迫不及待地给他们赐了婚，果然看到东方墨脸上淡淡的笑意。
消息不胫而走，从皇宫传到沈家，从朝堂传到市集。
东方墨尚在宫里领旨谢恩，这边消息已经传遍了各大市集，一同传到了正在巡视分铺的诸葛敬轩耳朵里。
诸葛敬轩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打得他头晕眼花。
怎么会呢？陛下怎么会为东方墨和沈如画赐婚。
他脑子里一下是东方墨要他去打听沈如画的事情，一下是沈如画坚韧漂亮的脸。
头疼欲裂。
“少爷，这些账本有问题么？要是有问题，我马上重新算。”分铺掌柜的紧张地看着诸葛敬轩，这好好的，怎么开始愣神了？
诸葛敬轩丢下账本，揉了揉太阳穴，“没事，我有点不舒服。改日再来查账。”
言罢，不顾一屋子惊愕的人，他拂袖离去。
街上的每个人都在讨论璟亲王和沈家二小姐的婚事，诸葛敬轩忍不住想上前捂住他们的嘴。
为什么呢？为什么东方墨那么关心沈如画呢？
他们明明看起来那么不搭，陛下怎么会为他们赐婚。
如果一定有一个原因，那一定是……是东方墨自己求娶！
诸葛敬轩忽然想明白了所有事情，根本是东方墨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