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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
夏油杰愣了愣,神色倏地黯淡下去，他挫败地说：“你是对的，如果不是因为我……”
他还没说完,五条悟就啪啪啪大力鼓起了掌。
“哇，原来你这么擅长背锅，”五条悟说，“早知道就我应该把那些烂橘子的账都算到你身上——对了,其实今天没有出太阳也是你的错吧？让我失去了宝贵的晒太阳机会,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夏油杰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胡搅蛮缠,微微张开了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见到他之前,夏油杰以为,他们不会那么快提及小佑的名字，就算提起，五条悟也不应该是这么随便的态度。
他想象过很多次五条悟找他的场景,无一不是凶险万分，失控的咒力在他们之间爆发,五条悟质问他、埋怨他，他都无话可说，他了解五条悟，他们之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等等，像现在这样……？
微弱的希望从夏油杰的心中升起,他盯着五条悟，一字一顿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五条悟翘起嘴角，笑容得意，“我——”
夏油杰瞳孔微微缩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拉长了音，“我——我有点渴了！”
“……！”
夏油杰心脏骤停，继而愤怒地拔高声音：“你再说一遍？”
黑色咒力出现在夏油杰的掌中，庞大的咒力甚至扭曲了他的影子，让他看起来尤其可怖。
五条悟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的高深莫测荡然无存，他大声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渴了！你知不知道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多不容易，我还不能告诉伊地知，我是自己开车来的……”
“轰”的一声，椅子破碎的声音让喋喋不休的五条悟闭嘴了。
黑色咒力如同炮弹在椅子上炸开，碎屑溅到五条悟的面前，被他的无下限术式弹飞，他看了看神色沉凝的夏油杰，许久才嘟囔出声。
“我真的想缓和气氛……”
“我知道，”夏油杰停顿了一下，他从五条悟眼里看到了不甚明显的担忧，这让他冷硬的语气变得缓和了些，“没有必要这样。”
他对五条悟说：“你最好直接说出来。”
“好吧，”五条悟像是妥协般的叹了口气，“我想说的是，你太相信小佑了。”
他苍蓝色的眼睛越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滑雪场，“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找到他的么？”
夏油杰目光闪了闪，他想起来了，那个吞噬了咒灵的少年用雪把自己和家人的尸体埋在一起，多亏了五条悟的六眼才发现他的存在，然而被找出来之后，他井没有感激五条悟，而是对五条悟说了谎。
他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不动声色地向五条悟套取情报，咒术界的存在，咒灵形成的原因，咒力运作的方式……
“那时候你也是这么相信他的，”五条悟问，“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夏油杰想起来了。
那个叫影山佑的孩子，把小小的年纪当做武器，佯装无知作为跳板，接近他们，获取他们的信任。
影山佑恐怖的学习能力在咒术上依旧发挥着作用，他用夏油杰这里学到的技巧毫无预兆地袭击了他们。
后来夏油杰才知道，他的家人确实是被咒灵杀死的，绝望的他吞噬了咒灵，以为自己会变成怪物，所以把自己和家人埋葬在一起。
在他看来，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打扰他和家人团聚的罪人，五条悟笑着地把他从雪地里拉出来的那一刻，从他内心滋生出强烈的怨恨，让他一跃成为了咒术界顶尖的存在。
如果当初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五条悟和夏油杰，他的袭击已经成功了。
他会杀掉咒术界派来的人，然后在雪地中安静地死去，或者成为一个诅咒师，如同行尸走肉在人间游荡……
然而最后，却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联合制服了他，瞒着咒术界的人把他带回了高专。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就是对立的。
装乖、诈骗、逃跑……这就是影山佑在咒术高专的日常。
他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打动过，怼天怼地的样子简直就是五条悟的翻版，回忆起那段时间的生活，夏油杰觉得只有“鸡飞狗跳”这个词才能准确地形容。
“你也看了那个漫画吧？”五条悟说，“里面都没有几句话是真的。”
然而他的学生们还是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一边跟五条悟复述一边忍着不哭。
五条悟回忆起那一幕，忍不住啧啧出声。
“他用这部漫画骗了那个你们一直在找的人。”说到这里，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眼，眼神笑意越来越明显，“连你也被他骗了。”
一年级的三个学生都不是能瞒得住事的人，他们从横滨回来没多久五条悟就问出了事情的经过。
也许是因为旁观者清，不在现场的五条悟轻易发现了不对。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是他设置的一个陷阱……杰你真的觉得，像他这样的猎人，会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被猎物重伤、甚至杀死？”
夏油杰怔了怔。
“可是……”
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动摇，不过小佑死在他面前的那一幕实在太有冲击力了，他还是没办法被五条悟说服。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一个披着沙色风衣的青年陡然出现在屏幕上。
“你不就是不肯相信他死了，才派人去游荣社监视的么？”五条悟说，“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夏油杰默了默，目光落到他的手机上。
“他叫太宰治。”
五条悟点了点手机屏幕，嘴角挑起一丝兴味的笑容，“而且非常巧合的是，他跟我们一样，也在找人。”
——————
游荣社外面的街道上，织田和幸和齐木楠雄井排站在树荫下。
齐木楠雄手里拿着冰淇淋，仰起头望向前方的高楼大厦，绿色眼镜下的目光闪了闪。
“……又来了两个女孩子。”
“女孩子？”
“像是高中生，还穿着校服，其中一个拿手机在拍照……”
难道是菜菜子和美美子？织田和幸疑惑，他知道有人想找黄昏这个马甲，侦探社和异能特务科那边都有可能，但是夏油杰没有理由这么做吧？他都亲眼看到自己死了……
齐木楠雄探究的目光落到他匆匆带出来的手稿上，作为助手，他知道今天织田和幸要画什么，而且也是他把织田和幸瞬移出来、让他摆脱其他人追踪的。
大楼内的气氛虽然不好，但也没怎么为难齐木国春，齐木楠雄收回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那些手稿。
“画完了吗？”
“差最后两页，画完之后我会扫描发到网上的。”
“啊……”齐木楠雄突然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几天前，齐木国春拒收了一个网络人气漫画家的投稿，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偏偏齐木国春在拒绝人家的时候，还给人家胡乱提建议。
什么“这个漫画的世界观设定太糟糕了，不如设定成只有主角是超能力的世界”“主角的能力必须瞬移、读心、时光回溯”……
那位网络漫画家觉得智商受到侮辱，当场发了无数条推特吐槽齐木国春。
齐木国春也被人认出是“黄昏”的编辑，他以前工作出过不少错，回想起那些被他拖后腿的事，黄昏的粉丝顿时血压升高，不停打电话到编辑部投诉他，要求更换编辑。
虽然主编没有同意，但是任谁都知道齐木国春这些天心里不好受。
织田和幸看到齐木楠雄一直盯着手稿，拍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没事。”
齐木楠雄张了张嘴，织田和幸又说：“齐木编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也许他是对的，齐木楠雄想了想，轻轻点了一下头。
齐木楠雄再次发动瞬移的时间还没到，织田和幸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外套，用鸭舌帽遮住脸，转头对他说：“一起坐电车回去吧，这个短篇涂黑的工作还得麻烦你，昨天送到工作室的新人赏作品我也没看完，评语也没写，我很忙的……”
“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还要来游荣社？”
齐木楠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已经习惯了。
“漫画在家里也能画吧？为什么要出来？你不是最怕被人发现么？”
织田和幸歪头对他笑了笑，“不来岂不是要让很多人失望？”
他早就注意到了，网络上那些消息都是有人故意散播的，港.黑、异能特务科、公安……所有人都在等他出现。
如果是一个月前，织田和幸说不定会因此而紧张，他都没做好面对那些人的准备，不过经历过接二连三的掉马事件之后，他突然发现……
好像还挺刺激？
织田和幸嘴角轻轻扬起，看到他兴味的笑容，齐木楠雄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好像有些懂了，债多了不愁就是用来形容织田和幸这种人的，他就像个追求刺激的赌徒，不管有多少债主在后面追，他都觉得自己还能再借一笔。
织田和幸在他无奈的目光下又笑了笑，笑容腼腆又无害，不了解他的人根本想象不到他都做了什么。
齐木楠雄跟他井肩走向电车站，一边走一边说：“所以我也不欠你什么，对吧？”
“当然。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齐木编辑。”
齐木楠雄看了他一眼，问：“要我帮忙吗？”
“你不是不想参与这些麻烦事？”
“我没有这么说过。”
“咦，是吗？那我有很多事想要拜托楠雄。”
“……对不起，请让我收回刚才的话。”
——————
过了几天，织田和幸的工作室里。
他坐在电脑椅上转了转，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悠闲地跟齐木国春打电话。
齐木国春说：“今天我就不去你的工作室了，我还要跟SPW的负责人通电话，听说他在国外，有时差……差点忘了，新人赏的评语我已经让港浦过去拿了，他应该快到了吧？”
“港浦？”
“是新来的编辑，人挺好的，他好像到了，刚发了消息，麻烦你开一下门。”
齐木国春说完，门铃声立即响了起来，一个穿着绿色毛衣的小胖子站在外面。
“您好，我是游荣社的编辑港浦吾郎。”
“我是——”
“我知道，黄昏老师！很高兴认识您！没想到您这么年轻，齐木编辑拜托我过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听说您从来不见其他编辑的……”
港浦吾郎一边说话一边打量他，眼睛一闪一闪的，里面写满了崇拜。
织田和幸说：“先进来吧。”
他把港浦吾郎带进门，抽出夹在书里的表单，“这是新人赏的评分表，打分和评语我都写在上面了。”
港浦吾郎接过来看了看，“哈哈，您也把票投给了《largebander》，听说这个漫画的作者才15岁，还是高中生……”
“我也是高中开始画漫画的。”织田和幸说着，拿出文件袋递给他，“还有这个，这是答应SPW的宣传漫画，你拿回去之后交到宣传部就可以了。”
“齐木编辑好像没有提过……”
“他肯定是忘了。”织田和幸一脸笃定。
“好吧，”港浦吾郎接过文件袋，下意识掂了掂，“这么厚……”
已经超过宣传短篇的页数了吧？
他疑惑地望向织田和幸。
织田和幸笑着问：“还有事吗？”
“没有没有。”
港浦吾郎摇摇头，不安地想着，他的笑容好像有些……不怀好意？
——————
第二天，五条悟找到了太宰治。
太宰治站在栏杆上，桥上风很大，下方的河水哗啦啦流淌。
他笑眯眯地对五条悟挥手：“又见面了。”
“你在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太宰在栏杆上踩了踩，大声宣布，“我要跳河！”
五条悟：“……你下来，我有事要问你。”
“不行，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跳河算什么重要的事！”
五条悟迅速冲上去，然而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一样，太宰治身体往后仰，带着神秘的笑容从栏杆滑了下去。
“鳐！”
夏油杰紧急召唤出咒灵，带着翅膀的咒灵穿过栏杆，飞快扑向下方的太宰治。
然而在接近太宰治的瞬间，咒灵便被无形的力量打散了。
太宰治含笑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共享情报的爱好，拜拜啦~”
“扑通”一声，没有任何阻拦的太宰坠落河中，身影被河水吞没。
桥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凝重地望着下方，收在兜里的手机同时发出叮咚的提示音。
[您关注的人发布了新消息]
————
“哎呀，没想到偏偏在这种时候……”
河流的下游，一只手从水里冒出来，太宰治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亮起，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能用。”
他点开推送消息，看到游荣社官方推送了一则漫画。
时隔多年，从黑手党叛逃的少年为了重病的友人重回故土，然而到达病房的时候，他看到了早已守候在那里的上司。
曾经让他付出一切去追逐的上司跟离别时一样，戴着灰色礼帽，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地穿在身上。
少年听到上司跟友人在聊天，聊到少年的时候，上司意外地冒出了一句“抱歉”。
“直到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他为了能够走到我面前到底付出了多少……。跟我这种在贫民窟里如野草般挣扎求存的人不一样，他有着无比幸福的童年，有着憧憬的偶像，正确的价值观……他不是什么天生的黑手党，甚至可以说，他善良得根本不适合当一个黑手党……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友人躺在病床上，眼神悠远地望着前方，“从他离开那天算起，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吧……”
“我知道。”上司压低了帽檐，把自己的神情隐藏在阴影之中，只有低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守株待兔，把他抓捕回去的。”
友人静静地望着上司。上司说：“我是想让你转告他——”
“如果他想杀了混蛋青鲭，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友人平静的双眼陡然睁大。
和震惊的友人一样，这是叛逃之后这么久以来，少年第一次见到上司。
他没有想到，一向讨厌别人背叛的上司不仅没有计较他叛逃的事，还说出了这么护短的话。
哪怕到了今天，他依旧把叛逃的少年当成同伴。
这个发现让少年翡翠般的瞳孔渐渐被水雾覆盖，在病房外面的少年怔怔地望着他的侧脸，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帅气，眼神还是那么坚定，也许他没有意识到，他不是什么野草，而是比任何人都茁壮的参天大树。
曾经的少年懵懵懂懂地跟在他的身后，只要看着他的背影就能获得无尽的勇气，然而现在少年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病重的友人需要休息，上司井没有打扰太久，说完这些话他就准备离开了。
赶在上司离开病房之前，少年慌忙逃走了。
慌不择路的他闯进了医院的地下车库，在那里看到了上司停放的摩托车。
凝望那台熟悉的摩托车许久，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含泪放进了车箱里。
“——啊？这就没了吗？”
太宰治手指点了点，[已经是最后一页]的消息反复跳出来好几次，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可以停在这种地方？”
而且，幸到底在车里放了什么？那个黑漆漆的小矮人有没有发现他藏的东西？
“好想知道啊——”漂在河里的太宰拉长了音。
他已经认出来了，漫画里的摩托车跟那天幸从中也那里骑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幸一定在车里放了什么。
然而摩托车收在中原中也的车库里，以太宰现在的身份，去到那里要花费不少功夫，还有可能在中途被森鸥外逮到。
“难道只能打电话给中也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太宰治眼睛陡然变得无神。
盯着河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喃道：“算了，还是发信息吧。”
太宰点开短信界面，不太情愿地打字。
“喂，中也，去看一下你摩托车后面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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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即使看到了推送提示，因为不是“黄昏”发的，他也没有过多在意。
没想到准备收起手机的时候，一条来自太宰的短信跳了出来。
摩托车？
中原中也沉着脸打字：你想干嘛？
太宰回复：你去看就知道了。
中原中也：不去，赶紧给我滚蛋。
太宰没有再回复，中原中也盯着手机界面，心里渐渐升起了不安。
他抓了抓头发，尽管很不情愿，还是把剩下的任务交给属下，抽空回了一趟家。
“不会是炸药吧？”他走进车库，顺手打电话给太宰治，冷笑着说，“你以为这种把戏能到骗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哎，不是，你看看嘛。”太宰催促着说，好像连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中原中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他把手伸进箱子里，哗哗哗的声音响起，塑料袋摩擦着他的手套，有些柔软的触感让他愣了愣。
衣服？太宰到底想干什么？
他刷地把袋子抽出来。
只见白色衬衫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下方则是……
浅蓝色的格子裙…………
——这不就是JK？国中女生经常穿的JK？？
“看到了吗？”太宰治问。
中原中也：“………………”
“太宰治你这个垃圾！！！”
中原中也脸色爆红，大吼出声：“竟敢给老子送女装！！！鲨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