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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琌自称是个家仆,主乃是青州城海商。
“我家的生意和商路都被周璧霸占,商船也被抢走,主被赶出青州,与他们结下了梁子。如今有报仇的机会,所以命我去找杨军,献策杀敌。”
肖宗镜问道:“……报仇的机会?指的是什么?”
韩琌道:“青州城内粮仓被毁,事已传遍大江南北。不过,如果大以为,这样就能拦住青州军,那未免有些太小瞧周璧了。贼财力雄厚,定会安排出海继续购粮。我家主知晓这点,觉得有机可乘,所以才让小去杨军处献计。”他直接了当地道,“周璧出海购粮的商船中,有与我相熟的船工,任招职,可以偷偷运上船。若能想办法毁了他们海上的粮道,青州军就彻底没有后路了!”
肖宗镜平淡地哦了声,听不出情绪。
韩琌口中的这个“主”,便是钱蒙。
几。
得知青州粮仓损毁的消息后,钱蒙很快找来了韩琌。
“这事应是肖宗镜干的。”他感慨道,“做手时,我是恨不得之碎尸万段,可旦做起‘帮手’,又是如让安心。”
韩琌笑了笑,不置可否。
钱蒙又道:“我们得再助他臂之力。”
其实,早周璧拉拢丹木基入伙之时,钱蒙就已生了反心,暗地青州军重位置安『插』自己的脉——船队便是他最早下手的地方。
钱蒙:“大战即,周璧必须留守青州,这次出海的任务定是落霍天头上。武艺绝高,举世无双,但不善纠察,只肖宗镜跟我的搭上线,很容易混上船去。如果他们能坏了这次购粮计划,那战就真正十拿九稳了。不过……”他微微犯愁道,“这消息怎么递过去呢……”
韩琌思索道:“我可以弄个身份,去找杨亥自荐,这是可以左右战局的大事,百利无害。精明如杨亥,定会加以利用,送我去见肖宗镜。”
钱蒙断然道:“不行,你独自去见肖宗镜,万被他察觉出来怎么办?办法可以再想,你不能有闪失。”
“哈。”韩琌听笑了,“像我们这样的,生生死死还不是转瞬之间的事。不过,还是多谢军看得起我。我这条烂命现还不能没,我清楚得很。请军放心,就算被肖宗镜发现,我也有办法脱身。”
就这样,韩琌站了肖宗镜面。
就韩琌与肖宗镜话的时候,姜小乙跟其他侍卫待起,于院子边上,看着这幕。
韩琌的身影落的眼中,有种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尤其是这小半张脸的角度,姜小乙总觉得有点熟悉……
不过,当初与重明鸟见面之时,方戴着面具且有意改变声线。且,谁能想到重明鸟竟然跟青州搭上线,还敢主动来找肖宗镜?
所以第时间,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时『迷』『惑』,未能及时察觉。
他们谈了很久,最后肖宗镜命周寅领韩琌去休息,自己则带回去讨论。
书房内,灯火通明。
戴王山背着手溜达半圈,道:“肖大觉得如何?”
肖宗镜坐桌边。
“半真半假。”
戴王山:“我看也是。不过,关于船的部分应该是真的,你有何想法?”
肖宗镜没有马上做决定,他传令官叫来,道:“大军情况来。”
传令官沉痛道:“曹彦军阵亡了!”
众震惊。
戴王山:“你什么?!”
这位曹彦军可是大军副帅,地位仅次于杨亥,等同于青州军里霍天的位置。他们这边连霍天的影都没见到呢,曹彦就已经没了?这差得未免也太多了。
时,角落里的姜小乙,忽然想起行军时的个小『插』曲——
当时,曹彦率部下路过他们这边,李临向姜小乙小声介绍,这是个“有名”的军,语气令玩味。
姜小乙问道:“他很厉害吗?”
李临笑了,扭扭头,道:“厉不厉害,你得问他。”
姜小乙回眸看,是徐怀安。
他听见了他们的话,静静立那,没什么反应。
姜小乙的印象中,徐怀安比周寅还沉默。他是个很奇怪的,明明办事能力很强,却难以让留下深刻印象。姜小乙回忆了下,几乎想不起与他过什么话,好像每次见到他,他都是这样语不发站边。
李临道:“当年就是这位军把徐怀安抓到天京的。”
姜小乙微微惊讶,问徐怀安:“你犯什么事了?”
徐怀安低声道:“当年我供职庆县,奉县令之名去捉,途中被曹军当成细作绑了,是大救了我。曹军的确很厉害,但他厉害之处不打仗。”
姜小乙:“那什么?”
徐怀安又不话了,旁边的李临补充道:“有个外号,叫‘团扇军’。”
“什么意思?”
“你看到那些士兵没?”李临指着个方向,那里有数名骑兵。经过数的行军,姜小乙这些军队编制已有定的了解。这些骑兵也被称为“旗官”,随身配备多种旗帜,大军开拔,他们会行出发,起到侦察和通信的作用。行动之时,他们每两相隔近里远,不脱离彼视线,以便发生突发事件时,给大军通风报警。
这些旗官通常以大军为中心,成扇形向外发散打探。
李临介绍道:“般队伍行军,差不多会安排十二路旗官。但我们的曹军不同,他的军队共四十八路旗官,每路二十四,向外足足延伸二十里。围绕大军整圈,像把巨大的团扇,所以被戏称为‘团扇军’。”
姜小乙:“也就是,他很谨慎……吧?”
李临:“你还是直接他怕死吧。据这位军几十年的军伍生涯,从不带头冲锋,身上点伤都没有。现他的资历也熬上来了,次征讨就被任命成了副帅。”
可现下,仗还没开打,这位“团扇军”就直接阵亡了。
肖宗镜显然也无法理解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清楚!”
传令官:“曹彦军往柞津途中,遭贼丹木基斩首!”
肖宗镜怒道:“斩首?!”
据传令官所言,杨亥大军抵达线后,主攻蓬德,屯兵城外。为避免攻城之时,柞津派兵驰援,所以杨亥命曹彦分兵六万,往柞津,实施围困。不曾想半途就被埋伏外的丹木基给杀了。
肖宗镜:“丹木基带了多?”
传令官:“据回报的士讲,约五千。”
肖宗镜听到这个数字,眯了眯眼睛。
“我听闻,他有支完全由异族组成的队伍,约五千。他所有的战果,都是靠这支队伍拿下的。”
“没错!”传令官愤恨道,“就是这只异族军伏击了曹彦军!”
边的戴王山听不下去了。“曹彦大军六万,且有四十八路旗官,被区区五千个蛮子给斩首了?哈!”他瞪了眼肖宗镜,仿佛这个军伍出身之也应该承担起这份责任。“我大黎的神兵强们啊!”
传令官道:“曹军背靠主军出发,觉得后方很安全,就后面十路旗官增派方,原本探路二十里,又延了七里,准备出发五十里后再迁回后方。没想到那蛮夷贼就是从后面绕过去偷袭的。这伙行动诡异,佯攻后方,吸引了大军注意,然后又有小股士兵从侧翼冲出,斩了曹军,十分迅捷!”
肖宗镜:“十路旗官,于六万大军来,也不过是道小口子。曹军出征,向来都是缩最中间,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偷袭了?”
传令官:“听曹军的副官郭技回报,这伙贼来去如风,且十分邪门,阵列中任何点漏洞和破绽,都能被他们迅速捕捉,大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们突破了!”
戴王山嘲讽道:“这个废物可真是开了个好头。”
姜小乙看向戴王山,他们现被绑条船上,所以自打出征以来,戴王山就出奇地配合,现突然开始骂起来,想来也是气不过了。
不过他骂得也没错,开战第就被给斩首的军,不是废物是什么?方真正上演了出“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级”的好戏,曹彦这死,我方士气必然大伤。
肖宗镜沉声道:“曹军虽然资质平庸,但他深知战的危险,以他的『性』格,必然会严加防范。即便如,他仍被给杀了,这伙异族定有什么奇怪之处,我们还未探明……”他看向传令官,又道:“杨军可有指示?”
传令官:“贼斩杀曹军后便退进深山。杨军命郭技带两万追捕丹木基,留下部分看守蓬德外围,自己率大军往柞津,目正柞津整兵。城中粮食都被搬空了,丹木基也没再回来,方应该是放弃了柞津城。”
肖宗镜忽然问:“丹木基退入深山,朝哪个方向去了?”
传令官:“西北方向。”
肖宗镜拿出地图,灯下思索。
这个周璧……脑子清晰,杀伐果断,跟之他遇到的那些杂牌军完全不同,是个真正会打仗的好手。
戴王山道:“外面的事我们现想管也管不到,还是处理那些购粮船吧。”他『摸』『摸』下巴,提议道:“不……搞点黑油?”
姜小乙窝角落听他们话,听到“黑油”词,耳朵竖了竖。
这东西知道,以经常黑市上出现,是种采自西北矿区,极为稀有的油料。这种油非常易燃,而且烧起之后又不易被扑灭,都是□□准备干些杀越货的大买卖时才会购买的东西。
戴王山:“把他们的船烧,万事大吉。”
姜小乙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看向肖宗镜,后者依然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戴王山等了会,不耐道:“时间紧迫,还请肖大尽早拿个主意。”
肖宗镜低声道:“韩琌所言,船队似乎是以霍天的主舰为向导,进行航行。”
戴王山:“那又如何?”
肖宗镜取来地图,手指点住个位置,正是丰州海港。戴王山何等聪明,瞬间明白了肖宗镜的意图。
“你该不会是想这批粮吧……?”
“没错。”
肖宗镜又指向柞津和蓬德之间的空白地带。
“大军现虽离青州城更近了,但是为没能拿下蓬德,现属于深入敌后,危险重重。而且,朝廷粮草非次到齐,后续还分批运往线。周璧放弃柞津,看似失了座城,但是无形之中也拉了杨军的补给线。以丹木基奇袭曹彦军的实力看,我方后续的粮草运输十分危险。周璧的确是下了步好棋。”到这,他话锋转。“不过,如果我们能劫了这批粮,送到丰州,从南边运进柞津,那不管是蓬德还是丹木基,都没法阻止。周璧的如意算盘便是方方面面全部落空。”
戴王山:“所以……”
“船不能烧。”肖宗镜做好决策,收起地图。“我们上船,等他们买好粮食,回程途中杀掉霍天,船队引向丰州港。”他与传令官道,“我修书封,你带回给杨军。”
传令官:“是!”
既已做好决定,肖宗镜让众回去休息,姜小乙刚走,被他拉住。
“你且留下。”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肖宗镜低声道:“还辛苦你下。”
“大有何吩咐?”
“你帮我盯着那个韩琌。”
姜小乙顿。
“大不信任他?”
肖宗镜冷笑道:“世上哪有这么多雪中送炭的好事?身份存疑,不过我们现还不能动他。你盯住他,不能让他跑了,等我们办完正事,再来处理他。”
巧了,姜小乙也觉得韩琌有问题,而且感觉自己离真相很近,就差那么点点契机,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道:“大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肖宗镜:“好。”
肖宗镜的声音极为沙哑,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他们的每个决定,每次行动,影响的都是数十万的『性』命。这沉甸甸的生活,让他看起来苍了许多。
见姜小乙许久不话,肖宗镜以为倦了,倒反过来安慰。
“很快了,很快就会结束的。”他低声道,“这世道不会永远如的……”
客房里,被周寅盯梢的韩琌也没有睡着,他倚床边,推开窗子,目光深远而安静。
屋外微风吹来,天边已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