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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妞深知没脸见官岚九,自然不想进伙房去,拉着郭子仪要回去:“表哥,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郭子仪一样没脸见官岚九,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食不果腹,他也不能拉下脸回来了,可眼前已经回到了这里了,也没什么也放不下脸皮的了,现在回家里去,房子一年都没人住了,吃的也没去,回去能做什么。
她拉着大妞的手,安抚道:“没事,有表哥,你乖乖跟着我就是了。”
大妞犹豫着,跟着郭子仪进了伙房。
此时的官岚九跟凤书十都坐在餐桌,但是都没动筷子,晚饭做的是四人份,久安看到家里突然又多了两个人,忙活着,又往锅里下了一点面条。
官岚九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刚刚虽然是对着郭子仪跟大妞甩了脸,可坐下来后,还是无比的心疼。
看着大妞那瘦弱的身板子若隐若现的大肚子,心里头倒是应该高兴,这俩人还知道回来。
“愣着干什么,坐下来吃饭吧。”
官岚九没好气的说道,这说话的口气自然是对郭子仪的。
若是要彻底原谅郭子仪 ,那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
郭子仪看了看一眼大妞,拉着她的手儿,在长凳上落座。
看着俩人蓬头垢面的模样,估计也有些日子没正常吃一顿饭了,所以什么事情官岚九都不提了,眼前先是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正经事。
饭桌上,官岚九一声不吭,倒是凤书十偶尔会问上一俩句这郭子仪这些日子上哪去了。
郭子仪也都老实回答着。
从俩人的对话中,官岚九知道了这俩人压根就没去什么北疆,而是逃到了青州县外的一个小村子那安居了。
当时郭子仪身上有块小玉坠,用那当了五两银子,置了一间小茅屋,还租了一块地,打算在那长久生活,大妞种地,他负责打猎。
可现实哪有想象的那般没好,日子刚刚住下来后,因为耕种没收货,不得已用银子买吃的,买用的。
郭子仪每次上山也基本一无所获,后来他放弃了打猎,改为了砍柴去卖,可这会一捆柴火能卖多少银子。
两人咬着牙,虽然是难也都坚持着,一直到大妞有了身孕,地里头的活大妞也渐渐力不从心了,靠郭子仪砍柴换回的那点银子,日子越来越难了。
在饿了一整天一整夜后,郭子仪萌生了回去投奔官岚九的念头,横竖他不能让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没吃的,没穿的,这就跟乞丐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大妞心里头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官岚九,也没脸回去,可想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回来了。
晚饭过后,官岚九看着他们都累了,也没留着问事情,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了。
凤书十洗漱好后,看着官岚九还坐在那发呆,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捂着,给她取暖。
“又在想什么呢,早点睡吧。”
“郭子仪的事情风波也算过去了,他现在也回来了,以后的他要养家糊口的,总不能跟着我们一起过日子,他好歹也是金科状元,你们书院还缺夫子吗?”
“夫子这门差事,不算太好,但是也不差,是最不容易换人的,你的意思是让郭子仪去书院当夫子吗?”
凤书十问道,心里头知道官岚九心善,而且很会替别人着想,虽然冷着脸对郭子仪,但是看在大妞的份上,她不会对这俩人不管不顾的。
“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除了当夫子,还能做什么。”
眼前青州适合郭子仪的差事,也只有书院了,镖局那些苦力活他更做不来,就不要给她大哥们去添堵了。
凤书十没答话,低头想了片刻,又问道:“咱们现在存有多少银子。”
他向来不过问家里的银子,反正发了月钱就给官岚九,他自个也不好,这家都是官岚九在操持,有多少,他心里头也没数。
官岚九拿出小匣子打开,算了算,估摸有个一百两银子左右。
这一年来,官岚九因为放不下滚滚,所以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加上四个人开销也不低,凤书十那点月钱根本就无济于事,所以一年了,这银子还是那点。
“嗯,足够了。”凤书十说了一声,转身去拿纸笔了:“我打算在县城开一家药铺,我夫子的位置快要让给郭子仪。”
反正他一直有想开药铺的打算,虽然当夫子轻松也有月钱,可是他知道官岚九的辛苦,所以他还是主动挑大头来做吧。
“你可想清楚了?”官岚九问着,也朝凤书十走了过去,他知道凤书十活着就是为了顺心,从没闲过赚多少银子,这次他竟然主动提起要开药铺。
“嗯,开药铺,自然不会只以盈利为准,要以民为重,救济天下。”
凤书十盘算过了,从他这一辈开始脱离了官场,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留给后辈,所以萌生了开药铺的念头,诚信经营,做个百年字号,这比留金山银山给后背更为的宝贵。
官岚九知道凤书十的心思,可也有些担心:“现在就一百来点银子,你还不以盈利为准,你确定能长期经营吗?”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毕竟现在吕春笑也怀上了,这郭子仪还回来投奔他们,一家人六口人,三个小孩,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销。
这百两银子还在,心里头多少还有个底,若是拿着银子去开药铺,怕是什么退路都没有了。
凤书十看着官岚九一脸的担忧,揽过她的肩头搂在了怀里:“傻瓜,虽然说不盈利,但是也不至于会亏损,总不会让你们跟在我后面饿肚子的。”
他凤书十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早就被皇上玩死一百回了。
官岚九对他还是很放心的,听凤书十语气这么肯定,她便点头了:“好,那听你的,银子你什么时候要,跟我说就是了。”
她明天正好也要把郭子仪跟大妞叫过来好好谈谈。
“明儿我去书院打声招呼,再慢慢来,一时半会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