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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书十没打算再瞒着，既然都开口了，他就要说完：
“我手上还有爹当初把书芸抱回来时给的玉佩，说是书芸以后若是想找亲娘了，拿着玉佩去斩月楼。”
“够了！”凤书香大喝了一声。
凤书香一听凤书十说的斩月楼，便知道这是真的，因为她父王当时跟斩月楼那艺伎好的时候，凤书十还在肚子里呢。
她娘那般闹绝食之后，没人胆敢在府上提斩月楼这三个字，凤书十知道，说明这事不会有假。
但现如今，刘月琴那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十儿，娘真的快不行了，你若是真想她早点死，你便拿着玉佩去给她吧。”
凤书香累了，语气都是那般的无力。
姐弟俩在院子那相对而立的站着，短暂的沉默却听着偏房那传来凳子倒塌的声音。
凤书香意识到不对劲赶紧闯了进去，正好看着刘月琴悬着身子在房梁上，她吓坏了，赶紧地呼叫。
凤书十前脚也追了进去，两人一道把刘月琴抱了下来。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别拦我，我要去找你们父王，我要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刘月琴歇斯底里地喊着，口间又呕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凤书十见状，墨色的眼眸乍然一眯，眸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痛色，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来：
“娘，是十儿的错，十儿不该，不该为了不娶书芸而骗你。”
修长的身躯缓缓站了起来，他语气轻轻地说道：“我答应你把书芸娶进门，你好好吃饭，喝药，调理好身子，等你恢复了，就把事情办了。”
语气很轻地交代着，明明是一件喜事，不知为何凤书香却听出了每个字眼里的哀伤。
有时候她也想不通她娘为何要这般逼迫凤书十，大概那也是为了她走后，能有个相信的人照顾凤书十吧。
眼前这官岚九便是靠不住的，可若是那凤书芸真的是她凤家的人，那往后又该怎么办？
凤书香越想越觉得老天爷对她凤家不公平，搂着刘月琴呜咽了起来，没事，只要她娘还平平安安地活着，就都没事。
凤书十从偏房里出来，浑浑噩噩，墨色的瞳仁涣散，好似没了灵魂的行尸一般。
“久安，把春笑叫来。”
愣在一旁看着凤书十的久安，应声慌忙退下，他跟在风扇身边也有十来年之间了。
第一次看到凤书十这般安静的让他觉得害怕，他立在院子那，一身素白的锦服在晨风的肆虐下飞舞，满身的寂寥，仿若苍茫天涯间唯余他一人遗世孤立。
明明凤书十没有在哭，没有在落泪，可他依然看着心撕裂的疼痛。
叫来了吕春笑，小心翼翼地领到了凤书十跟前：“爷，春笑来了。”
凤书十颔首，片刻才是吩咐道：“收拾一下，一会到胭脂铺找娘娘去，这几天你就跟在她身后伺候她。”
虽然官岚九以后也会住上大房子了，但还是熟悉的人伺候的周到一些吧，等那些新人都熟悉了，再让春笑回来罢。
想着是他把官岚九带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的，可最后丢下她的，也是她这些所谓的家人。
久安大概是明白了凤书十的意思，示意吕春笑赶紧收拾去。
抬眸刚要问凤书十老夫人的情况，他却转身回屋去了。
官岚九在胭脂铺那洗漱后，在白塔娜的房睡下了。
吕春笑过来时，白塔娜不忍吵醒官岚九，就让她一直在等着。
午饭时，官岚九醒了，被饿醒的，起身准备要出去洗漱，却看到有人给端着铜盆进来，仔细一瞧竟然是吕春笑。
“春笑，你怎们来了？”
“王爷让我这些日子来伺候你。”
吕春笑说着，替官岚九整理着衣裳，候在一侧，她知道官岚九不喜欢别人伺候的太周到。
官岚九没再问什么，吕春笑的话已经告诉了她答案了，凤书十让她搬出凤家的意思够明显了。
看着官岚九没说话，吕春笑又低声说着：“老夫人开始吃东西了，还有…王爷答应娶书芸姑娘进门了。”
官岚九梳着发丝的手势一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意，这似乎是她预料之内的结果。
毕竟凤书十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娘去死不是。
掩下眸子里的疼痛，官岚九把梳妆台的钥匙递给了吕春笑：“既然你要跟着我，便跟吧，这是新宅子的钥匙，在西户后街，你看着牌匾挂着凤宅的便是了。”
现在她不在凤家了，银子也都身上带着，那凤书香虽然是嫁了个将军，但身上终归也没什么银子，也不知道那左易恒何时回来。
这吕春笑跟在她身边，她可以变相给些工钱，让家里头过的不那么拮据也是好的。
要知道凤书十那般死要面子，若是她直接给的面子，他也不会收。
“你过去把宅子打扫一下，这些银子你拿着，需要哪些你便买，还有请人把凤府那牌匾给摘了。”
反正她跟凤家的人也会慢慢没了关系的吧。
吕春笑收好了钥匙，收好了银子，就退下了。
屋子里还剩官岚九一人，嘴角还是凝着方才跟吕春笑说话的那抹笑意。
突然的一刻安静了下来，官岚九只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趴在梳妆台那呜咽哭了起来：“凤书十你个大混蛋，大骗子，说好的身边以后只需有我一人的，你个骗子，呜呜…骗子。”
白塔娜站在屋外，听着官岚九沉闷的哭声，不免也酸了鼻子，没进屋去打搅官岚九，她也是憋坏了，哭出来应该是会好些。
本想让官岚九一人安静一会，院子那却来人了，白萧山差来的人，说是让官岚九去一趟白家的宗嗣。
带话的下人手上还拎着个精致的布包，一并递给了白塔娜：“大当家说了，让九儿姑娘换上这身衣裳，午时前一定要到宗嗣去。”
白塔娜有些纳闷，白家的宗嗣，连她这个白家的侧房也只有祭拜的时候才能进去，这白萧山怎么是突然叫官岚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