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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有酒又肉，可谁都不说话。
左易恒晚些回来的，坐上了桌子看着这怪异的氛围，先是端着酒杯起来了：“我这杯敬我家舅子，希望你早去早回。”
向来直接称呼凤书十都是连名带姓的，这次喊了声舅子倒是让一桌子的人挺意外的。
左易恒一杯酒下肚，凤书十也端着酒杯喝起来了。
喝着，喝着，凤书香先哭了起来。
男人的事情她管不了，何况是凤书十的事情，可她一但想到官岚九大着肚子孤零零一个人没男人陪在身边时，还是觉得好难受。
刘月琴本是习惯了，她的男人又有哪几天是在家的，就是因为如此还不想让儿子走他父亲的老路，没想到还是拦不住，本就不该让他父亲走这一条路。
晚饭下来凤书十喝醉了，久安扶他回了屋子，替他擦了身子，把他安顿好了官岚九才回屋。
凤书十昏昏沉沉地躺着，嘴边却一直在念着：“九儿，九儿…”
官岚九知道他心里头又何尝好受，朝他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下，握着他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擦着。
“九儿在，你放心去吧，九儿会好好等你回来的。”
凤书十安心地松开了皱着的眉头，随后又喃喃自语道：“对不起九儿，对不起…”
官岚九低着头看着他，一双美眸满是水汽。
一向喝醉了就倒头大睡的凤书十，今儿怎么是这般多话。
他心里头的痛不比自己少吧，想着明天他就要走了，再见又不知何年何月，官岚九还是埋头痛哭了起来。
哭了好一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跟吕春笑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她没去哪，只是去了洪相兰家跟大妞睡了而已。
她不愿意看到明天凤书十背着她走远的身影，她怕自己会崩溃，然后对凤书十以死相逼不让他离开。
洪相兰刚刚睡下，听着有人拍门的声音，心里头咯噔了一下，披了件衣裳出来，一看是官岚九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大晚上的怎么跑嫂子这来了。”
“嫂子，我今晚想跟大妞挤一宿。”
洪相兰没问原因，领着官岚九进屋，带着她到偏房去了，拍了拍大妞的肩膀将她叫起来了：“妞，起身，到娘屋里头睡，你这床让给九姑姑。”
“嫂子，不必这般，我跟大妞挤挤就好了。”
洪相兰没听她的，给大妞拎了起来，又把床给整了一下：“这小竹床哪能睡的下两人，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这大妞若是不小心将你给踢着了，那可得了。”
官岚九看洪相兰都已经把大妞撵出去了，也就作罢了，但心里头还是觉得挺对不住大妞的。
“这竹床老了，翻身的时候会咯吱响，你今晚怕是睡不下了。”
“没事，我以前睡草垛的时候，也能睡的挺香的。”
洪相兰听她这么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看着官岚九轻声道：“可要嫂子陪你聊几句？”
官岚九不会无端端地过来找她的，肯定是有事才会这样贸然过来的。
“不用了嫂子，你忙活一天肯定累了，明天又要早起呢，时候不早了，我也想睡下了。”
“那行，你早点睡，有什么事来喊我。”
官岚九点了点头，看着洪相兰除了偏房，转身就把烛火吹灭了，躺在床上却是一宿都没有阖眼。
听着外头公鸡打鸣的声音，又听到了刘全勇起身伸着懒腰打呵欠，随后便是洪相兰起身了。
夫妻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拌嘴起来。
两人一起生活就是这样，能无缘无故地吵起来，也能莫名其妙地就和好。
她连跟凤书十过这样的日子都奢侈。
想着那个男人，这个时辰他应该起来了，也在准备着要出门了吧。
脑海里浮现了凤书十的身影，官岚九的眼泪便也控制不住了，想到她第一次从身子里醒来时见到的凤书十。
想到这些日子来他们一起走过的一切，有不开心的，有生气的，也有幸福的。
想着想着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天全亮时大妞也起床了，刷牙洗脸后推门进来喊官岚九：“九姑姑，起身了，我娘喊你去吃早饭，娘摊了鸡蛋饼喔。”
大妞像是哄个孩子一般在官岚九耳边小声说着。
官岚九擦了擦眼泪，笑着应道：“姑姑还不饿，还想睡一会，你们先吃吧。”
大妞看着官岚九像是哭了，心里头担心极了：“姑姑，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你告诉我爹，我爹给你出气。”
“没事，姑姑肚子里有了孩子，情绪不稳定。”
“肚子里有了娃子才更应该要吃早饭呢，你起来，我给你打水洗漱去。”
大妞懂事地说着，转身就跑出去了。
官岚九吸了吸鼻子，只能坐了起来，等大妞打水回来，洗脸后去吃早饭。
正好刘全勇从外头回来，看到官岚九在家里头也挺意外的，他就说大妞怎么突然大晚上就过去跟他们睡一屋子呢，原来是官岚九来了。
“对了，九儿你家门前挺热闹的啊，是谁要出远门吗？我看县城那都有人来送行了。”
官岚九低着头，手攥着衣摆：“是凤书十，他有事出门一趟。”
“那你还不去送送，我看估计都要到村口了。”
洪相兰看官岚九这不对劲，再听自家男人的口无遮拦，伸手推了他一下。
刘全勇意识到了什么，便不再说话了。
洪相兰拉着官岚九进了伙房，又是给她盛粥，又是给她假鸡蛋饼的：“好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填饱肚子来的重要，啥也别去想了。”
官岚九拿着勺子，却觉得重的抬不起来，勉强喝了几口的稀粥，鸡蛋饼吃了一块，便借口吃饱了。
洪相兰知道她没什么胃口，也不勉强她，刚要开导她几句吕春笑来了。
“娘娘，王爷走了，你可以回去了，久安早上给你炖了乌鸡汤，你回去喝些吧。”
官岚九冲洪相兰道了谢，这才起身回去，她的身后凤书十安静地站着，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跟吕春笑走远，才转身上了边上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