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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恒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两人去自己平日一人静思的地方,不仅是因为那里人少清净,也是四周临水,若是说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似乎府中没有哪里能好过那处。
移步换景,走出大概不到百步的距离,几人便来到一处用篱笆围起的入口处。
在看到远处湖心的八角亭时,李琼只觉得似乎上次见沈恒便是在这里。
但因当时的心境,她根本无暇去观赏一路的风景,甚至连这处的环境也都没好好注意过。
只是大概记得是在一处四面环水的亭中与这位靖王长谈的,抬头看着棕褐色的牌匾上,用草书写着醉心亭三字,李琼只觉得有种似成相识的感觉。
尤其是眼中映入,远处湖心的白鹭成行掠过水面的身影的时候。
白色的身影与波光粼粼的水面相映成趣,那景色似瞬间便俘获了李琼的心,同时让她有了种奇怪的怀念感。
香雪被留在了入口处,沈恒,姚楠与李琼三人则顺着长长的游廊,向湖心亭行去。
进入亭中后,在沈恒的邀请下,两人围坐在时石桌旁,而此时的桌面上,已摆放好了各种时鲜瓜果与各色糕点。
同时在这些清香的味道中,还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的香味儿,飘荡在亭中,闻着李琼觉得应该是并不是鲜花的味道,那更像是醇香的花茶味道。
李琼忍不住暗暗在心底猜测着,这地方应该是沈恒平时便常来的,否则这样突然来此,怎会有这些准备齐全的东西。
边想着,李琼又扫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心下忍不住好笑,这些东西与沈恒平日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怎么看,桌面上的东西都是女孩子会喜欢的。
正想着,沈恒已经开口吩咐姚楠将桌上简单收拾一下,好腾出些地方。
见两人似乎又将桌面越弄越乱的趋势,李琼忍不住开口道。
“再这样下去,只怕午时这桌子上都弄不出个空地方,还是我来吧。”
说着,李琼接过两人手中不知该往哪儿放的果盘与糕点食盒。
姚楠边将东西递给,边小心的笼着袖子,一语双关道。
“嘿嘿,多谢。”
李琼自然知道他是因为袖中藏了东西,动作才那么畏首畏尾,但一旁即使放开手脚却一点儿忙都帮不上的沈恒,让李琼不由得怀疑这位皇子若是没有贴身侍从,是否会直接饿死。
就在三人忙碌的时候,沈恒似乎才想起来似的,开口道。
“刚刚听你们间的称呼,是还未互通名姓吗?”
“嗯?……嗯。”
李琼听过沈恒的话后,不由得是一愣。
她与这位见面这么久,还真是忘记问对方如何称呼,但对方应该对她很了解吧——从沈恒的口中听说的。
手下动作不停,李琼对沈恒笑道。
“哦,的确,我还真是没有问这位公子的名姓,但好像殿下已经将我十分详细的介绍给了这位公子了,殿下?”
沈恒听到李琼的话后,立刻意识到姚楠不知说了什么,眼刀在飞向姚楠的时候,微笑着回复李琼道。
“李小姐莫要见怪,今日你是王府的贵客,我这位友人又是这样的性格,所以自然需要提前……”
李琼不等沈恒说完,便笑着打断道。
“殿下客气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十分好奇,殿下从哪里发现我有不同寻常的地方的?又是究竟妙在何处呢?”
这句话后,姚楠脸上立刻露出大难临头的紧张神色,但在沈恒转头的瞬间,又立刻恢复成了一副无辜又懵懂的神色。
沈恒还没发发作,李琼这边倒先被姚楠这瞬间的变脸逗笑了,之后不等沈恒开口,李琼又接着道。
“我开玩笑的,殿下被放在心上。还请为了引荐一下您的这位朋友吧。”
“嗯……”
看了看姚楠过于灿烂的笑容,与李琼忍俊不禁的模样,沈恒虽心中肯定这两人间,定是什么事儿瞒着自己。
但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商讨,因此虽心中有些焦躁,但他仍决定在送走李琼后再拷问姚楠。
在三人重新落座的时候,沈恒为李琼介绍道。
“这位是丹阳最大皇商姚族的后裔,姚楠。虽是族中内定的下届族长,但他本人似乎并不准备接任。当然,我觉得从延续姚族一族的繁荣来看,他自己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
“喂!沈恒,你什么意思,我自己说也就算了,你这是污蔑我的能力!……”
沈恒却根本不搭理在那边跳脚的某人,直接从袖中拿出一张丹阳的全境地图,铺在三人面前空出来的石桌上,接着道。
“好了,咱们现在来说正事儿吧。”
“……你?!”
“当然,若是这件事儿办成,大概姚族的生意又会更上层楼了吧,没准姚伯父心情好了,也会忘了往日的不快吧。”
沈恒似乎在自言自语,但一番话后,炸毛的姚楠立刻恢复了乖巧的样子,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地图,做思考状审慎的问沈恒道。
“嗯,殿下刚刚说到哪儿了?这地图,是要做确定哪个地方用的?”
虽然,刚刚已经见识过 姚楠这瞬间变脸的本事,李琼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逗的捧腹,只是又不能真的大笑出声,因此忍笑忍得李琼眼角都是泪痕,肚子也一阵阵的抽痛。
同时,李琼心底不由得暗道,大概沈恒说这位姚楠不适合族长之位,是因为他这太过跳脱的性格吧。
但看样子,沈恒似乎十分信任他的能力,否则也不会将他卷入两人的计划。
想到这点,李琼不由得有些迟疑,神情也严肃起来,注视着沈恒与姚楠道。
“殿下,今日要与姚公子说的事儿,风险之高你可与知会过他?如果是被动卷入这泥沼,我觉得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对面的两人闻言,都是一愣,沈恒是没想到李琼即使到了这样的时候,还会估计旁人的感受,而姚楠则是因为心知自己刚刚的态度太过随便,轻浮,因此不确定李琼是对自己的能力有怀疑,还是仅仅只是个老好人,不想无视旁人的想法便将人卷入麻烦。
姚楠虽这样想,但他的性格便是有什么说什么,若非逼不得已甚少压抑自己的冲动,因此在心中升起疑惑的同时,他已经直接开口问道。
“李小姐,你是怀疑我对你们要做的事毫无助力,还是觉得将无关之人卷入心中有愧?”
李琼听到姚楠的问题,只笑弯了眉眼,在姚楠饶有兴趣试探的目光中,缓缓回道。
“让姚公子失望了,哪个都不是。”
“哎?”
“我只是觉得,若要一个没有动力的人来做这事儿,绝没有成功的可能。”
沈恒听到李琼的回答后,差点儿忍不住喷笑出来。
斯——
但立刻觉得对不住自己的损友,迅速咬住下唇,并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茶掩饰自己了嘴角的笑意。
压下想笑的冲动后,沈恒开口缓解两人间略显尴尬的氛围,道。
“李小姐放心,这家伙虽看着吊儿郎当,但也算是有认真的时候,这次的这件事,除他之外倒也难找更适合的人选了。”
“哦,是么?嗯……那好吧,姚公子到时候还请全力以赴啊。”
姚楠心底哀怨的面对着眼前笑的和蔼可亲的两人,同时用一副欲哭无泪的眼神回敬着他们。
只因此刻他接收到的,除了温暖笑意外,更多的是来自不同方向的胁迫眼神。
沈恒的目光虽看着闲适,却明晃晃的透漏着,‘你要敢说个不字,今天就从我府邸搬出去’的气势。
李琼的目光虽柔和,可在温柔中却不断告诫着他,‘若是你真敢懈怠,可以试试今日之事会不会见光’。
‘你,你们……欺负人……’
姚楠在两人耀眼的笑容与强大的气势之中,心底持续泪奔中,他这是哪辈子没做好事儿,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
沈恒见姚楠已经很好的,接收到了他的善意提醒,便收回了他和善的视线,轻咳了一声,让两人集中注意力道。
“咳,嗯,我想二位一定很熟悉我手中的这张地图了,但还有一点请二位留意一下。”
说着沈恒指向燕国,丹阳与秦国交界处的一点,转头对姚楠解释道。
“上次李小姐与我商讨的结果,这里,你们家的大本营之一最有可能成为一切的导火索。”
说到正事,姚楠立刻收起了之前痞气四溢的样子,双眼炯炯有神的注视着沈恒指尖下的位置,深皱褶的眉头与认真的神色,让他有种别样的沉稳率直气息迎面而来。
在这转瞬间,他竟像变了个人似的,干练的容貌与气势竟是不输身旁与他并肩的沈恒。
气氛略微沉静了一刻,姚楠转头用犀利的视线看着两人摇了摇头,疑惑道。
“我大概能猜到你们商量的内容,但我还是不能认同你们的想法。前段时间我还得到过这里的消息,虽然鱼龙混杂,进出的商旅驼队无数,但凭借现在的守军这里绝对是固若金汤的。”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当人们都认为这里是最安全的时候,往往这里也会成为最容易麻痹大意的地方,出现空隙后问题自然也就随之而来了。
若不是这样表面无懈可击的地方,又怎么会成为静妃瞄准的目标。
李琼了然的点头,但同时反驳道。
“姚公子所言完全没错,但万事都有也许,往日看起来只是小问题的事情,没准哪日便会有了什么意外,最终酿成大祸。”
姚楠没有立刻反驳李琼的话,听后只是低头思索李琼所指为何。
猛地觉醒到,当地人平时可能疏忽的地方后,姚楠惊讶抬头向李琼确认道。
“难道李小姐是说,当地的匪患,可能引发什么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