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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心拉着安小妹的手,急急向前走着。她眼前没有方向内心一片慌乱,仿佛世界就要在她眼前毁灭,她毫无办法的同时想要逃走。
小妹没有她走的那么快,几乎是被她拖着走。她喘息着问,“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她的小腿要跟不上了,脚掌和膝盖传来钝痛。
安素心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她得知了惊人的真相,被明贵妃赋予了重要的任务。干得好了可以洗清祖父的罪名,让皇后得到应有掌声惩罚,而他们可以回到从前的日子。干的不好,家破人亡。诬陷皇后的罪名足以诛九族。这是鱼死网破的勾当,背水一战。
她回头停下脚步,“你是怎么被带离景府的?大哥为什么不拦着你?”大哥虽然和她站的立场不同,但不至于要背叛她抛弃小妹让她成为要挟的筹码。
朱红色的深深宫墙好像无限延伸的巨手,要把她们牢牢的抓在手中。血红华贵的牢笼,让安素心恐惧。就像浑身爬满了蚂蚁,一点点的吃点身体,只剩下累累白骨。她拼尽全力得把安小妹退出去,却被张牙舞爪的巨手给拉了回来。
安小妹想了想,“明贵妃派人来家里传话,说身边缺一个侍女。大哥姨夫都不在,姨母就让我来了。姨母说在宫里当娘娘贵人的侍女是个很体面的事,将来出来了也好说人家。我不懂,就迷迷糊糊的来了。”她低下头,知道自己成为了姐姐的累赘。
安素心摸摸她浑圆的脑袋,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自从家里落魄,她就再也回不去了。“没事,姐姐这就送你回去。下回记得,家里大哥不在,哪里都不要去。如果姨夫和你说了什么,你也,不要听。他们都不在,你就跟着二哥。绝对不能自己跑出去!知道了吗?”
安小妹点头,眼圈红着问,“小妹给姐姐添麻烦了吗?”安素心摇摇头,“没有,这是姐姐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的。姐姐自己能处理好的,你把今天的事情忘了吧。”她继续走起来,“小妹,咱们快些走,天要黑了。”
小妹不敢说自己跟不上,努力跟着安素心走着。她看得出姐姐着急,后悔自己不该独自出门。
到了景府,安素心顾不上景洪警告她的,径直进去了。她吩咐金叔派一个人去北静王府报信,说她晚些回去。
景夫人对素心一直关心,她把素心迎进门,拉着她的手亲热非常。素心没有心情和她温声细语,加上心里对姨母还有些埋怨。她应付着等待景洪回来。小妹自己回去休息了,她也要想些事情。
景逸先回来了,他见到素心惊喜的不得了,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高兴的围着安素心转悠。景夫人不打扰他们相会,借口休息去了。安素心听他是从江府回来,心知自己对不住江清良,问,“江,江公子的伤如何了?莫公子现在何处?”
景逸道,“凛泉的胳膊上废了,不能拿刀剑了。平时抬不起比筷子笔杆更重的东西了。他现在还好,他弟弟的事情令人遗憾,不过他也走出来了。不逆他早就回边疆了,和宁兴公主一起。”
安素心闷闷道,“可惜江公子从前是想要在军营中大展宏图的,这下他这一辈子可就……对不住他。”景逸摆摆手,“非也,非也,凛泉他志不在此,在家里当个闲散公子哥就是他最大的抱负了,而且对他来说,离开宁兴公主身边反而是好事。”安素心愁眉不展,景逸悄悄和她说,“你不用担心,让凛泉受伤的是不逆,和你没有关系。”安素心疑惑的看向景逸,“此话怎讲?他们不是关系很好?”
景逸说,“此言差矣,那是表面上的。不逆的父亲早年一直巴结凛泉的父亲,也让不逆照顾着凛泉。他们的关系止于此。如果凛泉和不逆待在同一个地方,不逆什么时候才能升迁呢?”这可是莫破风亲口说的,虽然他和江清良都不信就是了。
他们正说着,景洪终于回来了。他一进来看到安素心,眉头紧锁。他不悦道,“素心怎么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景逸不高兴了,“怎么还不让素心来了?我说最近素心很少过来,原来是你从中作梗啊。”素心扯了扯景逸,让他不要再说。景洪看都没看他,坐下悠哉悠哉喝了杯水润润喉咙。“说吧,什么事?”
安素心清清嗓子,“今天安小妹被北静王殿下的母妃明贵妃带走了。原因就是为了威胁我。还有,今天我知道了祖父父亲落狱的真相。”景洪眼皮都不抬一下,“小妹是被谁放出去带走一个?”安素心道,“是姨母。明贵妃说身边需要一个侍女,而小妹的年纪正相当,姨母就让去了。”
景逸气愤,“这怎么行,母亲也太糊涂了!我要去好好说说这件事。”安素心等待景洪的反应,耐心喝着茶。
景洪说,“这次是明贵妃,下次就是皇后娘娘了。明贵妃还好说,我们景家本就是太子一党,但是皇后娘娘哪里没办法交代。太子那里最近有些着急,小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扫了一圈,“东鹏,你去把小妹送到江公子那里。等到风平浪静了,再把小妹接回来。”景逸摇头,“不行不行,凛泉他哪里会照顾孩子啊。小妹放在他那里我不放心。”景洪瞪了他一眼,“就照我说的办,一定要他把小妹保护好。理由我待会再说。”他用眼神示意安素心继续说。
“祖父是被冤枉的,他根本就没有诊错。宁阳公主一事是被皇后构陷,其根本原因是祖父他发现北静王当年受伤一案有蹊跷。北静王的药品中被人放了毒物,以至于他生病多年不愈。”安素心越说越激动,“这些都是明贵妃娘娘告诉我的,她说可以给我个机会报仇,让皇后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皇上命人彻查北静王当年受伤一案,只有我能在大殿之上揭发皇后的罪行,安家就能获救!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决定要做。”
景洪笑的让人感到恶寒,景逸不由自主的离他远了一些。景洪开口,“素心,你我立场不同,不可于我讲这些事情。更何况我是太子的幕僚,你告诉我这些对我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你就和景逸一样,都是小傻子。”安素心向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景洪会这样。景逸挡在她前面,“大哥!你太过分了!”
景洪话锋一转,冷笑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可不能管你们一辈子。这个家总有一天要你来承担。素心也是,她自己一个人也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这次就算了,放过你了。这是最后一次。”安素心点头,从景逸身后走出来。
景逸说,“皇后娘娘最近很急切,像是被逼到了绝路。她让太子快些处理安太医,杀人灭口。而泰安王殿下抓住这个机会,极速的扩张势力。皇后和太子焦头烂额,不知什么时候安太医就会被灭口。你若是真想就他们,快去求北静王,让他去和魏九公公说,让他保护安太医。主管此事的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魏九公公,他要保住的人,一定保得住。”
“而你,不要妄动。明贵妃告诉了你真相应该很感激她,可是她想的办法并不可行。你要以各种身份站在大殿上?你手中又有何种证据?没有证据,对抗皇后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就算是安太医本人站在皇上面前,也不能确保有足够的证据。你怎么能知道皇后没有篡改病案,或者销毁了它们呢?这些都是不确定的。明贵妃只是想利用你为她的儿子扫平前路的障碍,过后你就没有了,谁会关心你的死活?”
安素心低着头听训,她脑袋一热就想去做,完全什么都没想。明贵妃说这些你既可以洗刷安家的罪名,又能给北静王铺路。楚脩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她也是这么坚信的。为了自己家人的安危和他的前途,她都应该放手一搏。可如今被景洪分析,她产生了犹豫。“可是万一扳倒了皇后,安家的罪名被洗刷,北静王也可以,也可以比现在更好或者最好。”
景洪叹气,说,“你要清楚,皇后不可能因为这一件小事就被扳倒,她有无数个人可以找出来替罪。说不定她会把罪名踢到泰安王身上,她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且就算罪名真的成立,皇上有很大的可能不会罢黜太子。而你呢,只是去白白送死罢了。”有什么用呢?唉。傻孩子,幸亏她来了,否则她肯定以为明贵妃还是个为她着想的好人。
景府的人很快就来了北静王府报信。北静王听了不置一词,他知道素心去见景洪了,景洪不会害她。他知道今天母亲和素心说了什么,他希望素心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