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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贵妃自然是不信胧月郡主的,她见过的风雨多了,被嫉妒蒙了心的女人也见得多了。看见自己喜欢男人的心被其他女人夺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排除障碍为先。想处理掉本宫的孙儿,她还差的远。她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岂会听信他人空口无凭。
陈思悦是她选的人,欺软怕硬骄傲自大,出身卑微,嫁给王爷就是为了送荣华富贵。这样的女人她可想不到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倒是那个太后的表侄女凤溪,胆子大的很,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拉拢胧月郡主了。
几乎是胧月刚刚说完,她就叫崔晓领了几个得力的宫女和御医府的太医直奔北静王府。她露出冷淡的笑容,“胧月郡主还不曾来过本宫这里,不妨多坐坐,让本宫好好瞧瞧你。”胧月进宫只去皇后那里,清高的很。明贵妃最讨厌自持身份的贵族女子,尽管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个。她冷眼打量胧月郡主,心里泛起不满。如果不是因为这丫头身份贵重,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这样浑身都透露着不服气野性的女子。胧月的眼睛里藏着的是一匹狼,养不熟也摸不清。东郦的女子都是这样吗?全身上下都是尖锐的戾气。
胧月郡主料想明贵妃是想留她在这里等结果,正和她的意。她安心等结果,王府里安素心已经做到万全,万分之一的例外可能都没有。她笑的游刃有余,“还没有来拜会过娘娘,不知娘娘是否怪罪胧月。”她摆出要长谈的架势,也做好准备要和明贵妃进行迂回曲折漫长然而没有一句真话的拉锯了。
陈思悦很慌张,她不知要找谁求助。那日胧月郡主像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样突然跑过来戳破了她和江擎苍的丑事。不给她求饶的机会就施施然走了,留下她担惊受怕。她坐立不安,连带着小荷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耗子。凤溪隔岸观火巴不得落井下石,陈思悦知道自己兵行险着,最终还是输给了凤溪。她现在后悔那时仗着怀孕得宠杀了王妈妈,如果她没有一时冲动,现在去求安素心还能在王爷那里求得一线生机,而现在她哪有脸面去求。
她一时绝望,想起江擎苍已经进京的消息。那可能就是她的一线生机了吧。如果被拒绝了,她只能一死了之。反正家里嫌弃她,也不指望她。死了正好可以报复家里,能让一直漠视她和母亲的父亲堵心上一时半刻的,也不算太坏。
可是如果能活的话,她不愿意放弃。
她偷偷跑去找江擎苍,卑微的遮着面孔,给门房塞了一锭银子才让人不情不愿的进去传话。江擎苍很快就出来了,他身上还带着酒气,好像才刚刚从一场应酬里出来。
他一眼就认出来陈思悦,她的眼睛他不会认错。他惊喜,“悦儿,你怎么来了?”他意识到出了事,赶紧拉着她快步走到一边,用身体挡住她。“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样来见我?”陈思悦见他话语中依旧如此,眼泪一时没忍住,潸然泪下。她哽咽说不出话,抓着江擎苍的衣袖颤抖。
江擎苍吓坏了,忙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悦儿,到底怎么了,你不要慌,好好说,到底怎么了,我帮你。”陈思悦就像一只被雨打湿的小鸟,瘦弱的身体颤抖不停。他注意到她的肚子,里面孕育的是他们的孩子啊。陈思悦抽泣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她抬起头,掷地有声的说,“带我走吧!”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江擎苍是一介武夫,认定的从不多问。他爱陈思悦,他任她予取予求。他没有强烈的愿望,不想出人头地,不想升官发财。对权利提不起兴趣,对武学谈不上喜欢。他第一次杀人时就已看透,他的一生不过是受人摆布罢了,被父亲或者别人。镇国将军喜欢疼爱的永远不是他,江家也不是他的家。与其无趣的度过一生,不如跟随所爱之人。她想离开就离开,她想和他一起走就一起走。她来主宰他的生命。他没有家,跟着陈思悦去哪里都好。
他随意的点头,“好啊,去哪里?”他早就等着陈思悦邀请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当年他从中央大营回来后,听到陈思悦已经出嫁的消息时,就在等。
听见陈思悦邀请他,如排山倒海般汹涌的喜悦击倒了他,他处在欢喜的惊涛骇浪中,只因为看到了陈思悦驾驶的救赎的小船。
陈思悦甩开他的衣袖,正色道,“跟着我,会死的。我要报复北静王,要报复所有对我不好的人,你会死。我要亡命天涯,世上再无安身之处。你可还愿意?”她说罢又开始流泪,她这是在干什么?拉着江擎苍的手跑了就好,他们会逃到一个没有人追赶的地方生下孩子然后一起生活下去。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江擎苍说呢?在这个阴暗的墙角,街上车来车往,马蹄扬起的尘土弄得她满脸灰尘,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她弄不懂自己了,明明当初是为了荣华富贵甘心坐上花轿,现在是为了活命才来找江擎苍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她的心已经死了,应该死了的。她在哭什么呢,肯定是因为怕死才流的眼泪。
江擎苍把她的一双小手捧在他粗糙的手中,虔诚的亲了亲她的指尖。“会死的,我知道。这没有什么,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从你出嫁开始。”他的笑容灿烂,像骄傲的雄鹿。“就亡命天涯吧,听起来不错。我就像评书里的侠客,冲冠一怒为红颜,你就是书里的红颜祸水,所有人都想得到你的垂青,可是我不让。嘿嘿,然后我们一起对抗追杀的人马,也是一段传奇。这样也挺好的,还有人记得我们。”他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我们的孩子会变成叱咤江湖的小魔头,一个混世魔王。”
陈思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可不是来听江擎苍说情话的。她一拳打在江擎苍的肚子上,恨恨说,“我等你来抢亲,日日夜夜的等。可是你不来,怎么等你也不来。我都嫁了,嫁了那么久,我还在等。”她哭喊着,“你为什么不来!”江擎苍任她打,温和的笑着,已经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陈思悦还哭着,“你知不知道,我只是想利用你,只是想把你利用后就丢掉的。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带我走!你就丢下我不管啊,丢下我啊!你对我来说,只有利用而已。你为什么还不走啊。”江擎苍紧紧的握着她,身子如钢铁般坚硬。他永远待在那里,如果陈思悦需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
陈思悦哭累了,也打不动了。江擎苍真挚的看着她说,“我知道,所有的我都知道。只是我寻思着,能被你利用也挺好。这代表你还需要我,我很高兴。有一天你真的不需要我了,才是最难受的。你能来找我,已经足够了。不管是刀山火海,我们一起。”他的影子笼罩陈思悦,他会永远保护她。
陈思悦说,“好,我们一起!死也在一起!”
他们两个的会面全程被景逸派出的人监视,一切都被告诉胧月郡主。
第二天,江擎苍被逐出江家,胧月郡主进宫面见明贵妃。同时陈思悦引安素心到王府的僻静处说有话要与她说。
安素心不疑有他,陈思悦死到临头,她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怜惜她腹中的孩子,还未出世。
她早就与王爷告知此事,陈思悦的孩子有鬼。王爷信她多过陈思悦,就让她暗中观察。她趁机把脉果然如此。楚脩气的要拿陈思悦去浸猪笼,陈思悦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北静王侧妃,明贵妃亲自说的亲。楚脩私自处理礼部尚书必定要来扯皮。此事只得等着向明贵妃挑明处理。
安素心劝楚脩让他留下孩子,孩子无辜。楚脩虽然生气,还是赞同了素心。楚脩正欲向陈思悦说,安素心就被叫走了。
安素心心里有些怜悯,一切只等明贵妃派来的太医登场,让陈思悦死的明白。
陈思悦态度依旧跋扈,她把安素心拉到无人处,突然向上抛出一个小袋子。安素心戒备的后退,一只手从背后扼住了她的喉咙。那个人的手劲极大,安素心挣脱不开。她恶狠狠的等着陈思悦,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至始至终她也没看到身后人是谁。
陈思悦看了一眼昏迷的安素心,向江擎苍伸出手。
明贵妃派去的太医很快就到达了北静王府。领头的是明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崔晓。他扬声问。“陈侧妃在哪里?贵妃娘娘担心您的身子,特意派人过来看看。”
楚脩亲自陪着如陈思悦的院子,凤溪随侍在侧。下人去找了半天,只带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小荷。楚脩不悦,“陈侧妃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小荷一下子哭出来,“奴婢不知,只看见她和安姑娘在一起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