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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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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90书院】 90shuyuan.com,更新快,无弹窗!     景家兄弟和安素心一同长大,景洪的年纪比他们大些,加之自身聪慧早熟,和他们两个总是存在些隔阂的。他一直在远处守望弟妹,也清楚弟弟对素心的感情复杂不纯。
    从小景逸和安素心就亲密无间,大人们包括景洪都认为他们两个最后会理所应当的走到一起,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景家一直在等着素心长大,待到素心二八年纪,景家就会为景逸提亲,把素心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娶回来,彻底成长一家人。
    而世事无常,安家突然落难,一家人支离破碎。安素心去了北静王府,景逸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他好像已经错失了和素心携手白头的机会,明明近在手边的东西,却再也看不到了。
    景逸从相国寺回来以后,就明白他和素心已经越走越远,再也没有共度未来的可能。他们就像两条并行的线,本来马上就要相交,结果却阴差阳错分离越大。
    那么,最起码他要给素心一个楚脩的保证。
    他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问楚脩,“你会给素心一个什么样的名分呢?”
    楚脩气极,“素心是我府上的医女,要怎样本王说了算,怎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景公子,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楚脩心里并没有嘴上说得那么理所应当,他只是不想在景逸面前示弱。
    他清楚这样让安素心不明不白的就在王府,也是害了她啊。她出身清白,是好人家的女儿。素心经不得他人恶意的揣测和流言蜚语。可是他还没有做好把素心拉进危险之中的准备。觉悟不够,对素心来说是害。
    楚脩只坚信一点,他不愿把素心让给景逸,不如说是他不愿意再看到另外对素心有所企图的男人。他想要素心待在侧首可以看到的地方,一回首,素心就在那里静立着微笑。素心是他的宁心丸,是他唯一拥有的不掺杂利益欲望的一颗纯粹的心。
    楚脩是皇子,出生即是皇子,出生即受到皇上的宠爱,出生即受到慧贵妃的嫉妒。
    他从来没有一天,不在他人的欲望期待中过活。他没得选,没得逃。他不想如此,他不愿优秀不愿争抢,可是明贵妃期盼的眼神如芒刺背,让他不得不动,不得不接受一干违背本心的东西。若说宫里他最羡慕谁,只有宁兴公主。她以失去爱人为代价,逃出了楚脩备受压抑的环境,楚脩是羡慕的。
    安素心于他,是安素心之于楚脩。一个纯粹的安素心和一个没有身份包裹的楚脩。她对他没有期待没有盼望,没有利益没有欲望。只有两个纯粹的人在一起,两颗赤裸的心相贴近。楚脩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他不想放弃,不想失去。他抛弃所有冷漠的运筹帷幄机关算计,抛弃疏离的君子之风,抛弃高贵的身份和高傲的性格,只为珍惜安素心。
    可就是因为太过珍惜,让楚脩止步不前。他无法为安素心做任何事情,每一步他都提心吊胆,生怕出错害了素心。王府中的女人他心里有数,凤溪身上的戾气越发重了,尤其是看向素心的眼神。
    陈思悦本就看不惯素心,现下怀孕了更是不能动她,就连给她个警告都不行。明贵妃因为小孙子的缘故给陈思悦撑腰,每天都派人过来问候陈思悦的情况。凤家的动向不明,万一凤溪看不惯素心,若要拿素心开刀,自己也无法跟凤家撕破脸。
    楚脩的身后并无一人,明贵妃已不指望他能有夺嫡的希望,只盼他能身体痊愈。
    可能母妃也有未与他言明的事,但是未掌握动向的人不可算进来。那么母家的势力想必也会归顺两位皇子中的其中一位吧。楚脩深知,自己身后无人的情况下最为危险。
    旁人看不清楚,楚脩一直知道楚瑕嫉妒自己,早就恨不得落井下石,所以他假意归顺委曲求全。楚瑜不满父皇对自己的看重,对自己也不存好心。楚脩明白若是自己背后没有一点势力撑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位登基,等待自己的都只有死期。
    凤家不能得罪,凤溪不能动。素心进了府,肯定会受委屈。
    景逸气得发抖,本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你贵为王爷,权大势大素心没有还手之力,欺负一个家中蒙难的弱女子不怕被整个京城非议吗!没想到北静王说如此……如此……”他气得说不出话,脸越发的白了。
    楚脩不是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之辈,他反过来问,“你又能如何对待素心?”他言下之意是,就算素心回到景府,他们也是为了避嫌赶紧给素心寻个人家嫁了省的麻烦。到时候仓促寻的人家,难道会是个好人家吗。权衡下来,素心跟着他,有朝一日……有朝一日,如果有那么一天,他可以给她做个好媒。
    突然楚脩就想明白了,就像布满阴云的夜空忽然来了一阵大风,阴云顷刻之间就被吹散了,露出熠熠生辉的点点明星。他不管给自己找多少个借口,分析多少王府内外的局势,无论是顺理成章还是扭曲事实,他其实想的都是让素心留在自己身边。以此为基础才是如何让素心尽量少受些伤害。
    景逸重复了一遍楚脩的话,“我会如何对待素心?”他如同在咀嚼这几个字,“我会如何对待她?我是她的表哥,从小和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和她指腹为婚,就等她长大提亲。我若和她成婚,我们之间再无他人,一生只她一人。我将如何对待她?你觉得这样可好?”
    他挑衅的看着楚脩,“我会把素心当成唯一,我会如此待她。”
    楚脩愤怒燃烧到了极点,素心要被景逸给夺走了吗。
    他反而冷静,“你们有婚书吗?”景逸沉默摆到桌上。楚脩拿起来认真的看着,每个字眼都化作利箭刺痛他的眼睛。
    他凝视着,然后缓慢的把婚书撕碎。“你休想,素心不可能嫁给你。你不想痴心妄想。”
    景逸咬牙切齿的说,“好,王爷说素心不嫁给我,那素心要去哪里?不明不白的留在你府上,被世人的流言蜚语戳断脊梁骨,被好事者非议?是不是你对素心失去了兴致,到时候被你弃之如敝履,流落街头你就如偿所愿了?王爷啊王爷,你到底要怎样才满意,到底要把素心作践到什么样子你才满意,才能放过她?她不过是为你治了病,什么影响都不会有。你若不放心,我保证素心回来以后绝对不会再医治任何一个人。求求你放了她,素心,素心她不应该落得那样的下场。”
    景逸发自肺腑的对素心的担忧听的楚脩心里难受,他不是要作践素心,他们原来在旁人的眼里竟然会变成这样。楚脩语气柔和,“景公子,我对素心没有恶意,也不想害她。我也知道素心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可是我,可是我要怎么才能不让她受伤呢。”楚脩同样无计可施,他不愿放手也没有招数保护她。
    景逸无言,他本来是想逼迫楚脩给素心一个可靠的承诺,没想到楚脩也是诸多无奈。景洪早就和他说过,素心能活全是因为楚脩需要她,万一楚脩不需要她了,素心肯定会有危险。其中之一就是有心人会从素心这里打探北静王康复的情况,试探楚脩的虚实。朝中关于楚脩的阴谋论颇多,其中还有位高权重者相信。
    事已至此,景逸也知道从楚脩这里得不到结果,他也是在洪流中无力的人,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再这样说下去也得不到有用的,别弄巧成拙,给了楚脩不必要的情报和把柄。如果大哥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处理好现在的情况。
    说到景洪,他正和素心与小妹叙旧,完全不知这边是这么无力忧郁。
    房间里的二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如同两只安静的蚌。景逸楚脩安坐在桌子的一角,各自专注眼前的茶盏。茶是祁门红,浓厚的香味适合清淡的春天,茶点是云雾茶饼,酥脆清香带着丝丝甜味,正好中和茶水的苦涩。
    景逸放下茶盏,“相国寺放火一事王爷可调查清楚了吗?似乎是无心之过加之歹人行凶。”
    楚脩放下吃了一半的茶饼,淡然说,“本王不信。”不妨在这里给景逸一颗定心丸,“不论结果如何,事是人做的,肯定可以被替换成其他人。本王不会让这种事第二次发生,景公子放心。”
    景逸笑着点头,“那就好,再来一次火中逃生,我可受不了。”
    “二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忽的插进二人沉闷的空气之中,带着白色绒帽的小姑娘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景逸转头,瞬间笑容溢出,“小妹,你怎么来了?”来者正是让素心牵肠挂肚的安小妹,活泼俏丽的站在门口,水灵灵的十三岁姑娘。
    楚脩定睛一看,好一个俊俏的美人胚子,眉眼之中还有些素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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