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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寺坐落在京城外碧霞山,是达官贵人上香拜佛的常去之处。相国寺因为有一座金光宝塔而闻名,据传说那座宝塔上的金珠可以保佑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从进入腊月起,前去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尤其的官宦人家的女眷,携全家老幼祈求菩萨保佑来年阖家平安,家中的男子事业有成。
北静王府也不例外,凤溪带着全家除过因病不便外出的楚脩去相国寺上香,当时陈思悦不情不愿。因为要去相国寺就会路过她前些时候幽会江擎苍的天水寺,难免勾起旧事,心上的旧伤作怪。
现在陈思悦无比庆幸当时去了,给自己得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她摸摸自己日渐增长的肚子,不住的叹息。不是娘不爱你,是你来的……唉,这可是要如何是好啊。
孩子不是楚脩的,而且……。这样想着陈思悦便觉得愁绪万分,陈思悦已说不清这个孩子是不是自己所期盼的,心里一团乱麻。如今也是走一步算一步,能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
小荷进来,弓着腰恭敬的说,“娘娘,王爷派人过来说,后天让安姑娘陪着去还愿。娘娘这两天好好歇着准备准备,切莫忧思伤神。”
陈思悦表情平静,“知道了,你下去吧。”小荷悄然无声的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陈思悦一人。她静默流泪,手搭在肚子上小心的抚摸,她有多爱孩子心里就有多痛。她忽的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如铤而走险,生下孩子。
江擎苍已经去了西北,此事天知地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会有事的,这个孩子也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了。她心里燃起了希望,眼睛出现了亮光。
不对,还有人知道。小荷,小荷知道那天她去了哪里见了谁!她大叫,“小荷!”没有人应声,她越发慌乱,“小荷!小荷!”
小荷一阵小跑进来,她着急道,“娘娘怎么了,奴婢刚刚在外院没有听到。”陈思悦见了小荷瞬间镇定下来,她冷静道,“把门关上。”
小荷静立她身前,垂着眼睛一副乖顺模样。她像一只柔弱的小羊,颤抖着,小心的又问了一遍,“娘娘有何要事吩咐。”她腿肚子不住的发抖,陈思悦就像一滩油,不知道哪里的风里吹来一个火星就会把她点着。上次陈思悦夺过她的手臂就是一刀,她至今心有余悸。
陈思悦越是平静她就越是害怕,她死盯住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陈思悦和平时没有两样,“小荷,我平时待你如何?”小荷抖得很厉害,她战战兢兢的说,“娘娘待奴婢很好,犹如奴婢的再生父母。”
陈思悦斜着眼睛看她,这种奉承的话她是不信的。“那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啊?如实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必定不会冤枉了你。”
小荷“扑通”一声跪下,她不知道陈思悦又想出来了什么新法子折磨她,她敢对天发誓,她一件背叛陈思悦的事情都没做过。她手指天,言辞凿凿的说,“奴婢一件对不起娘娘的事情都没做过,奴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陈思悦不动,“没有就好,若是被我查出来,可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能了结。”小荷还跪着不敢起来,她在陈思悦眼里就像只待宰的绵羊,绝望的被按在刀俎之下。陈思悦满意这种优越感。
她居高临下地说,“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小荷死命的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娘娘明鉴。”
陈思悦说,“不妨和你明说了,那日知道我去天水寺的人只有你。你心里清楚吧,应该怎么做。”
小荷立马把头磕的砰砰响,“奴婢只是随娘娘去天水寺上香,其他一概不知。奴婢不知娘娘在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陈思悦微笑,“那日我丢了一个耳坠子,碰巧被一位师傅捡到了。她带我到斋房去拿,佛门净地,我让你在外面等候。”
小荷话都说不利索,“是是是,那日奴婢确实在门外候着来着,娘娘和师傅说了好一阵子话才出来。”
陈思悦拔下头上的金丝凤凰衔翠玉坠步摇,扔到小荷跟前,“这个我戴旧了,赏给你吧。”步摇是簇新的,凤溪送的。收拢人心还需实质上的东西,而凤溪送给她的她也不待见。正好给了小荷,一举两得。
小荷欣喜若狂的捡起来,抱在胸口仔细的看了又看。陈思悦不屑,“小家子气气的,没见过个东西,看把你给喜欢的。今后嘴巴严实手脚麻利,还有你的好日子呢。”
小荷磕头谢恩,“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忠心跟随娘娘,绝无半点二心。”
陈思悦挥手,“下去吧,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楚脩不想安素心出门,可是他早就知道只要陈思悦开口,素心必定当仁不让一定要跟去。有时候素心的善良也让他备受良心的谴责。
楚脩还不放弃,他在一旁劝说安素心,“外面疫病横行,两个女子出去总归还是危险。不如我们一起劝说陈侧妃不要出去了,让本王代替前去还愿如何?”
安素心正在准备纱布和已经研磨好的药膏,头都没抬。“王爷,你的顾虑素心理解,可是陈侧妃也说了,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向菩萨许愿,幸而得偿。本该早就去还愿了,一直拖到现在,想必她也饱受内心煎熬。”她停顿一下,抬头望着比她高出许多的楚脩。“这种危险的时期,王爷也不可出门。若是不小心染上疫病,素心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她的眼睛里闪着微光,里面有细碎的星辰。“如果素心可以帮助陈侧妃了却心结,那我在所不辞。素心承蒙王爷搭救,大恩难报,就让我代为出力。”
楚脩叹息,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后。他摸摸安素心只插了一根朴素玉簪的头发,“你总是把别人都想全了。别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你我早就两清,谁也不欠谁的。倒不如说本王还要感谢你呢,你提出预防疫病的法子,让父皇也很高兴呢。”
安素心羞涩,“若是素心医术更精进些,就可以治好疫病了。”
楚脩不再提,他问,“你准备了什么?”
安素心说,“我备了些纱布,出城时蒙在口鼻处。还有这些药膏,”安素心指指一坨黑绿色的药膏,带出苦涩的味道。她解释,“为了搓手的,城中肯定也有很多人去相国寺上香祈求家人平安。那么手能触碰到的地方也很危险。待陈侧妃上香完,就用这个药膏搓搓手,再用烈酒洗手。”
楚脩说,“本王已经吩咐下面的人了,如果你觉得不对,马上就返回不要勉强。陈侧妃就摆脱你了。”
安素心郑重点头,“素心一定不负众望。”
第二天晚饭,凤溪拿着新缝制的兔毛斗篷去找陈思悦送她。陈思悦面色不善,凤溪笑脸相迎也得不到一个好脸。
陈思悦不咸不淡的说,“若是凤姐姐没有其他的事,我倦了想休息了。”凤溪欲言又止,只憋出,“那妹妹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去相国寺。”
她走后陈思悦冷哼一声,不怀好意,贱人!
去相国寺的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难得的好天气。楚脩凤溪站在门口相送,他们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安素心看着有些刺眼,匆匆望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楚脩再三叮嘱陈思悦,身体不舒服马上返回,还愿改日再说。陈思悦泪光闪闪的点头,搞得好似生死离别。
路上陈思悦一直很安静,闭目养神神情疲惫。安素心和她同乘轿子,叫她难受便出手为她按摩,陈思悦很是受用。
前天想通了腹中孩子的去留,她心里的负担就轻了一半。她心里平静,倒是诚心去拜佛求孩子能平安降生。
安素心一路尽心尽职,为陈思悦保驾护航。终于陪伴陈思悦还了愿,没想到遇到了一位故人。她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素心!”她猛的转头,“景逸表哥!”
陈思悦跟着看了一眼,原来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玉树临风的男子就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景逸。果真一表人才。
景逸规矩行礼,陈思悦主动走开,但是耳朵还跟在那里。
安素心和景逸好久不见,既兴奋又激动。她最着急的是安小妹,只听说景逸找到她了,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小妹怎么样了,她可在你府上?”
景逸示意她稍安勿躁,他今天是专程来见她的,这可不是偶遇。他上下打量安素心,伯父不幸入狱,不知素心在王府里过得如何。他几次提出想让素心去府上住,可是素心都推脱说王爷的病还需要她。
他说,“小妹就在府上,身体健康能跑能跳。比我刚找到她时长高也变胖了。她每天都喊着要见你,不知素心哪天有空来看看她,她可要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