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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凌天仍然把玩着打火机，他并没有看演讲台上的许知知，而是淡笑着对旁边的沈艾琳说：“新总部大楼的设计是不怎么样，主要创意点子都出自我和陈然。陈然坚持认为，这是我们自己的大楼，我和他的风格就是火狐风格，坚持要这样。”
他的语气淡淡的，这些话听着却让许知知格外地舒服。沈艾琳“噗嗤”笑了起来：“陈然看起来那么硬汉，怎么会喜欢这种又娘又幼稚的东西？他的审美能力真的有待提升。”
“陈然听到这话怕是要不高兴了。你这么说是把他二十几年的绘画功底全否定了。”
坐在一旁的沈总发话了：“既然是你们俩的设计，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正的，觉得可以的话，就尽快施工吧。新火狐大厦是鸿达集团在青城的一个地标，对于鸿达的品牌宣传意义重大。”
褚凌天扭头看了许知知一眼，应了沈仕唯一声：“好。”
“爸爸，今天就到这里吧，凌天说请我去吃料理，我们就不陪您回去啦。”
“你们俩个约会，我落单，老喽，被人嫌弃喽。”
沈仕唯摇头，看沈艾琳的眼神满满的宠溺。沈艾琳俨然一位在蜜罐里的少女，冲沈仕唯吐了吐舌头说：“哪敢嫌弃您啊。平时是您教我说生活要有一点仪式感，好在哥哥配合我，他再忙也会抽空来陪我。”
沈仕唯笑着点头，嘱咐褚凌天：“别让她喝冷饮，吃冷食，你呀总是惯着她，都要把她龙坏了。”
“不会。”
许知知在退出u盘，他们的谈话一句句全飘进她的耳朵里。她拔出u盘，等待电脑关机，电脑关机的进度圈在转啊转，像老牛车似的。
不一会儿，沈艾琳和褚凌天一块离开会议室，本来恨不得跳窗离开的许知知，又嫌关机得太快，她慢条斯理地把电脑收起来。
沈仕唯走到她的跟前和她说话，在许知知的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设计师贵姓？”
“免贵姓许。”
许知知抬眼迎上沈仕唯的打量，在大厅看到他时，觉得他挺合善的一个人，现在与他对峙，才感受于是这个男人的威严。他不咄咄逼人，但绝对让人不由自主地在和他说话前精神高度紧张。
“许小姐，我想和你做笔生意，怎么样？”
许知知拧眉，不知道这男人想要做什么。
“什么生意？”
沈仕唯指了指许知知手里的u盘说：“你盘里的设计原图开个价，我买下来。你以后就和新总部大楼设计的单子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艾琳是我的女儿，我只想让她开开心心的，如果你想钻些空子，在她跟前惹她不开心，我不排除做其他的事，让你在褚凌天面前消失。”
许知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捏着那只小u盘，似乎她一下子有了徒手辟砖的能力。
“请问你开价多少钱？”
“价钱随你。”
许知知笑了笑：“沈总不惜放下身份威胁我的事情，价值不斐。褚凌天签这份合同时，有一条专门的条款，直到合同履行完毕，期间都不能换设计师。以我乙方的立场是没有办法违约的，如果甲方要违约，可以请他的律师来和我谈，我会出一个合理的价钱满足沈总的心愿。”
沈仕唯神情一顿，忽然问：“你是许海超的女儿？”
许知知不明白沈仕唯问这问题的意义所在，她没应声，沈仕唯继续说：“许海超要是有你这么强悍，估计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你什么意思？”
并不是许知知敏感，沈仕唯明显的是话里有话。
沈仕唯笑了笑说：“你做褚太太那么久，褚凌天都没有告诉你，你爸的死因吗？那许小姐真失败。”
许知知回怼道：“我失败与成功与否，和沈先生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沈先生无非是想提醒我，我从头到尾都是被褚凌天利用的那一个。”
沈仕唯点了点头：“许小姐是聪明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想许小姐会做出令你我都好的决定。我和你爸算是旧识，只要你不惹事，我不会为难你。”
许知知望着沈仕唯的背影，脑子里蹦出一个词，那就是伪善。
宋颖进来会议室时，见许知知一人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上前打了一个招呼：“许小姐，您没事吧？”
“哦，我没事。宋小姐我去下洗手间，这些东西麻烦您收一下。”
宋颖再次打量了她一眼，确认道：“许小姐，您真没事吗？我看你额头在冒汗。”
许知知抬起手背擦了擦，微微一笑说：“可能刚才讲方案的时候太紧张了。我妆都花了，我去补个妆。”
许知知的确不舒服，也感觉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般，补妆不过是借口，她只想马上换个地方透透气。
会议室一侧的尽头就是洗手间，许知知脚步有些虚浮地朝那边走去。
洗手间在分男女间时，有一块空地，窗户边摆着洗手台，是正对着窗户的，人在洗手的时候可以顺便感受一下高空俯视的风景，许知知洗了一把脸，静静地站在窗前，感受着湿热的风拂在脸上。她似乎没有感受到这个春天的到来，天气就热起来了。
“麻烦让一下。”
许知知听到那个声音，身体却有些挪不动。他就站在她的身后，距离不超过一米，许知知感觉得到。
许知知不动，他也没声音，许知知这才朝旁边挪了挪，余光处，褚凌天靠着墙，脸色有些发白，他紧抿着嘴唇，眉头紧锁地把头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有没有带药？”
他胃痛时的样子，许知知不是没见过，眼下的反应完全是条件反射。
本来闭着眼睛在等疼痛过去的褚凌天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黑幽幽地眸子望着她。
许知知扭头就走，褚凌天与此同时拉住她，声音暗哑地说：“不补个妆，把脸上的泪痕挡一挡？”
许知知甩开他的手，刚才光顾着出神，没想起补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