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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惠，你听妈说，只要能留在蒲城，医生说怎样就怎样，检查清楚为止，要多少钱，跟家里要，知道吗？”
“那就是选择后者了，是吗？”
穆筱惠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只想速战速决。
“你想怎样就怎样，随你！”
电话里头，穆爸爸的声音又出现了。
穆爸爸不喜欢勉强孩子，把决定权交到穆筱惠手上。
“哎呀，跟你说什么，别碍事……”
穆妈妈拍了拍穆爸爸，小声嫌弃着。
即使说话的声音不大，穆筱惠也还是听到了。
“好，我挂了，拜拜！”
话音刚落，穆筱惠就果断地挂了电话。
“……”
穆筱惠抿着双唇，用鼻音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摘下耳机，往里面走去。
医院里头，保安闲适又无聊地坐在了椅子上。厚实的肩背重重地往后靠，翘着双臂，透过玻璃大门，盯着门外的某一处地面。
“嗯？”
那双熟悉的帆布鞋再次闯入了保安的视线，沿着这双半新旧的帆布鞋往上看，保安那原本厌倦的表情瞬间有了精神。
慵懒的身躯一下子有了动力，后背往前一挺，保安就利索地站了起来。
原本还想着上前给穆筱惠开个门的，谁知，穆筱惠的动作利索得很。
只见，穆筱惠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仅露出的眼睛部位带着杀气。
她走得很快，走路带出了一缕风，把脸颊边的头发往后扬了过去。
一号诊室的门始终关着，没有得到指示，穆筱惠也不敢贸然进去。
穆筱惠挑了个前排位置，在等候厅坐了下来，等待着广播叫名字。
期间，穆筱惠的衣袖撸起又放下，放下又撸起，反反复复的，手机始终紧紧地握在手里。即使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也能感受到她的不淡定。
伴随着一声开门声，穆筱惠的余光察觉到一号诊室的门开了。
开门的正好是那位护士，护士稍稍伸长脖子，往等候厅方向看去。
穆筱惠特意挑了个显眼的位置，以至于护士一眼就能看到她。
看到穆筱惠安静地坐在那里，护士便随手带上了门。
“请穆筱惠到一号诊室，请穆筱惠到一号诊室！”
一号诊室的门刚关上，广播就立马响起了。
听到自己名字的穆筱惠，很自觉地站了起来，把背包甩到后背，往一号诊室门口走去。
这一次，穆筱惠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进去了。
穆筱惠小心翼翼地先把头探进去，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诊室里又只剩下医生和护士两个人了，那两位穿白大褂的女生不见了。
“穆筱惠，考虑清楚了是吗？”
还没等穆筱惠坐下来，护士就直接发过来。
她手里仍然握着那只笔，随时保持着一个要写字的状态。
穆筱惠犹豫了一下，随手拉了一下椅子，缓缓坐下。
“嗯！”
抿着小嘴，用鼻音弱弱地应了句，听得出，穆筱惠并没有什么底气。
“好，那就把你的决定告诉医生吧！”
全程，都是护士在跟穆筱惠交流，医生始终什么都没说，视线始终专注着电脑。
医生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触着键盘，他手背上的血管很明显，穆筱惠的关注点一下子偏了，盯着医生那好看的手出了神。
“穆筱惠，你决定如何？”
医生那把浑厚老练的嗓音回荡在诊室里，穆筱惠恍然地微颤了一下。
“咳咳……”
本能的尴尬，穆筱惠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
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却引来了医生的质疑一瞥。
医生那专注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冷意，看得穆筱惠脊背一凉。
“我……打算检查清楚再治疗！”
穆筱惠小心翼翼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眼睛始终盯着医生的一举一动。
话音刚落，医生的眼睫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先检查清楚是吧？”
医生问。
“嗯！”
穆筱惠用鼻音回应着，心跳已经控制不住地加快了。
“好！”
说着，医生的十指开始在键盘上灵活地敲打了起来。
哒！
医生的手指往空格键用力一敲，随即，诊室里又停止了键盘的敲击声。
医生把身体稍稍转向穆筱惠这边，坐在一旁的穆筱惠，屏息敛声的，坐姿很乖巧，也不敢乱说话。
“穆筱惠，我们会帮你安排一个纤支镜……”
“纤支镜？”
这个字眼，在穆筱惠的认知里是个陌生的词汇，穆筱惠是第一次听。
“嗯，因为你没有把你的痰送检，所以到时候我们会利用仪器，把你的痰吸出来，到时候会从你的鼻腔或者喉咙伸进去……”
说着，医生的手也往穆筱惠的脸伸了过来，隔空在穆筱惠的脸比划着。
看着医生的眼神和动作做，穆筱惠虽然没听过这个检查，但是也心生恐惧。
“到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也没什么好说的，结果怎样就怎样！”
即使戴着口罩，穆筱惠也能感受到医生那一声不明显的冷笑。
随即，医生把身体转回去，双手轻轻地触在键盘上，盯着电脑屏幕，又开始疯狂输入了。
一说到要做检查，穆筱惠又情不自禁地掀出了一大堆担忧。
要做检查，肯定要花钱，而且，还要把仪器伸到体内，穆筱惠想想就害怕。
“那……”
穆筱惠刚开口，医生的大手掌就立马抵了过来，还是那个同款手势，吓得穆筱惠瞬间闭嘴了。
为了缓解尴尬，穆筱惠的视线从医生身上往护士那边转了过去。
“等医生忙完，你再问问题，好吗？”
护士很直接地甩出了一句，穆筱惠不敢再出声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寂静的诊室里，除了键盘的敲击声，穆筱惠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吸声。
“穆筱惠，我们这边给你预约，最快也是下个月13号！”
“下个月？？？”
穆筱惠的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下个月的13号，也就是说，穆筱惠还要等一个月。
“嗯嗯，已经给你预约了，你到时候准时过去拍就可以了！”
“过去？？？”
穆筱惠又来了一句疑问。
“不是在这里的吗？”
穆筱惠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盯着医生。
“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肺结核防治中心，没有那种大仪器，你要到我们的主医院才能做这个检查。”
说着，医生又开始熟练地敲击着键盘了。
“主医……”
话刚说出口，医生的手掌又向过来了，护士无奈地冷了穆筱惠一眼，看到穆筱惠闭嘴了，自己也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