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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
谢芷兰的胳膊，被惠惠撞了一下，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粗糙的大坛子，这个大坛子都遮住了她上半身，只把一颗脑袋露出来。
她转身，就看到了萧良，萧良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四个护卫。
周围的摊贩都不吭声了，安安静静的。
此时的萧良，看起来太过凶神恶煞，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出错，否则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谢芷兰晓得人家是因为她而来的。
她把坛子抱过来，放在摊子上，看向对面的萧良，笑眯眯地问：“这位可是萧四爷？四爷站在我摊子前这么久，是对我这陶器感兴趣？”
萧良哼了一声，脸色更加糟糕，看起来更加可怕。
旁边一大婶上前来扯扯谢芷兰的袖子，“丫头，你和四爷做了同样的生意，想来四爷是来赶你走的，别和四爷杠上，你赶紧走吧，不然他要对你下狠手！”
这话自然是压低声音说的，谢芷兰道：“谢谢大娘的关心，我相信四爷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而且，我这陶瓷如此粗糙，和萧家出的陶瓷根本不能比，萧四爷压根不会把我这些陶器放在眼里，您说是吧，萧四爷？”
谢芷兰并未压低声音，这话她就是要给萧良听的。
萧良双手负在身后，阔步走了过来，他这身高至少一八五往上，身材也十分魁梧，此时他往谢芷兰跟前一站，谢芷兰都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地看着萧良。
“别以为你给我戴高帽，我就能放过你！”萧良的声音也有几分粗噶，好像嗓子坏掉了一样，更添了几分可怖。
“我可没有给萧四爷戴高帽，别说在小小的大兆县，便是放眼整个丰兆城，谁都晓得陶瓷要看萧家！可见萧家在陶瓷上的成功，并非一般人家可以比拟，更遑论我这区区农家女呢？”
萧良眯起了眸子，这丫头，口齿倒是有几分伶俐。
“四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查看我这些陶器，不过只是陶器而已，我都烧得如此不成样子，也只能降价卖了！”
谢芷兰随意捡起一个小坛子，递到萧良的跟前。
她知萧良是不屑查看的，因此，她就放到他眼前去，如此一来，他不屑查看，也看得到了。
表面粗糙，还有缺口，看这质地也好不到哪儿去，并不能使用多久。
萧良是行家，自然一眼就看出来。
谢芷兰把陶器放下了！
萧良却冷笑一声，开口道：“你们几个，把她车里所有的陶器，都查看一遍！”
“是，四爷！”
五个手下立即动手，把牛车里边的陶器也全都翻出来，仔细地查看一遍，中途还碰碎了两个陶器。
事后，小厮到萧良跟前道：“四爷，的确都是些残次品，质地不佳！”
萧良双手依旧负在身后，“嗯”了一声。
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谢芷兰晓得，他如此反应，必定是对她质地不佳的陶器挺满意的。
谢芷兰莞尔一笑，“其实我来城中卖陶器，和四爷做陶瓷生意，一点都不冲突。”
萧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哦？”了一声，语气颇为低沉。
谢芷兰知晓，若是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这个萧四爷便不会放过她，他的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谁都晓得，萧家陶瓷专为皇家而烧，剩下不被皇家选中的陶瓷，也都是上等品，全都被大官贵族给买过去了。即便萧家有几样陶瓷进入市场，也进入不到普通百姓手中。”
“倒不是说普通百姓不会去买您萧家的陶瓷，而是因为，普通百姓买不起，价格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第二个原因不是普通百姓买不到，因为萧家出的陶瓷太优质，都被大官贵族抢光了，剩下便没几样能被普通百姓抢到了，足以见得萧家陶瓷多么受欢迎啊。”
谢芷兰说这些事，还不忘记夸赞夸赞萧家陶瓷。
这不，萧良的脸色又好转了不少。
谢芷兰继续道：“而我烧出来的陶器，即便运气好些，不至于烧得像今天这样劣质，也绝对不能和萧家陶瓷相比。再者说，萧家名气在外，大官贵族都优选买萧家陶瓷。我拿来的这些陶器，不过是补足普通百姓日常所需而已。”
“四爷您想想，普通百姓长久抢不到您萧家陶瓷，家中就无陶瓷可用，心中委实不爽，不懂事的人怕还会对四爷您有所抱怨。如今我烧出这下等陶器来，也算是补足了这等百姓日常所需，百姓购买到了他们想要的商品，哪里还会怨恨四爷您呢？我们这生意，当真是两全其美啊，四爷以为我说的对不对？”
萧良鹰隼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紧锁着谢芷兰的容颜。
在他身后的护卫们，也都进入状态，随时都能对谢芷兰动手。
周边的小摊贩们，也都紧张起来。
这大人物的心思，哪里是他们小人物能够猜得到的？
只怕谢芷兰哪句话说得不合萧良的心意，萧良便命人把她给杀了！
氛围十分紧张，谢芷兰再次感觉呼吸困难，身后的惠惠双手紧紧绞着，就连邵勤也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现在的情况能咋样？
对方要打，他们只能奉陪到底，不能轻易叫对方欺负了去！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不敢弄出一丁点声响，可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下一瞬，萧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很粗噶，听起来像是破碎的嗓音，显得更加吓人。
谢芷兰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但她双手悄然紧握成拳，告诉自己，这一关一定要过去。
“哈哈哈哈！说得好！”萧良停止笑声，忽然夸赞，声音比之前嘹亮许多，他脸上甚至还出现了笑容。
谢芷兰暗暗松了口气，但她心想，还不能这么快就放松。
谁知道前一秒还在大笑的萧良，下一秒又会怎样？
谢芷兰深吸一口气，再道：“因为有事实在，所以我才能说得好，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