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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笑看着他面上淡然的神色，看着他眸中点点，似是“喜她所喜”的笑意，她突然就觉得，一直以来的，与他的较真，好似也没什么意义了。
可能是因为，珠穆朗玛峰不会把一个小土丘放在眼里，又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并非敌对的关系，所以她的种种超越碾压，对他造不成什么挫败感之后，她就有了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而这种感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倪晨对曲笑的态度。
不过，曲笑并不愿意去深想，她也不在乎。
罢了，就当她是大发慈悲，暂且放过他吧。
从今以后，只要他安分守己，不再招惹她，她就考虑一直这么无视他。
想着，她当下淡然颔首道：“我接受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见她要走，倪晨又立刻道：“笑笑，我前几天去看了我爸爸。”
曲笑脚步微顿。
是去监狱探望的？
她便把倪晨方才的话，又还给了他。
“恭喜你啊，终于心想事成。”
——见到倪斌了。
倪晨听不出她话中意味，便又接着道：“爸爸告诉我，让我向你道歉。”
曲笑目光微滞，她注意到，倪晨说的是，“让我向你道歉”，而并非是，“让我代替他向你道歉”，所以说……
敛去眸底讶异，曲笑只是问道：“哦？为什么道歉？”
“我爸没有说，只是告诉我，让我这么做。”
即便如此，回想之前去看望倪斌的情景，倪晨总觉得，他是欲言又止的，他似是想对倪晨说很多东西，但是又碍于什么，又没有说的很明确。
而此时，曲笑已经问道：“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什么？”
倪晨似是顿了下，才摇头道：“没有再说什么了。”
曲笑闻言，只深深看向他。
倪晨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移开了视线，没敢再与她对视，只是问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而不等曲笑开口，他又道：“其实，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希望你好好的。”
闻言，曲笑只是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他这是仗着记不住前世的事情，就敢这么口出妄言了么。
不再多言，曲笑直接转身离开了。
身后。
倪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刚才，他没对她说实话。
因为，他不敢说。
之前，倪斌除了对倪晨说，对曲笑道歉之外，还对倪晨说，让他距离曲笑越远越好。
却又没说出原因。
不知，是否是与他的那个日记本有关。
且说曲笑回去之后，流水宴席已经接近尾声了。
但见曲笑招呼了众人之后，便直接回了房间，王芸便端了一些饭菜进去，道：“笑笑，刚才没见你吃多少，我把饭菜又重新热了下，你再吃一些吧。”
说着，她突然看到了什么，便向曲笑走去，随后，从她肩膀上拿下了一样东西。
曲笑看着那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纸钱，瞳孔骤缩！
她身上，怎么会突然有这种东西？
而且，她几乎能肯定，这东西，是她之前送薛世腾离开之后，才出现在她身上的。
毕竟是比较阴晦的东西，王芸立刻就要把那纸钱给扔掉。
“你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你是去了哪里了吗？我等会就烧点热水，给你祛一祛身上的寒气。”
曲笑却接过那纸钱，淡道：“是我自己剪出来的，可能没注意，沾到了身上。没事，妈，我今天坐车有些累了，待会外面就得麻烦你们了。”
虽说是纸钱，但是也摸的出来，纸张质量不错，并非一般的草纸做的，因而，曲笑这么说，王芸便不再多想，只是有些心疼道：“没事的，你吃好了就睡吧，那妈就先出去，不打扰你了。”
待王芸离开，并且房门被从外面关上之后，曲笑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另外一片纸钱。
与今晚无缘无故出现在她肩膀上的，一模一样。
如果曲笑没有重生，那么她会视这纸钱为粪土。
而眼下——
曲笑直接把纸钱塞回了抽屉里，关上。
躺到了床上，睡觉。
她倒是要看看，这一直在装神弄鬼的，究竟是何魑魅魍魉！
许是日有所思，当晚，曲笑真的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早在前世，她被人推至坠楼的时候，她就死了。
而眼下的一切，不过是她以幽魂的姿态在看着别人的生活。
又或许，那也不是别人的生活，而是她一直臆测出的生活。
最终，在观望到了她目前所达到的这一步生活之后，曲笑看着自己的身影逐渐变的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隐约之中，她更看到，随着她的消失不见，她身边的整个世界，亦随之倾塌……
曲笑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去，却抓了个空。
睁开眼睛，在看到眼前的王芸之后，她下意识地拉住了王芸的手。
王芸并未看出她的异样，只是道：“笑笑，你醒了啊，昨晚你和妈说，你今天要出门，要妈让你早起，现在已经七点半了，是不是有点早了？要不，你再睡会？”
梦境与现实混淆，一时间，曲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还在梦境里，并未醒来，想着，她顿时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腿。
嘶！
她顿时疼的差点飙出眼泪来。
“妈，我昨晚，是不是刚从京都回来？”
王芸闻言，顿时狐疑地看向她道：“是的啊，你是不是睡懵了啊？”
曲笑倒是希望，她是睡懵了。
起身，向外走去。
看着外面熟悉的一切，那么真实。
像是她就在亲身经历着的。
然而，昨晚那个梦境却始终干扰着她，让她心底难安。
为了不让王芸担心，曲笑并未多言，对她说了声之后，便直接出去了。
身后，王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她似是有些心神不宁的，不知是有心事，还是没休息好。
等她回来的时候，王芸打定了主意，得好好劝劝她，张弛有度，脑子里的那根神经才不会崩断。
曲笑离开家之后，心里一直空落落的，甚至多了几分对于未知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