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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把头转向说话的刘宗儒,看着眼前‘刘剩人’有何高见。
陈一秀煞有介事的问道:“‘刘剩人’,您还有什么高见啊?”
刘宗儒环看了看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赵蒹葭和陈一秀的身上,带着愠怒地口吻说道:“他人的前程怎能作为你们的赌注?更不可能轮到你们来主宰。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明昌、星照两位同窗。那么这赌局就应该我来,结果也应该我来承担。”
赵蒹葭本想开口解释,他只是想着帮刘宗儒三人,却没想到以他人前程作赌局的行为,深深伤害到刘宗儒的尊严。其实,他又不知,刘宗儒心中已经对他十分感激。
陈一秀见正主终于正面交锋,随即欣喜异常地说道:“好!刘剩人果然非比常人,有血性、有气节。只是不知你要怎么赌?”
刘宗儒也不理会陈一秀的话,而是直入正题道:“用我的前程作赌注,依然是以岁考为赌局,若你们任何一人成绩能胜过我,我主动退去学籍,从此不在走这条功名之路;倘若,我胜了你们所有人,你们功名派众人须向明昌行弟子礼”
你们既然想要别人最重要的前程,那我就要踩碎你们这建立在虚伪上面的尊严。
短暂沉思之后,“好,就依此言。”陈一秀说道,眼中划过一丝凌厉。
刘宗儒拱手向赵蒹葭说道:“还请赵公子为我们的赌局做个见证”。
赵蒹葭拱手道:“承蒙刘兄信任,我自当公平见证你们之间的赌局。既然一秀兄台和宗儒兄台赌局已定,那么从今日到岁考期间不得互相打扰对方,否则赌局提前结束。”
陈一秀和刘宗儒一同道了声:“好!”。
众人各自散去,接下来一段时间,没有再发生类似的冲突。大家也都明白,岁末的考试,才是所谓的‘君子之约’,一个人的前程很重要,但是尊严对于儒生来说那是更重要的。谁也不愿意自降身份,对着他们口中所谓的贩夫走卒出身的麻明昌行弟子礼。如果那样,将是他们一生的耻辱。
期间,赵蒹葭也会经常来看刘宗儒他们。对于一个出身富足的他,刘宗儒他们的这些出身底层的学子一举一动都能吸引到他的注视。与刘宗儒三人常常结伴而行,要么泛舟渭阳湖上,要么论道于竹林间。他与刘宗儒的交情,总是如蜻蜓点水般,却又总是能留下比较深的记忆。像那湖里的青莲与岸边的杨柳。风吹,杨柳随风抚动,摩挲着莲叶;风停,柳枝莲叶复归原处,默默相望。
“刘兄,再过两个月就是岁考了,你准备怎么样了?”赵蒹葭坐在船头问船尾正在划桨的刘宗儒。
这一天,风和日丽青莲濯濯,正是初春伴游时。刘宗儒应赵蒹葭相邀泛舟湖上,共赏春景。其实是赵蒹葭要刘宗儒帮他划船的,刘宗儒也心知肚明,却又无所谓,这样的事情已经好多次了,一个依然如此,一个看破不说破。
听到赵蒹葭的询问,刘宗儒淡淡说道:“还行!”。
赵蒹葭急乎乎地说道:“还行?老兄,你有没有搞错啊,这关乎到你的前程,还行是行?还是还有可能不行?”
看到赵蒹葭着急的样子,刘宗儒放下手中划桨,任船在湖面自由飘荡。说道:“赵兄,莫急!对于岁考我胸有成竹,已有六分把握。”
赵蒹葭一个手比划着六,满脸惊讶地说道:“六分把握也叫胸有成竹,你莫不是近来书读太多了,脑子坏掉了?”
刘宗儒见眼前赵蒹葭如此急切,而自己又无法给出确切答案,毕竟考试有太多不确定性因素,随即安慰道:“总之,赵兄安心便好,岁考我自有把握。”
赵蒹葭见状也不在纠结,随即说道:“那就好,实在不想看到陈一秀那脓包获胜得意的样子”
刘宗儒没有接着赵蒹葭的话,而是静静的望着远方。已经不会像上次童试一样,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那种盲目的乐观了。此时,他担忧的是会不会发生像上次那样,出现一股“神奇的力量”将结局扭转了。
两个月后,一年一度的明汉帝国官学岁考。这次岁考不光对渭阳书院有着‘前程赌局’在身的数十弟子有着很大影响。对于其他所有的学子都是一次考核。明汉朝廷规定,凡岁考成绩未达六等以上(含六等)的,将会被淘汰。因此,每个学子都非常重视岁考。
“你们几个人,看什么看?对就是你们。往前站,按照我刚才说好的位置,排好队形。听我口令。行礼!”说话的正是赵蒹葭,此时他正站在道场小台子上,旁边站着刘宗儒、麻明昌、贺星照三人。而他门台下前方二十余人便是以陈一秀为首的功名派众人。
众人哗啦啦向着麻明昌来了个标准的弟子礼。
赵蒹葭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对啊,怎么没有称呼呢?重来重来!”
刘宗儒见状制止住赵蒹葭,“算了,赵兄!适可而止。”
赵蒹葭不再说什么,看着陈一秀众人羞愧的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心里一阵欢喜。
从上面的场景来看,在本次‘岁考赌局’中,刘海完胜陈一秀众人。其实事情并非如此简单。那日监院、监理宣布本次岁考成绩。刘宗儒以二等成绩获得了本次岁考的第一名,震惊的并不仅是刘宗儒获得第一,而是刘宗儒考试的身份,竟然是‘准生员’。就好比,一个成年人与一个少年角斗,最后少年赢了。这种震惊和打击是很大的,输给同级别实力的人并无多大羞愧,但输给一个居然比自己弱的人,而且还被对方吊打。一众学子心里的滋味,那是何等的难受。其实,他们这一生也可能不会知道,这次岁考刘宗儒还故意隐藏了实力,否则当是一等成绩。但刘宗儒获取第一的这件事,并非只对陈一秀众学子产生影响,同时也为游山长与一众教习出了个难题。
爱莲阁中,书院几位重要的先生已经聚集于此,今日他们所议之事也是和此次岁考有关。
监院杨时看了看众人,率先道:“山长、各位教习,本次岁考刘宗儒独占鳌头,本来是件喜事。他成为正式‘生员’的同时,却引来一件困扰的事情,还请山长与诸位议一议。”
“哦?请问杨建院,你说的困扰是指什么?”掌书李清婉带着疑惑说道。
杨时并未直接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众人:“其实这个困扰,诸位都明了,只是没有关注到而已。我明汉帝国关于府学、县学岁考的规定是什么?”
“每年岁考主要是成绩不达六级要被淘汰;另外一条也就是成绩二级以上便可前往国子监成为监生,继而参加下一次的乡试成为科举生员。这里有什么问题?”监理王耿顺着杨时的反问说道。
监院杨时神情严肃地说道:“问题就在第二条,自我明汉帝国建国五百余年来,还没有出现过‘准生员’身份的学子在第一次岁考时,成绩能超过四级呢?而刘宗儒则成了这五百年来第一人,关键朝廷并无相关的规定这样的情况是否可以成为监生,甚至科举生员。”
众人被杨监院这么一说,顿时如醍醐灌顶,一时也拿不定注意。
“诸位同仁,这事既然已是事实,本书院就有责任解决好此事,给学子刘宗儒一个交代。”游作山长目光坚定的说道。
其实,自打那刘宗儒在本次岁考中拔得头筹,游山长这段时间心情甚好。连那好友监院杨时先生也时不时揶揄他,赞他眼光好。
杨时看着身旁一言未发的游作说道:“定夫兄,虽说我们书院是会要处理此事,但是于法度不容,该如何着手?”
游作倒是万分镇静,言语平缓道:“中立兄,我这就以书院名义休书,上书至长安府学政司阐述此学子情况,看学政司如何处理?”
听了游作的办法,监理王耿追问道:“如果学政司不予以处理或者不允许刘宗儒成为监生,那该如何?”
“如何?那就绕过学政司上书朝廷,就算是修改那律例,也要促成此事。”游作神情肃穆,不假思索地说道。
杨时摇着头讳莫如深的插言道:“让朝廷为一区区‘准生员’学子修改律例,谈何容易?况且,我等驻守书院,乃是儒门先圣赋予了重要责任,切不可因小失大。”
听闻杨时的话,环顾了众人之后,显然杨时所讲,正是众人心中所想,游作并未迟疑,而是言辞恳切地说道:“中立兄,我等即为书院教习,刘宗儒即是我等门生,况且此事乃正义之事。怎能因前途困难而丧失志气?那儒门责任固然重要,可学子的未来同样重要,我们连一个学子的未来都保护不了,那么守护这个责任纵使千年万年又有何用?”
这一番慷慨陈词,在场诸位先生无不动容随即一同起身拱手道:“山长所言甚是!我等自当全力同您促成此事。”
正当明汉帝国这边一个八线城镇的不知名书院,为了一个普通学子的未来而努力的时候,神州大陆的西南方另一个国度也发生了举国震惊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