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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柒跟着黎夫人来到了一所院子门口。
这院子说是院子,其实已经破落不堪,门也摇摇欲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黎夫人别了别耳旁的头发说道,“就是这里。”
黎柒没有着急着推门进去,反而打量起了黎夫人,她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
黎夫人苦笑一声,“也许是补偿吧,我也是为人父母,知道为人父母心中的酸楚,黎家对不起你,我也只能尽我所能,为你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黎柒笑了。
她会信黎夫人这番话吗?
自然是不信的,但是她还是推开了院子的门。
入眼的是一名面色苍老的妇人,她坐在门口神情恍惚,嘴里念念叨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黎柒进来之后也没有反应。
黎柒皱着眉头,说实话,她对这位所谓的亲生母亲没有丝毫的概念,更没有印象她长得什么模样,但是显然这位妇人不应该有这般状态。
“你们是谁呀?”直到黎柒走近了,这名妇人才有所反应,她慢吞吞地问。
黎夫人说道,“姐姐,你失踪做了这么多年,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妇人看黎夫人,忽然受到了刺激一般,猛然的扑向她,大喊说道,“是你,你这个贱人,狐狸精!”
黎夫人被他扑的防不及防,手臂上被抓出了一道血痕,她一脸惊慌,“姐姐你做什么,姐姐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你这个贱人!贱人!”妇人肮骂着,撕扯着黎夫人的衣服。
“你们在做什么!”黎天依匆匆过来,就看到他们在院里走撕扯打架。
妇人看到黎天依之后神情有片刻的清明,她松开黎夫人,扑向黎天依,抓着她的衣服,充满惊喜的说道,“天依,你来了,是你父亲让你来找我了,对不对?”
黎天依不敢相信面前的妇人就是自己寻找多年失踪已久的母亲。
她面容苍老,头发花白,眼神浑浊还带了疯疯癫癫,哪里是当年那个优雅富贵的女人。
让她意外的是,她们寻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就在她们眼皮底下,就在这一个小小的院子里。
“母亲。”黎天依艰难地说道。
“你父亲呢,是你父亲让你来找我的对不对?他后悔了对不对?他还是爱我的!”妇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还是爱我的,不会抛弃我不管不顾的,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黎天依看着妇人,吸一口气的说道,她声音沙哑,“母亲,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
妇人却没有听到她的问话,自顾自的说道,“你父亲呢?快。快带我去见他!”
妇人现在的状况很不对劲,黎柒走到黎天依身边说道,“大姐,她现在不太对劲。”
黎天依又何尝不知道,当年黎明棠与母亲和离以后,母亲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愈演愈烈。
“你是谁呀?”妇人看着黎柒,双眼这时候充满了迷茫。
“母亲,她是黎小柒,是四妹。”黎天依说道。
妇人看了看黎柒,忽然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朝黎柒扑了过去,她大喊大叫着,“孽种,孽种,你怎么敢回来?你怎么敢!”
如果不是黎天依拦着她,她定要扑过去撕扯黎柒。
黎柒嘴唇抿的紧紧的,站在一旁听着她的肮骂。
“你怎么还敢回来,你这个孽畜!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贱种!”
一声声肮骂如同一把刀,直直的插进心底,尖锐又让人心疼。
黎天依听不下去了,她呵斥,“母亲,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妇人的目光看着黎柒充满了怨恨,“都是她,若不是她,我怎么会得到老爷的厌弃,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你怎么还敢有脸回来!有脸面对我!你该死!该死!”
“母亲,这不是小柒的错!”黎天依害怕母亲再说出什么伤害妹妹的话来,一掌劈晕了她。
“小柒……”
黎柒摇摇头说道,“大姐,我没事。”
她对这位亲生母亲毫无印象,所以她说的话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
不在乎,便不会被伤害。
院子极为破落,房间之中也都破破烂烂的,被褥发臭,也不知道她究竟生在这里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黎天依将夫人带走后,黎夫人看到黎柒要离开,出声叫住了她。
黎柒看他。
“小柒,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黎夫人双目自责,双眸中闪动着不安,似乎没有想到她的一番好意竟能给黎柒带来如此的伤害。
黎柒摇了摇头,黎夫人问她,“不管你信不信,我今日带你来这里毫无恶意,我只是想要弥补黎家对你的伤害,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不关你的事。”从妇人的那番话中已经可以明白,她对她的怨恨已经深入骨髓,认为就这一切根源是她的错。
“你……”黎夫人还想说什么,见黎柒拜拜手。
“天快黑了,你该回去了。”黎柒说完之后便没有理会她,径直离开。
留的黎夫人在破落的院中看着她离开,眼中流露出的不甘又失望的眼神。
***
黎天依将妇人带回去之后,便安置在一处小院中,让人好想看着。
“她是这么知道母亲在这里的?”当年她们寻找了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了无音讯,怎么一下子就能被黎夫人找到呢?是母亲不想让她们找到,还是说被人掩盖了行踪,还有待商榷。
“无论如何,母亲我们找到,但是小柒……”黎天依满目担忧。
“我没事。”黎柒摇了摇头说道,“别这么看我,我真的没事的,如今你们能找回母亲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做什么苦着脸。”
黎天依看黎柒的模样,只觉得心疼,她的小妹从小就不被父母喜欢,父亲因为她不是男儿厌弃了她和母亲,母亲却因为父亲的厌弃而对她产生了厌恶,今日的那番话更是声声泣血,句句扎心。
她听了都觉得过分,更何况是小妹呢。
“母亲不是故意的,她只是……”
黎柒打断了黎天依的话,笑着说道,“我知道的,姐姐,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她指了指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说道,“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未等黎天依说话,黎柒转身离开。
留的黎天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