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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 又一种, 顷刻间诸瑛使出了九种手段, 虽皆未成功, 但也让诸瑛对这光明之力的性质构成有了些微的了解。
只可惜……这一点对改变眼前困境一点作用也没有——
便在这短短时间内,黑暗之力的侵染从三分之二达到了十分之九, 随着程度的加剧,负面情绪如深海汪洋,那一点点因一次次炼化没有奏效的失望情绪被无限放大。
又失败了……
再试一回也多半不可能成功……
没有用的……不可能炼化光明之力……
就算能找到办法也根本来不及, 黑暗之力就要彻底侵染仙力了,何必再挣扎什么……
何苦再试……
一切挣扎都会失败。
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诸瑛第十次炼化光明之力的手段一缓,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灰心和丧气, 像是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抵抗的力量。
放弃吧, 放弃一切,什么都不用做……尽管享用这凭白得的强大力量就是了,这样多舒服……
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这得来的力量多么顺服, 由你掌控……如臂使指……你是力量的主人……它影响不了你的意志……
没有什么后患, 没有危险,没有阴谋……
……那种拥有强大力量的愉悦感和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数倍增强,对抗黑暗之力的痛苦和被光明之力攻击的刺痛反倒一下消失不见了。
诸瑛的眼神微微涣散,仙力超过十分之九被转换让她维持自我意志十分艰难,心中丛生的那些感受更是句句缓解了她心中隐藏的不安和担忧,更加动摇了她的抗拒, 但诸瑛瞳孔深处仍有一丝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堕的清明。
力量无分好坏, 强大的力量她怎会不心动, 内力,异能,系统能量她都接受了,为何拒绝《天魔真解》拒绝黑暗之力?是因为不喜这些力量的负面影响,担忧有所阴谋,且有更稳妥的选择?不,最根本的原因是这两样的出现像带着某个存在的主观意志,就如同她这么多次不受控制的穿越,如同一直穿成反派的命运,她反感被人安排,所以不想遂了对方的意愿。
可若是确实有这样一个存在存在,它又为什么让她不断穿越?难道没有一个可能是因为自身的表现让对方满意或者符合了对方某种目的?且之前那些内力、异能、系统能量以及她自己获得自己修炼出的力量难道就不在对方影响之下了?
所以因担心和自尊一味抗拒并不能让自身情况有什么改善,更有可能触怒背后存在,死了什么雄心壮志都是空的,她可以死,却不愿是这种死法,自然,顺应对方想法也不是个好办法,且这会让她念头不通达感觉不痛快。
说来话长,但这些想法却不过一瞬,诸瑛调整了心绪,立刻做出了行动。
只见诸瑛中断第十次手段,掐诀使未被侵染的部分和身体分离,同时用出一次仙力攻击,在重重黑暗之力被攻击阻隔之时,那被分裂出的部分冲出重围,在远处化作一道虚幻的身影,与剩下全是黑暗之力的本体遥遥相望。
本体因身魂分裂的极致痛楚精神一振,不再抗拒,而是立刻主动运转起《天魔真解》以收服体内的黑暗之力,心神也以一种似分似合的状态感受起负面情绪。
先前黑暗之力臣服不过是虚妄的假象,当真沉溺在那种感觉中,等待诸瑛的将是意识丧失,沦为彻底被黑暗之力掌控的魔物。
《天魔真解》诸瑛只大致看过几眼,运转功法认真分析思考其中真意乃是第一次,不得不说,这功法比《上清洞玄真经》要深奥高妙太多,不愧是能修炼至天魔的功法。
这部功法分为三层境界,第一层炼化负面情绪,有七个层级,最终转化出魔气即告功成,对应仙人以下境界,第二层运转魔气,先修成有形有质的魔体,接着修炼成有形无质,再修成无形无质,对应仙界的仙人,仙君,仙尊,第三层境界就是万魔之主天魔,这一层功法诸瑛只看了眼便心绪混乱,体内黑暗之力以及负面情绪当即抓住机会猛然翻盘。
七情摇动,六欲俱生。
外界的力量瞬间牵动诸瑛种种负面情绪,迅速变作真实情境重现于眼前。
黑夜、暗沉的宫殿、被金簪刺破咽喉死不瞑目的身影,帐中昏迷的女子……
莫埃森身下肆意流淌的鲜血,老妇人花白的头发疲惫无望直到死去的寻找……
张筱筱难以置信的控诉眼神……
沈赋砸到地上扭曲破败的躯体……
燃烧的火焰,从车上向她撞来的夏淼,丧尸的嘶吼……
面目模糊欢歌笑语的人群,转眼变作风吹不起的厚厚尘灰……
“为了留下来就要杀死我们?!!”
“你还有没有良知!”
“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上帝为什么让那个恶魔逍遥法外?!”
“就为了空间?!就为了空间你就能杀人?”
“你害死了卿漓!你还我卿漓!”
“我们不想死!”
“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就因为你要陷害澹台羽就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吗?”
“你明知道你做的都是错的!”
……
世界在晃动,到处是影影绰绰的人影,痛苦悲诉,句句泣血。
他们多么无辜……
而在这摇晃的世界中心站着一道身影,正是诸瑛,她皱紧眉头,紧闭双眼,却眼睫颤动,抿住了嘴唇。
闭嘴!
去死!
……真是、太吵了。
……谁不无辜?
……我知道我是错的又怎样?成王败寇。
……你们早就已经死了!
世界摇晃渐渐止息,血色和黑暗蔓延,人影一个个化作飞灰,诸瑛面目平静下来,眼尾却慢慢带上一丝血色。
……那些从来就不是我的同类,杀或不杀,打脸与否只看他们能否带给我利益而已。
……除我之外的人,都该乖乖奉上对我有利的东西。
……反抗的人死不足惜。
……
这些声音仿佛从诸瑛心底发出,没有任何不妥,诸瑛睁开眼睛,神情看上去与从前没有不同,但又仿佛有了一些变化。
这是她?
不。
那不是她。
她不应该全然这样想。
诸瑛终究在这些强烈的情绪中找到了自己,迅速稳住了心神。
负面黑暗力量的手段越发精妙了,从令她曾经有所动摇之处入手,以她的一些情绪为本,不着痕迹地扭曲扩大,若不察觉,一点点偏差,差之毫厘,就将失之千里,最终变成诸瑛过去的认知中的魔,一种或几种情绪偏执极端,或者是全然的混乱和恶意。
到那一步,诸瑛才真的不再是自己。
虽然她的行事早已走在了魔的边缘,明知好坏,以利为先,却没有彻底放飞恶意,倒向深渊,该感谢穿越前二十几年受到的道德教育依旧发挥着一些作用吗?
诸瑛没有任何情绪地嘴角一勾,如今她更是要修炼魔功,而好人是修不成的,要么彻底战胜,要么彻底疯魔,虽然她确实不是个好人,也做不成好人,但她也不想成为偏执甚至全然恶念的魔,其中的分寸难以拿捏,她必要做到,诸瑛闭上眼,再次以游离的状态体会那些被翻涌的负面情绪,研究《天魔真解》控制黑暗之力。
另一边,只有原先十分之一不到力量构成的分体见本体主动运转起《天魔真解》,使得向她延伸出来的一缕黑暗之力回缩,便再退开一些距离,开始稳固自身虚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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