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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某个偏殿里，孙太傅已经醒来，他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还在皇宫中。
还没来得及叫人，宫殿的门倒是先被打开了，竟然是萧南风，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宫中内侍。
“老臣见过睿王殿下。”
“老师快躺下，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要注重这些虚礼。”
萧南风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但是哪怕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也不能让孙太傅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啊。
“礼，不可废。”孙太傅的额头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他疼得声音都在发颤，但还是拍了拍萧南风的肩膀，认真说道。
萧南风心里一阵无言，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按照探望的规程，他开门见山，首先还是非常认真地完成了皇帝交给他的任务，代为传达了皇帝对孙太傅的关怀之意。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在心里尽力将自己当做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些话真是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说实话，皇帝让他来见孙太傅，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是成功恶心到他了。
“嗯，替我谢谢陛下。”
孙太傅似乎还想叙叙旧，回忆一番萧南风的少年时光，底下的一名内侍却突然出声。
“孙老大人，药已经熬好了，所用的药材珍贵，太医交代过一定要看着您将这药喝下。”
萧南风和孙太傅的目光同时转向那名内侍，看了一会盘中的那晚药，孙太傅又看了看萧南风，他还是能读懂萧南风眼中的意思的。
感谢他的提醒吧，只是，他已经无意求生。
“那就呈上来吧。”
“老师，您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吧，不着急喝药啊。”
萧南风心里的着急都快要压抑不住了，只能用这样的言辞拖延时间，他希望如果孙太傅自己拒绝喝药，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不能讳疾忌医吧。”孙太傅偏头轻笑，而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吧，我这一生也教了那么多学生，你一直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说完，孙太傅端起药碗，将一整晚药都灌了下去。
果然，药里有毒。
见孙太傅大口吐出鲜血，萧南风大声呼喊着：“老师——”
孙太傅似乎不想自己死在学生面前，推了推萧南风，说道：“你先离开吧，你要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
曾经说过的话吗？
曾经在上书房，孙太傅让所有皇子都说说自己的志向。他当时已经对兵法谋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所以回答的是希望自己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守护西霞的安宁。
多么热血天真的傻话啊，现在回想起来，萧南风自己也想嘲笑一句。但是不可否认，年少时的那些天真话，代表的是少年最初的心愿啊。
萧南风只是稍稍回忆了下，再回过神来，孙太傅已经没了生息。
他闭上眼，强行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毕竟是曾经有恩于自己的老师啊，萧南风不知道是该怨恨皇帝太不念旧情对老臣下手，还是该怨恨自己无能为力。
他好恨，但是他不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