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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森泽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用大拇指擦花了唇角一抹血迹，带着半面红痕勾起嘴角，说道：“孔子算什么？学校这么大,且还有得砸呢。”
说话间,校门口那块刻着“燕京大学”字样的石碑,被他用能力控制，连根拔起，浮到了半空。
同学们“哦豁”一声,作鸟兽散。
当然了,并没有完全散去,而是缩在安全的地方,暗中观察。
裴肃风也拉上沈愈和柳风篁,迅速躲进保姆车里。
原地只留下许振和卢森泽,遥遥对峙。
许振扬声道：“何必做得这么绝，你难道不想毕业了吗？”
“毕业？”卢森泽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许大男神，你的眼皮子怎么这么浅？成为了超凡者,你居然脑子里还想着上学的事？”
“你难道不知道超凡者意味着什么？”他畅快地说，“还差一点,我就能进阶梦境,到时候就拥有三百年寿命，和那些凡人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我们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都是他们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我们和它们已经不是同个物种,我们走的是一条神之路！”
他扬起双手,“梦境机械师拨动齿轮,幻境机械师拨动时代的车轮，灭境机械师拨动命运的转轮。”
“这才是我要走的路，而不是当一个听凭剥削的社畜！”
许振无语。相比之下，特意赶回学校写毕业论文的他，确实显得很没梦想……
“我不评价你的想法，但你没必要做得这么绝。”他看看悬在头顶的巨石，还是不理解卢森泽怎么就突然疯了。
卢森泽哂笑，“许大男神，你听到我说自己只差一点就能进阶，难道不惊讶吗？你可知道，游戏玩家的实力现状是什么样的？”
“哦？是什么样的？”
“一看就知道，你是那种埋头升级，什么也不顾的人。算了，勉强给你这土老帽解释一下。”
“超凡者游戏里有三种升级方式，一种是按部就班地修炼，一种是给夺灵者大佬做事，让大佬带自己刷怪，还有一种是杀人夺灵。”
“三种方法升级速度不同，也造就了三种不同的人。夺灵者实力高强，难以揣测。夺灵者的附庸当中，最快的那批已经进阶梦境。而其余普通玩家，即使是最早进入游戏的人，也还在入门境挣扎。”
卢森泽一笑，“这三条路到底该选哪条，答案毋庸置疑吧。”
许振道：“你所说的只差一点就能升级，意思是……”
“不错。”卢森泽断然道，“杀了你，我立马就能进阶。”
他往前走了一步，用一种看菜鸟的眼神，戏谑地看着许振。
“你最近都没登陆玩家论坛吧，难道不知道，这两天流行起来的‘超凡者黑暗森林’之说？”
许振皱眉，两个名词他都懂，但是两者合起来……
“超凡者和黑暗森林又有什么关系？”
卢森泽道：“从前夺灵者数量少，是因为游戏里有诸多限制。现在好了，在游戏外也可以夺灵，谁能禁得住这份诱惑？”
“现实世界就像一座黑暗森林，每个超凡者都是一名带枪的猎人，静悄悄地寻觅猎物。如果你不慎暴露了超凡者的身份，就会被猎人蜂拥扑上，分而食之。这就是超凡者的黑暗森林。”
从他的话语中，许振看到了一副自己未曾构想的画面。
他想过超凡者作乱，社会动荡，甚至想过旧秩序瓦解。
却没想过，杀人夺灵的机制，会让超凡者之间，形成一种逃杀关系。
他不由得开始庆幸，幸好当初谨慎，因为摸不准后续走向，所以打算先观察一番，只曝光了游戏，并未贸然增加玩家名额。
若非如此，蜂拥而入的新玩家，只怕都会成为夺灵者的食物。
照卢森泽的话分析，“超凡者黑暗森林”的说法正在玩家群体中传开。
这个说法最开始出现，可能只是想警告玩家，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许振担心的是，一旦流传开来，它就会让越来越多的玩家意识到，原来还可以这样做……
那么，原本还算光明的社会，真的会渐渐变成一座黑暗森林……
沉思间，许振突然寒毛直竖，半边金身疯狂地向大脑输送警报。
卢森泽敏锐地抓住了许振出神的机会，头顶重石砸落！
许振及时挥拳，将落下的重石击碎。
青石崩裂的烟尘迷了眼，他只隐隐看到烟尘中飞出“燕京大学”四个支离破碎的金属字牌。
然而，警报仍未消失！
许振及时隐身，在原地留下一个幻身。不到一秒后，无数细如牛毛的银针从迷乱的烟尘里冲出，尽数没入幻身的皮肤！
细针没入皮肤便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若非视觉灵敏，连它们从烟尘中冲出的那一幕都捕捉不到。
许振将牛毛细针卷入沉星城，借着尚未完全消散的烟尘，重新以真身顶替幻身，佯作不支倒在地上，咬牙切齿道：“你做了什么？”
卢森泽走近，一把钳住他的下巴，“机械师的第一技能只不过是意念控物，用来做做家务还行，战斗？呵，除了……”他俯下身子，“除了用毒针暗算之外，还能有什么手段？”
许振道：“你的针上带毒！”
“放心，你死得不会太痛苦。”卢森泽好心合上了他的眼睛，“有什么遗言，快点说吧。”
“许振！”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
许振在卢森泽掌间挣扎着看去，却见到裴肃风跳下车，疯了似地朝这边跑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振急忙对他身旁的人喊，“拉住他，别让他过来！”
沈愈和柳风篁一左一右扳住他，劝道：“冷静一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裴肃风道：“你们没看见吗？许振有危险！”
“风哥，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掺合不了超凡者的事，快回车里。”
“放手，放开我，你们没看见他有危险吗！”
“裴肃风！”沈愈气急吼道，“我们不担心许振吗？你和许振才见几面，我们是他四年的舍友啊！可是就算跑过去能顶什么用？送人头还是拖后腿？你冷静点，警察很快就会过来，我们无能为力啊！”
“我们……无能为力？”
裴肃风神情迷茫，终于安静下来。
沈愈趁机把他塞回车里，为防引起卢森泽注意，嘱咐助理把车开远。
许振见保姆车开远，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卢森泽道：“你行事这么猖狂，就不怕被超务司抓住？”
后者笑答：“夺了你的灵性，我就躲进游戏，隐姓埋名，超务司怎么抓我？凭什么手段抓我？”
许振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抬头望着他，失望道：“你们啊……”
卢森泽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却听许振一字一顿地说：“……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天”字一出口，满地狂风乍起！
“高”字落下，狂风骤然拔高！
“地”字掷地有声，半径十米内，巨石碎沙纷纷卷入。
“厚”字金石铿锵，以许振为中心，一道半径足有十米的高大龙卷风，裹挟乱石骤然前推，向卢森泽席卷而去！
卢森泽惊慌后退，花容失色：“你……没中毒？怎么可能？”
“我说过了，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
卢森泽毫无招架之力，瞬间便被卷入狂风。
等他再从风里跌出来，已成了一具四肢尽折的木偶。
围观的同学们是万万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最开始不过是有点小纠纷，两名超凡者互相戏弄对方。
最后怎么就变成了生死相斗！？
虽然许振不是先出手者，看起来也算和善，但却没有人敢靠近他。
直到裴肃风远远跑来，一把将他抱住，“你没事吧！？”
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经纪人、小助理、沈愈和柳风篁，四个人连声说：“你跑慢点。”
许振把裴肃风从自己身上扯开，“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当然是因为——”裴肃风答到一半，一呆。
他自己也被问住了，“对啊，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你？”
见了许振怀疑的眼神，他连忙摆手，“我我我就是觉得你投缘，千万别误会，我对你没那方面意思的。”
许振看了看四周鬼祟偷看的同学们，“你能不能先把帽子口罩戴上，再来说这种话？”
裴肃风这才发现自己的伪装已经凌乱不堪，身份是妥妥地暴露了。
不过围观人群仍然慑于许振的手段，不敢凑上前来。
沈愈踢了卢森泽一脚，“他死了吗？”
“没有，被我打断了四肢。”
裴肃风一下子攥住许振的手，“你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故意伤害罪啊。”
许振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没关系，超凡者有治愈如初的手段，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许振对裴肃风的助理说：“你在这里看着他，直到特缉处的人过来，我和风哥去喝杯奶茶。”
裴肃风道：“你还有心情喝奶茶？”
“走吧，”许振拉着他，“你不是找我参加节目吗，我答应了，咱们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