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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淞和林尚说的话,某种意义上也是许振的心声。如果超凡争斗都能像气球打鹅一样轻松有趣,没有乱七八糟的杀人夺灵,那就好了。
但是没有如果,夺灵者这个始料未及的变数,对超务司试图营造的和平局面,造成了极大威胁。
因为有无数夺灵者躲在幕后虎视眈眈,大部分超凡者选择了继续隐藏身份,超务司的征兆计划中途停止,超凡研究协会的组建也被迫暂停。
就连许振录节目的现场气氛,也一天比一天紧张。
实际上在这两周时间里,已经陆续发生了多起超凡者失踪案件,基本都是夺灵者干的。
各地超务司试图派人保护,然而按部就班的缉查队员哪里打得过修炼进度飞快的夺灵者?执行此项任务的人鲜少能活着回来。
一时之间,超务司对于如何处理夺灵者的问题,竟然毫无头绪。
夺灵者的消息在玩家里传开,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针对普通人的案件减少了。没有谁敢贸然暴露超凡之力,生怕引起追杀。
在这人心惶惶、风雨欲来的氛围里,许振的节目开播了。
这是超能力被证实以来,地球上出现的第一档关于超凡之力的节目。它未播先火,不仅吸引国内观众,也有一大批翘首以待的国外观众,首播收视率可想而知。
得益于神秘莫测的能力、惊鸿一瞥的脸、掌控全局的气势,许振一夜成名。
在之后的几期节目里,他依旧保持控风也控场的人设,努力适应所有人投注而来的视线,并且继摘掉帽子之后,把口罩也摘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许行云找到许振,告诉他:“又有两个人试图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能再拖了,必须把所有夺灵者都赶出游戏,否则我们无法保证自己的主权。”
许振深深皱眉。把夺灵者赶出游戏,虽然是一早就商量好的对策,但现在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现实中正逐渐形成一种大逃杀的氛围,一旦夺灵者都被赶出来,这种氛围会变本加厉。
这样一个超凡世界,绝不是许振想要的。
夺灵者已经成为了严峻问题,亟待解决,刻不容缓。
可问题是……到底该怎么解决……?
许振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段时间以来,除了思考问题,便是写毕业论文和录节目。
随着《超凡之旅》的名气越来越大,节目组面临的危险也越来越大。
最初,节目组只有吴淞、林尚、许振三名超凡者,后来由于录制要求,整个节目组从传送点进入游戏,全都成为了超凡者。
由于时间太短,他们尚处在入门境通灵期。资质好的刚刚融合火种,资质不好的连火种也没有。
一群超凡者成天在外面跑来跑去,除许振之外没有一个能打的,这么扎眼的组合,不招危险才奇怪。
为了增加安全系数,导演和众人商量过后,更改了播出规则,把节目分成游戏和现实两个录制模块。
游戏部分重在展现神奇的超凡世界,现实部分重在探讨超凡之力造成的影响。
游戏部分是真人秀录播,由于存在行为监测系统和巡逻车,所以只要待在小镇或狱岛里,就可以保证安全。
而现实部分删掉了真人秀环节,改成了访谈直播。因为众人一致认为,直播的形式能让坏人有所忌惮,不敢贸然进犯。
正常来说,这个逻辑是走得通的,但是节目组万万没想到,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夺灵者里,存在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
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齐彰看到《超凡之旅》播出规则变更的通知,阴测一笑:“直播好啊,直播妙啊,直播才能引起足够的混乱。”
他的手指点上手机屏幕,盖住图片中许振的脸,自言自语道:“明先生说得对,混乱才是攀登的阶梯。这混乱的第一刀,就开在你身上吧,许振。”
“要不要告诉明先生?算了……他一定会误会我是在公报私仇。还是等到大功告成之后,再找他报喜。”
隔天,《超凡之旅》节目的演播厅。
裴肃风为许振整了整衣服,拍着他的胳膊说:“可以,小伙子很帅,上台吧。”
许振颔首,同他并肩走入演播厅中央,在环形长桌的一侧坐下。
他的帽子、口罩均已摘下,脸上的墨镜换成了一副半面面具。
周围的摄像机如同一道道噬人的黑洞,仍然令他感到紧张,但这股紧张正在被克服。相比,距离摘下面具的日子不远了。
片刻后,其他四个人以及今天的访谈嘉宾纷纷落座,导演比了一个手势,示意直播即将开始。
《超凡之旅》现在的形式很简单,就是一群人坐在直播镜头前,观看在游戏内拍摄的真人秀,看完评论一番,然后就当日的访谈主题展开讨论。
时间一到,直播准时开始,主持人董望带着标准的笑容说出开场白,并介绍了今天的主题和访谈嘉宾。
而许振,坐在环形长桌最边缘的位置,闭目感受空气中的灵性。
进阶梦境之后,他对灵性的感知就越来越强,似乎能感受到一个笼罩在现实之上的,由灵性组成的世界。
现在的他,只是感受到空气中的灵性波动,以及人们身上散发的灵性气机,感知范围也并不很远。
但他有预感,假以时日,他就能清晰看到、甚至记住,自己接触过的每一个人的灵性特征。到时候,只要进了他的感知范围,对方就逃不出他的掌心。
这种能力叫做灵性感知,简称灵感,每一个超凡者都有,但水平不一。
大部分人的灵感天赋区别不大,都是能感受到微弱灵性波动的水平。
只有极少部分人拥有超强的灵感,要么是天生通灵,要么是拥有特殊职业。
许振身上强大的灵感,就是神秘人这一职业赋予的。
当他沉下心来感受时,方圆十米范围内的任何一丝灵性,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每一次参加节目,他都要运用这个能力,排查一遍周围的人,看看有没有混进生面孔。
但由于整个节目组的人都成了超凡者,周围的灵性鱼龙混杂,而他还达不到记住别人灵性特征的水平,所以每一次的排查,都非常缓慢。
这次也是一样,当主持人说完开场白、介绍完嘉宾,寒暄结束、终于开始播放录播真人秀的时候,许振仍然在那里闭目养神,就像睡着了一样。
录制这么多期,大家也都习惯了他这个状态,并不去打扰他。等时间一到,他自然会睁开眼睛,参与到话题中来。
然而,这一次,意外发生了。
只见许振猛然睁开眼睛,暴喝一声:“小心!”
随即手掌抬落,挥出一道强劲气流!
紧接着,一朵颜色浓艳、散发恶臭的巨大花朵从天而降,盖在半圆长桌的上方!
就在花盘即将压下来时,气流上升,及时将其托举。
与此同时,许振单脚蹬地,借助风力向上一窜,右拳自下方狠狠砸上去,将花盘砸成了几片碎瓣!
“小心,”望着下方躲避不及的人,他忙道,“这是霸王花,汁液具有强腐蚀性!”
林尚及时出手,掀起舞台两侧的青石地板举至众人头顶。花汁洒落在地板上,青石化成了一滩青色脓水。
主持人董望迅速反应过来,匆匆说道:“不好意思各位观众,现在出现了演出事故,我们的直播……”
“我看谁敢关直播。”一个阴沉的男声带着回音响起。
抬眼望去,只见观众席的中间位置,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此人双手高举,指尖夹着两排钢刺,森然威胁道:“谁要是敢关停摄像机,或者切断直播讯号,我手里的毒针就会满场乱飞,万一刺到人就不好了哦。”
许振认出了此人,冷冷道:“卢森泽,你不是被特缉处带走了吗?”
卢森泽道:“对啊,就带走问了几句话嘛,我又没杀人放火,只是破坏了几件公物,难道还要蹲大狱不成?”
许振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卢森泽道:“抱歉,我不知道,因为领我来的那个人没告诉我。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确保直播顺利进行下去,让全国人民……不,全世界人民都能欣赏到,这场精彩的演出。”
“领你来的人是谁?”许振虽然这么问,手底的攻击却蓄势待发。现场多出来的那份灵性,他已经感知到了。
“是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浮现。
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自带bg的欢快童声。
“慷慨的卓恩来送宝石啦!亮晶晶的宝石掉在地上,穷苦的小伙伴快快捡起来吧。”
似是言出法随一般,伴随着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清脆的开盖声,一些亮晶晶的物体从半空中浮现出来,滴溜溜地滚了一地。
“卓恩的馈赠。”许振深深吸气,“小心一些,不要捡地上的宝石。”
齐彰的身影从后台走出,“你竟然知道卓恩的馈赠,这不是只有总司秘器保管处才能知道的……绝密信息吗?看来,你在总司的面子,真是不小呢。”
不等许振说话,他冷笑道:“我真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出身,不但能让对策中心的副处长点头哈腰,还能知道这样的绝密信息。”
许振慢慢走上前同他对峙,将裴肃风等人护在身后。
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卓恩的馈赠,灾厄级秘器,外形是一只宝石匣。卓恩是一个寄居在宝石匣内的不明生物,喜欢将宝石送出后再诬陷他人偷窃。”
“一旦收到卓恩的馈赠,不论接受还是拒绝,持有宝石匣的人都可以借用卓恩的力量制裁此人。借用力量的强弱,视送出的宝石数而定。卓恩杀人之后,可以吸收死者一部分灵性,制作新的宝石。”
“真详细啊,”齐彰说,“那你知不知道,这满地的宝石,全部都是……”
“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