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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有犹豫，那么，救下柑桔，在她遇见危险时候，能够救下她的人，是他。
他恨自己。
舒喻和萧冰合平安归来的时候，他便将这股嫉妒和怒气转移到他们身上。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他缓和了一阵。
江枫捏着下巴，“有结果，不过，就在我们调查的时候，萧冰合那边的飞观也在调查。我想，过不了多久，咱们调查过的信息就会被消灭掉。”
“无所谓。”贺青翰敛着眉，“将查到的资料告诉我。”
江枫点了点头，“贺先生。”
“我们，还查到了飞观不可能查到的资料。”他说，“关于几十年前，百岳那一场动乱的事情。”
贺青翰一凛，“哦？”
“是海棠堂主传来的讯息，有关那场动乱，虽然百岳的人讳莫如深，但海棠堂主似乎知道内幕。”
“这件事以后再说。”贺青翰制止住江枫，“替我准备车子。”
江枫点点头，“要回去吗？”
“我去一趟警署。”贺青翰看了看他，“你留下来，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枫脸一变，“可是，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我叫楚山来。”
“没事的。”贺青翰眼中带着狠厉，“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到这种地步。”
江枫还是不放心。
贺青翰制止住他，“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江枫有些心疼他，这几天，他一直不怎么吃，也不怎么睡，好不容易将她给盼回来了，可……
就算是贺青翰这种与世无争的人，也会为感情苦恼。
江枫看着贺青翰驾车离开，吩咐了几个人暗中保护。
他做完这些的时候，瞧见叶容源正倚在不远处抽烟。
似乎，在等他？
“叶先生？”江枫眯了眯眼睛，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去了？
叶容源将烟掐灭，“江枫。”
他笑了笑，“不要多心，刚才的话我没听见。”
江枫将信将疑，“你在等我？”
叶容源点点头，“我想问一下你，你们到底得罪了哪号人物啊？”
“你说什么？”江枫身上溢满了杀气，“你知道些什么？”
“你这是，想灭口？”叶容源笑了笑，“这几天，你们一直被一波人盯着。”
“那波人来势汹汹的，如果是敌人，我这边也要防范了。”
“毕竟，现在不太平。”
江枫盯着他看了很久，笑出声来，“你们果然很厉害啊。”
“哎，虽然可能性不太大，但，要是能和你们结盟，实在最好不过了。”
他摆了摆手，“是敌人，你们可以防范，不过，对方应该就是冲着贺先生来的，你们……”
他往前走了走，拐弯时，突然转过头，“你们，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了，毕竟是贺家的家务事。”
叶容源垂下眼。
贺家的家务事么？
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好了。
叶容源点了一根烟，斜倚在栏杆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吐出烟圈。
他眯着眼睛，那沧桑的脸上满是愁绪。
这些年，他一直睡不好，一闭眼，就是三年前的场景。
三年前的事情，如同一场梦魇。
一直到现在，他也无法从那梦魇中走出来。
叶容源的烟瘾很大。
不知不觉间，已经点了五根，烟头扔在地上，地面狼藉不堪。
“叶容源。”
“叶容源。”
有急躁的声音传来。
叶容源睁开眼睛，看到远处，衣衫不整的舒喻正抱着柑桔，她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柑桔。”
“柑桔一直在颤抖，停不下来。”
叶容源皱了皱眉，忙跑过去，果然，柑桔窝在舒喻怀里，小脸苍白如雪。
他小小的身体在剧烈颤抖，颤抖幅度相当大，仿佛随时都能死去。
“情况很危险。”叶容源摸了摸柑桔的手腕，“脉搏已经停止。”
“柑桔太小，极有可能在自我保护中一睡不醒。”他的脸色相当难看。
“现在，必须要将柑桔转移到一个，能够让他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
“可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在哪里？”舒喻浑身颤抖。
她的体温，对他根本不管用。
除了最开始有点反应之外，后面抖得越来越狠。
她要被他吓死了。
“舒喻，别激动，先冷静下来。”叶容源接过柑桔，“你仔细想想，柑桔平常最黏谁？”
“让柑桔最信任的人来解开他的自我保护。”
舒喻愣了愣，“是贺青翰。”
柑桔平常最喜欢黏贺青翰。
“贺青翰在哪里？”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疯了一般去寻找贺青翰。
“老大不在。”江枫嗓子发紧。
看到柑桔少爷这样，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贺青翰，可贺青翰的电话打不通。
不仅仅是这样，就连暗中保护贺青翰的那些人的电话也打不通。
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他紧急定位了贺青翰现在的位置，果然，贺青翰的位置停在了一处。
“我去找他。”江枫脸色苍白，他开着车向着贺青翰所在的地方驶去。
叶容源蹙着眉。
“梅骢。”他问道，“江酣和飞观在哪里？”
“去散心了。”梅骢蹙了蹙眉。
叶容源攥紧拳头，这两个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去散心。
“梅骢，离鸿，你们两个跟着江枫去。”
“不管怎么样，先把贺青翰救下来再说。”
贺青翰的性命，与柑桔的性命息息相关。
按照舒喻的说法，柑桔最信任的人是贺青翰，那么，柑桔能不能从自我保护中清醒过来，贺青翰是至关重要的人物。
“叶先生，我也去，我也去。”龙谈从窗子里探出头来。
“我好久没有大闹一场了。”
“就让我久违地闹腾一番吧。”
“你不准去。”叶容源蹙了蹙眉，“你跟萧寂留下来。”
“为什么？”龙谈很不乐意。
“留下来保护冰合。”叶容源说，“贺青翰显然是被人伏击了，如果这事是贺家的人做的，对我们来说倒也没什么。”
“但，如果这件事不是贺家的家务事，而是针对我们的伏击事件，你们都去了那里，这边有埋伏怎么办？只怕是调虎离山。”
“梅骢，离鸿，你们两个跟上去。龙谈，萧寂，你们两个留下，我有点事要交代给你们。”
龙谈本来不太乐意，但听到留下来保护萧冰合，便喜滋滋地答应了。
叶容源吩咐完了之后，将柑桔放在医疗器材中，说是要保护住他的心脏什么的。
舒喻在一旁瑟瑟发抖。
“别太担心，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叶容源安慰说，“还有一件事。”
“冰合是这孩子的亲生父亲，如果让冰合来做的话……”
舒喻摇摇头，“不可能，冰合虽然是柑桔的亲生父亲，但他曾对我说过，他不喜欢冰合。”
“柑桔有点害怕冰合，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尝试了。”
叶容源觉得有些道理。
他给柑桔浑身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他一直颤抖不停。
生命体征也接近无，实在令人费解。
明明，刚才还算正常，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刚才，你跟贺青翰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叶容源问。
舒喻脸色一变。
她跟贺青翰，的确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但，柑桔处于昏迷中，应该不会听到。
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
“叶医生，柑桔，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刚刚制止住哭声，一说起这个话题，又忍不住要哭出声来。
“就是陷入到了深度的自我保护中，冰合曾经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叶容源给柑桔注射了一些镇静用的液体，“我们还是等贺青翰到来吧。”
“除了最亲密的人能将他唤醒，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
“而且……”
“而且？”舒喻提心吊胆。
“柑桔，似乎对外界很排斥。”叶容源有些惊讶，“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案例，柑桔他，似乎是不愿意醒来。”
“不愿意醒来？”舒喻脸色灰白。
“嗯，对这个世界很排斥，才会不想醒来，这是柑桔自己的意志，我们医生也没办法。”叶容源说。
舒喻紧紧地皱着眉头。
她大概知道柑桔为什么不愿意醒来。
萧冰合出现之后，她跟贺青翰之间的和谐关系被打破。
打破之后，柑桔小小的心思也发生了变化。
他，是害怕她跟贺青翰离婚，然后害怕自己没人要。
这种情绪，他对她表达了很多次。
可是，她，实在是太大意了。
总是将柑桔当成小孩子，柑桔远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她与贺青翰，与萧冰合之间的事情，无意中伤到了柑桔。
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柑桔才不愿意醒来。
舒喻紧紧地攥着拳头。
都怪她，没有好好关注柑桔的心里，没能照顾到他的小情绪。
正因为没给到他安全感，柑桔才会变成这样。
罪魁祸首，是她。
舒喻趴在柑桔身边哭了很久。
哭累了，她想站起来拿一些水喂给柑桔，站起来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走了没两步，她便支撑不住，昏倒在地上。
“舒喻？”叶容源吓了一跳。
柑桔变成这样，舒喻也支撑不住了么？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又给她把了把脉，没什么大碍，只是太过紧张和劳累昏倒了。
他将她放到病床上，看着她与柑桔同样灰白的脸，微微叹了口气。
有开门声传来。
“冰合。”叶容源头也没回。
萧冰合脸色铁青地推着轮椅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哎。”叶容源转过身，“这个该怎么说呢。”
“柑桔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之间陷入到了深度昏迷中。跟你从前的情况有些相似，进入到了自我保护状态，大概需要特别亲近的人才能将他唤醒。”
“这个人，便是贺青翰。”他眼睛闪了闪。
萧冰合蹙眉。
“我已经让离鸿和梅骢去接应贺青翰，你不要太担心。”叶容源推了推眼镜，“舒喻的情况没什么，只是太紧张，加上最近劳累才会出现短暂性的昏倒，休息一小会就能醒过来。”
萧冰合像是没听到叶容源的话一样，摇动着轮椅来到柑桔身旁。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碰触到柑桔时，柑桔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要。”叶容源制止住他，“冰合，不要再刺激柑桔了。”
“我听舒喻说过，柑桔对你有些排斥，现在的柑桔，经受不住一点刺激。”
萧冰合的脸色发黑。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看着柑桔的模样，沉默了半晌，来到舒喻身边。
看着脸色灰白的舒喻，了无生气的柑桔，萧冰合突然觉得，他的人生，实在太失败了。
好不容易有了爱的人，却不能把握。
三年前，他弄丢了她，现在，连儿子都那么排斥他。
他，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
萧冰合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寒气。
那寒气和平常的杀气不一样，带着浓浓的悲哀。
那张好看的脸上也充满了悲伤。
“冰合。”叶容源想说什么。
看到萧冰合现在的状态，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他摇了摇头，默默地退出去。
龙谈虽然受了一些伤，却没什么大碍，将玻璃碴子什么的弄出来之后，已经活蹦乱跳了。
他看到叶容源正皱着眉头吸烟，大咧咧地上二楼。
“叶先生。”
“啊，是龙谈啊。”叶容源呼出一口烟气。
烟圈在半空中飘散了一圈，然后消散不见。
“刚才，梅老大传来的信息。”龙谈说，“情况似乎有点不太妙啊。”
“嗯？”
“是这样的。”龙谈跳到栏杆上，随意坐着，“梅老大和离鸿追上江枫之后，却发现那里只有一辆车子还有好几具尸体。”
“什么？”叶容源一惊。
“尸体里并没有贺青翰，但他的定位器却在。”龙谈说，“我想，他应该是被什么人劫持了。”
叶容源咬了咬牙，“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召集飞观和江酣回来，还有，把柳画眉也给我叫来……”
“主要是，他们也都联系不上。”萧寂上楼来，脸色有些严肃，“现在，他们六个人都被分开了。”
“江酣和飞观不知所踪，梅骢和沈离鸿去了江枫那，柳画眉联系不上，这里只剩下一个龙谈。”
“情况有些不太妙。”
“叶先生，那些人的触手，这是要伸到我们这里来了么？”萧寂眯起眼睛。
叶容源思考了半晌。
“现在能联系上秦漠和冷无咎吗？”
萧寂愣了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