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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楼很大，有三家公司。
一家做新闻媒体的，门口有扛着摄像机的人进进出出。
一家大约倒闭了，这个时间，依旧黑灯瞎火的。
最后一家，就是那家临终关怀医院。
因为和黑灯瞎火那家紧挨着，所以门口格外安静，甚至看不出有人生活的痕迹。
陈佳音问：“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看的不大真切，但她就是觉得他流泪了。
田语桑哑着声音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胡说八道。”陈佳音说：“你只是，格外商量。”
田语桑又说：“老周身边只小周一个亲人，我得留下来。”
“知道。你弯一下腰。”陈佳音轻轻抱住他，摩挲着他的背，“想哭就哭，哭不——”
田语桑的手机这时响了。
他才看清来电人是老周，面前的门被人从里头推开了。
突然的光亮刺得两人紧闭双眼。黑暗中，田语桑听见小周亢奋的声音：
“我都跟你说了我听见我老大的声音你偏不——”
声音戛然而止，门又关上了。
两人再次陷入黑暗。
“我出现幻觉了。”
门再一次打开。伴着小周的惊呼，四只眼睛又差点给阳光扎死。
“老大你有女朋友啦，啊！”
陈佳音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乎熊孩子头上。
门里是复式结构，很大，空空旷旷的，只接待处旁坐了胖乎乎的男人。田语桑过去，认认真真检查他。
老周给看得莫名其妙，“干嘛你。”
陈佳音好奇的打量四周，屋内划分出好多小房间，甚至有接待处和茶水间，有个公司模样，但不像医院。
田语桑却清楚这里是做什么的。
舞蹈教室，声乐教室，楼上甚至有个小型录音棚，并且包了隔噪材料。这里是艺人工作室。
田语桑心跳不自觉快了点。
“你知道我很烦你吗。”
田语桑打量着四周，老周也在打量他。
“因为你总能轻易的叫醒我身体里的躁动。我也奔五十去了，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你偏偏，不放过我。”
老周叹气，“你说的对，我就是不甘心。”
那些深夜的电话，有被卖掉的酒吧，原来是为了自己。
“别这么看着我，怪恶心的。”
老周把合同推给田语桑，“我这辈子就栽你小子手里了。”
这里真是间工作室，田语桑和老周是合伙人，他们是这里的老板。老周说：“别以为我会给占便宜，你那十万块都砸进去了。怎么，还真以为我眼皮子浅薄到会贪你那点钱。”
田语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抿着嘴角，“没有酒吧，你以后怎么办。”
老周立即瞪向小周，小周就近躲在陈佳音身后。老周说：“我老家有房有车，饿不死。再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咱以后不兴一飞冲天么，我指着你办。”
粗粗扫过合同，陈佳音替田语桑翻到最后一页。她从包里掏出自己常用的签字笔：唯一中文网 xs.
“这支笔是我的幸运笔，我的第一份商务合同是这支笔签的，以后很多份也是用它签的，我把我的好运气分给你。”
小周在一旁插话，“漂亮姐姐，你是老大的女朋友吗。”
田语桑一见陈佳音那表情就知道她要使坏，怕给小周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他抢先说：“她是我的耳朵。”
他的‘我的’两个字发音含混，只有老周听见了，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走。
小周则坦诚许多。他伸出手，“耳朵小姐姐，久仰久仰，老大经常说起你。你好你好，我是老大的小弟，叫我小周就行。”
陈佳音眯起眼，缓慢的握上他的手。“你走运了，知道上一个人跟我握手的人是谁吗。”
小周茫然。
陈佳音说了位很有名的富豪的名字。
小周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手，陈佳音说：“小伙纸，你是天选之人呢。”
小周打了鸡血一般，跟他叔显摆，“叔、叔，我们要进福布斯啦。”
“嗯，你真棒。”他叔十分敷衍。
田语桑真是服了陈佳音这下蛊功力。
富豪是真的，就是三水他爸。前天两人回老陈家吃饭，途中遇见看着他们长大的三水他爸，于是进行了日常友好的见面。
不过也好，是个好兆头。
陈佳音看着老周：“说起来，这位合伙人，你长得好眼熟啊。”
田语桑轻咳一声：“这位是周吶。”
“n.a！”
陈佳音睁大眼睛，从包里掏出手机，“可以签名吗！”
说起来，两人之间，是陈佳音先喜欢嘻哈音乐的。
老周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自己的歌迷了，有点伤感，有点怀念，还有点骄傲。
“我这副模样。”他叹气，“我这副模样，让你看见，失礼了。”
“您说什么呢。”
陈佳音吹干手机壳上油性笔迹，小心翼翼收进包里：“一天n.a一辈子n.a，我永远喜欢您。就是七老八十，我还是会买您的专辑。”
老周怔了一下，随即笑的开怀，“谢谢。”
“而且，人不会一辈呆在顶峰，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谷底。”
陈佳音把田语桑推到前方，“他可是天才啊，你们一定会，马上，一飞冲天的。”
老周甩着合同，“来吧合伙人，我们说说正经事。”
“我们的钱只能租这里九个月。好消息是，我们手上有一个工作，给少女游戏配乐——”
田语桑打断他，“等一下。”
老周说：“我也知道寒酸，这不没辙。”
田语桑说了个游戏名字。
“擦！”老周惊讶：“该不是从你小子手里抢的活吧。”
田语桑拍他肩膀，“第二个好消息，我们能马上拿到这笔钱了。”
陈佳音笑吟吟的看着两人，“你们还有第三个好消息。”
“我需要一首歌，测耳机用，该怎么给你们定金。”
她站在阳光里，明亮的叫人不能移开视线。
田语桑突然想起一些事。
他一直以为是陈佳音需要自己，现在想想，其实是自己更需要陈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