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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每个城市的夜市总能找道叫人熟悉的角落：从义乌统一进货的小商品，几种在全国各地冒充特产的小吃，还有口径统一的叫卖。
陈佳音兴致勃勃挑着小摊上造型怪异的椰壳玩具，田语桑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这里感兴趣。
她不是喜欢逛街的人。
她不是逛街。
也不喜欢人。
但这不耽误他跟她一起选。
摊主本地口音很重，语速也快，陈佳音看不清他说了什么，田语桑便一句一句复述给她听，没一丁点不耐烦。
陈佳音本想白嫖的，毕竟家里这种小零碎太多，占地方不说，还硌脚。
田语桑却指着她看过的对摊主说：“都装起来吧。”
陈佳音刚才几乎翻遍整个摊子，看见田语桑的话，用手语说：不要乱花钱！
“没关系，我最近赚了点钱。”田语桑说，“这些小玩意还是能买给你的。”
摊主利索的打包好，询问田语桑微信还是支付宝。他笑眯眯的对陈佳音说：“你男朋友真疼你。”
田语桑老脸一红，顾不上给陈佳音翻译，拉着她离开了。
不到一千块钱的事，陈佳音也不想跟他唠叨，怕他烦。她想着回头在备忘录记一条，以后给他补上零用钱。
每走几步就有个卖水果的小摊摆在路边，香蕉菠萝芒果之类现场削块穿串。田语桑买了两串，本打算一人一个，架不住他脑子好，借口手上拎袋子不方便，让陈佳音喂。
陈佳音一点不矫情，立马接过他手上的礼品袋。因为比预想中的轻太多，她怔愣片刻，随机挂在小手指上。
她倒是没说什么，但田语桑就是觉得她骂人了。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往前晃，经过一个射击摊位是，田语桑又有幺蛾子了。
他想起当初自己看过的少女文学，射击场可是展示男友力的好地方。
他戳戳陈佳音，“那里，有没有喜欢的？”
陈佳音往射击摊位瞄一眼，那排娃娃可真是丑。又土又丑，一看成本就不超过十块的那种。
陈佳音摇头，完全没有。
这人好不解风情。田语桑跟她商量，“我有点想玩枪。”
那就去呗。陈佳音拉着他往小摊。她记得自己好像有射击俱乐部的年卡，回头找个他好了。
解开手环时，田语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要不还是不玩了。”他跟陈佳音嘟囔。
陈佳音茫然地看着他，却听他说：“当初小燕子就是这么弄丢紫薇的。”
陈佳音真烦自己多才多艺，不然看不见这屁话。田语桑是真情实感的担忧，啰嗦个没完，陈佳音木着脸掏出手机。
他俩用的同一款手机，有情侣定位功能。
田语桑这才有些放心，依依不舍地去跟老板换子弹。
这种游戏大家都知道的，那枪的准头压根不能用。田语桑松松垮垮一身，又是张满不在乎的厌世脸的，乍看像个隐藏高手，很能唬人。
不明路人纷纷掏出手机，以为能拍个逼神降临啥的。
田语桑敢拿这个耍帅，因为对自己的准头很有信心。他混酒吧那会儿，总射飞镖打发时间。
可今晚吧，大概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田语桑太想给陈佳音展示自己，反倒用力过猛，也就发挥了平时一半的实力。
但是在普通人里也算不错了。而且小伙子又是白高帅，视觉效果太好，围观全群众很给面子的为他鼓掌叫好，就连摊贩老板都偏心的多给他一个纪念品。
田语桑已经挺久没感受到来着陌生人的纯粹的善意了，虽然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但陈佳音看得出来，他其实在害羞。
她主动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
田语桑眼睛亮闪闪的，问她：“你想要什么。”
陈佳音看看那排一言难尽的土丑公仔，指着旁边的棒棒糖：要那个。
这是下一个档位的礼品，老板很大方，给两人抓了一把。
本来这事到这里算皆大欢喜了，偏有人跳出来破坏气氛的。
一个染着奶奶灰的小年轻跳出来，“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就不厚道了吧。”
这小年轻是个混子，常年在这块出没，坑蒙拐骗倒是没有，就是好占个姑娘便宜。今晚他碰见个姑娘来旅游的姑娘，两人聊了几句，竟有些继续发展的苗头，于是他带着人四处逛，然后就到这摊了。
这点他倒跟田语桑想一块去了，都想在姑娘面前出个风头。但他菜实诚，一共没中几个，最后是老板心眼好，不想他在女友面前出丑，做慈善地给了两根糖。
奶奶灰就排在田语桑前头，他未来女友也想看帅哥，两人才留下的。
奶奶灰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好出个风头。他心里本就憋着气，又见众人捧着田语桑，立即就不干了。
他质问老板，“凭什么给他那么多糖啊。”
老板给问的莫名其妙，“人家用更好的奖品换的呗。这糖本来就是个鼓励奖，人家用小玩具换的，我多给几个有什么问题。”
老板也不差那几根糖，他只是不想惯着这种无聊。再说他也担心，要是今天退了这步指不定他明天后天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路人们也觉得这种行为怪寒酸的，这么大个小伙子，从哪不能省几块糖钱。那姑娘也觉得很没面子，小声说：“走吧。”
梯子都搭好了，奶奶灰却一脚踢翻。他大约疯狗属性，一见自己成为人群焦点，叫嚣得更厉害了，非要说自己跟田语桑水平相当，店主却区别对待，属于宰客行为，要他给自己个说法。
养家糊口不容易，田语桑不想摊主难做，更不想为几个糖浪费时间。他才想跟店主说字不要奖品了，陈佳音冲他勾勾手指：
“换二十三发子弹。”
咋嗨有零有整呢。田语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却还是换了。
二十三发子弹对陈佳音的手来说有点多，她拿的有些笨，险险掉了几颗，田语桑后面干脆帮她拿着。
陈佳音早习惯他跟给自己整理零碎，用的还挺顺手，两人配合十分默契，很快装好弹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