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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自恃见多识广,对偏僻落后的乡村不以为意,一座灶台,乡下人看得比命都重要,所以咋呼不懂行的人说有机关吧!
他从院子里抱了柴火,进到厨房,立马觉察到不对,浑身一激灵,扔下柴火就往外跑,随之噼里啪啦地从房顶落下木棒来。
老妪在院子听见大声道:“你多此一举了!”
萧峰遂知道,婆婆家的柴火会从天而降,胆战心惊地进去,把木棒全塞进灶台,想用火折子点燃。
“哗!”一声巨响,灶堂如惊雷炸起,木棍燃起一撮火星,继而烧起大火。
萧峰吓得倒退两步,这灶台里面藏了火龙吗?铁锅烧出滋滋的声响,他赶紧抓起瓢往锅里加了水。
老妪拎着鸡和兔子进来,淡然地瞧了一眼萧峰道:“这灶膛是我那死鬼搞得,他生来懒惰如蛆,最好发明,最喜游荡,做了这些就没了人影,说是如他在家里帮手。”
萧峰连连点头,他听玉观音讲过赵子易在安阳为韩琦平反,用到的磷火会自动燃起,百姓愚昧,以为天公显灵。
这老婆婆家也有奇人高人啊!
半刻功夫,锅里炖着的兔子肉和鸡肉就散发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七公主去碗橱取碗,没碰到柜子门,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柜子面上升起一个托盘,里面放着碗筷。
“哈哈,姐儿,愣着干嘛?拿碗筷,小心脚下的木板。”
七公主先退后一步,才发现自己踩在了一块两边缚了麻绳的木板,急忙挪开,托盘啪地又落下去,碗筷踢里螳螂乱滚,她赶紧去抓,又慢了一步,托盘降下去柜子面合拢夹住了她的手。
萧峰急忙去拉,结果越拉七公主的手夹得越紧,七公主气得骂道:“契丹混混,你要谋财夺色吗?”
萧峰一脸无辜地说:“大姐啊!你是两袖清风,我能谋啥!”
老妪慢悠悠走过来,瞧着他俩拉扯,骂道:“我说姐儿瞎了眼,你却是个不服气的,快去狠踢柜子,给姐儿报仇!”
萧峰看着七公主的纤手夹在托盘缝隙,脸上的痛苦表情越来越重,遂闭上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噹地一脚踹向柜子,啪嗒两声,怀里倒过来一个柔软的物件睁开眼是七公主。
老妪自己从怀里摸出一副铮亮的碗筷,盛了米饭,夹了大块肉,自顾自地吃起来。
萧峰不敢再去取碗筷,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未燃尽的棍子,一劈两半,做成两副筷子,又捞起锅盖,夹着肉放到上面,招呼七公主一起吃。
七公主嫌筷子碳灰抹一脸,嫌弃地推开萧峰递过来的筷子,出门往院子去寻找。
院子里只种着高大的桑树,无其他树木,她抬眼瞅着树枝高举上天的桑树,无奈地叹口气。
“姐儿想要副筷子么?”树上传来浑厚的男子声音。
七公主吓得跳起来,这是来吃饭吗?分明是加速心脏衰竭元神出窍的节奏么!
七公主眼睛眨了一下,抬头望去,树冠间影影绰绰有人影。随即面前飘下一黑影,再细看,是只有她一半高的男子,面若冠玉,眸如星辰,唇红齿白,俊逸似少年郎,他哈哈笑着,递给七公主一副筷子,,剥去树皮,散发着木头清新的香味。
七公主以为男子是婆婆儿子,遂道:“你不尽孝道,让老母徒手抓兔子野鸡,收拾得了,你却回家来坐享其成。”
“姐儿,快请他进来吧!他是我那个死鬼,他今日倒晓得回家,今日是我六旬寿辰。”
萧峰和七公主大惊,这是童养女婿吗?
男子哈哈大笑道:“小乔今日丰姿翩然,容颜娇媚,我在二十里外都闻见你的气味了,想当年,你只是小丫头,厮跟我这个老头子,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小乔娇羞地瞥了一眼男子道:“你娘说我身子瘦削,怕是难以生养,非要给你纳妾。你呀,硬硬把人家赶走了,多俊的姐儿啊!”
男子抹了一把光溜溜的下颌道:“我这半世,只为你的百媚千红,其他什么大乔花姑都没有落在眼里。”说着去抓住小乔干枯的手,深情地凝视。
“我也是一样的心思,你若被那阎罗王看中勾了魂儿,我也不想在这世上厮混了。”
小乔将银发苍苍的头颅紧贴在男子胸前,撒娇地说。
七公主猛地打了一个哆嗦,这当众卿卿我我的功力寻常人是修炼不出来的,男子貌似三十出头,老妪叫小乔,很美的名字,却和外表不相匹配,足可以做男子的娘了。
萧峰大快朵颐,对眼前的秀恩爱无动于衷,草原上的风俗也很怪,哥哥死了,兄弟可以继续他的妻妾,老子死了,儿子也可以继承他的妻妾,这老妇少夫可能是从草原移民过来。
他擦擦手,从手上撸下一枚宝石戒指说:“婆婆今日寿辰,没有准备礼物,这是我家的传家宝,略表心意吧!”
七公主才会过神来,吃了人家这么丰盛的饭菜,空手赤拳,没有道理么!可是她为了图方便,身上的饰物都摘掉了,思想片刻,从怀里摸出一小瓷瓶,递给男子说:“这个是我家祖传的男子补阳之药,给老伯服用。”
她说得是实话,当初从家里偷拿出来,碰着小六儿胡言他没有男性功能,她给大姐支援的,没想到人家只守着玉姐儿,遂带在身上。
小乔听闻心花怒放道:“甚好!老公你快些服下,我们或许能生一儿半女呢!”
七公主哭笑不得,这六旬老妪产子,有没有先例呢?
心里想着这夫妇俩真是世间罕见,脚步已有溜走的动机,小乔转头朝她问道:“姐儿,你家公子不用吗?若还有多的,都送给我吧!”
萧峰暗自慨叹,老天爷多么公平啊!男子长了和唐御弟一样的脸,却寻了和猪八戒一样丑的老婆,果然大快人心啊!
他捂住肚子喊叫疼痛,想溜走,这老妇少夫的举止失了礼仪,不避人嫌,还是走为上策。
“姐儿,稍等!你给了我这好东西,我也要回报你们。”小乔从男子怀里挣脱,款款往后院走去。
萧峰是爱占便宜是心理,赶紧拉着七公主,示意她慢走,既然礼尚往来,就成全人家么!
两人跟着老妪往后院走去,一股浓烈的酸味扑鼻而来,吸入喉间,又回旋着醇厚甘冽的香味。
萧峰直觉得刚吃完的油腻化解不少,心里惊讶,什么怪东西?
老妪走到廊间一口大缸前,掀起盖子,抄起旁边的打木棍,哗哗一顿搅动,浓郁的酸味满院飘荡,又拿起半个瓢,舀起缸里的液体,递给萧峰道:“喝了吧!客人一看就是从外省来的,没有见识绛县的老陈醋,说起来,方圆百里,数我小乔做的陈醋香,喝了能强筋健骨,延年益寿。”
七公主心里不屑地说,就这酸不溜秋的黑色液体,别又是泡了什么怪玩意,陈醋在大宋也有,哪里有这厚重的味儿?
老妪看见七公主的鄙夷眼神,不解释,自己端起了一饮而尽,轻轻揩了嘴巴笑意荡漾。
萧峰看得眼红,小乔生着老年人的长相,却矫如骏马,急如鹰隼,估计就是日日喝这老陈醋练就的,学着她的样子也端起葫芦瓢一饮而尽。
一股浓烈的酸味直入肺腑,闭眼咽下去,醇甘的后味从唇齿间散开,竟如醍醐灌顶,神清气爽。
他又舀了半瓢喝下去,顿时体健身轻飘飘飞起来,他的雨萍欢笑着冲他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