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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暮站着没动，说：“还是您坐着吧，我不是过来喝茶的。”
楚致有些意外，岑暮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叫过他“您”了。
之前的“您”，总有一种客气和疏离，是礼貌。
后来熟识之后，岑暮便不曾这么客气过。
楚致眉目间隐约有了不悦，这小东西真的生气？就因为说了她几句，她不想想他说的对不对，就这样跟他闹脾气了？
简直就是一只被宠坏的小兽。
要是平时，如果事情和时间都没有这么紧迫的话，他可以允许她慢慢长大，但现实并非如此，她必须逼着自己快速成长，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她要懂这个道理。
他坐下了，面色冷沉。
岑暮看他还是一脸冷漠的样子，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站好，有些紧张，还没开口就听到楚致先说：“我说的话，你仔细想过了？”
岑暮点点头，“恩。”
“我不是责怪你，但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测的，这种事往后不会少，你这样是和自己过不去？让别人有机可乘。”
他知道，岑暮本性很好，这个想法才刚划过他的脑海，就看岑暮忽然跑走。
楚致这下是真生气了，他才说了一句，这就气到要走了？
哒哒哒的脚步远走。
他放在石桌上的手握成拳。
哒哒哒的脚步靠近。
他微微抬头，审视的目光看向来人。
是去而往返的岑暮。
因为跑的太快，岑暮呼吸有些急，额角挂着汗水，并不燥热的天气，她却出了一身的汗，脸色也更白了，看着是不太舒服。
纵然有了这些前因在里面，楚致的语气也没好多少，冷声说道：“我刚才哪句话说错了，你在我这里不是什么岑家大小姐，也不是驭主，我是在以师父的身份跟你说话。”
“我、我知道。”岑暮喉咙有些干，呼吸快了有些痒，她咳了咳，才把背着的手伸到他面前，“我知道，我没有忘记您这个身份，给您。”
楚致看着岑暮手里的东西，戒尺。
“我徒弟犯了错，师父应该用戒尺打我的手心，这样我才能记住，师父的话没有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吃了疼，就不会再犯浑。”
岑暮说着又咳了几声，两手拿着戒尺，喉咙很痒，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在努力适应现在的情况，我能分清事情好坏，我也不希望一直让人顺着让着，好像胡搅蛮缠，我并不想这样的。”
她把戒尺往前拿了拿，让他拿着。
楚致看了看岑暮，然后伸手接过戒尺，单手拿在手中。
岑暮把掌心朝上，放在他面前。
戒尺很轻，拿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看着面前细白娇嫩的掌心，楚致却迟迟没有挥动戒尺。
“咳……”岑暮又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两只手掌白的晃眼，白生生地放在眼前，一动不动。
“师父，我错了。”
规规矩矩认错，不找任何借口，刚才也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这挑不出问题了吧。
罚过之后，希望他们之间和好如初，不再有隔阂。
楚致握住的那截戒尺已经在微微发热，握得很紧，握得很久，却还是没有打。
既然认错了，那就，不该打了。
楚致这样跟自己说，正要放下，就听岑暮的声音又响起。
“楚致你……不会是要我跪下吧？”
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委屈。
认错就认错，她态度这么好，之前的事错了，她也承认了，也知道自己有点矫情，钻了牛角尖，但她知道是自己错了，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还看到了那些画面，她不确定那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还是真的看到的。
那样的阿莲，在那个时候，她刚刚看完阿莲的过去，真的不忍再拿走阿莲的莲心，这个做法是对的，但在那个时候，她确实不想要。
不过后来跟楚致发脾气，错就是错了，认错说对不起她当然可以做到，但是——
下跪不行！
楚致看着岑暮的表情，这一会儿功夫，脸上的表情一直在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又怎么欺负她了。
“不用。”他说。
“……哦。”岑暮的手又往前面送了送，心想你要打快打。
楚致一手抓着她的指尖，两人的温度居然差不多，“小惩大诫，以后要听师父的话。”
“你要是说的都对，我肯定会听的。”岑暮说。
楚致心底发笑，岑暮就是这样，不肯吃亏，也不会胡乱答应什么事情，原则很强。
“你到底打不打……啊！”
打了。
狠狠一下！
楚致把戒尺放在一边，他没用太大劲，但岑暮皮肤细腻，比刚出生的幼兽还要娇气，真要拿出管教幼兽的办法，她还真是受不住。
岑暮看着掌心迅速肿起的一道红痕，透过皮肤火辣辣地疼着，那疼还一直钻皮肤里钻，又痒又疼。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吹了吹，效果甚微，然后又开始咳了起来。
楚致看她脸色不好，刚才碰到她的手指就感觉到她偏高的体温，定是又搅动了她体内的灵力。
他看着她，平静地问：“需要吗？”
“恩？什么？”岑暮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问住了，“需要什么？”
“昨日搅动了灵力，过了一夜不舒服了吧，要我帮你平息么，你现在有点发热。”
楚致说完，岑暮原本微红的双颊忽然变得很烫，然后不小心呛了口气，猛地咳了起来，这次咳得太厉害，眼角都在泛红。
楚致扶了她一把，没想到她身体一晃没站稳直直坐在了他腿上。
“我……咳咳咳！”
楚致拍了拍她的后背，看她脸话都说不清楚了，探着她的灵脉，感觉到波动很大，用了莲花精的莲心，灵弓上的灵力增强，昨天又耗费了大把灵力，就她这幅身体，还是经不住这样折腾。
楚致叹气，捏着她的下巴缓缓靠近，就要碰上，帮她平息灵力。
院门吱呀一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小丫鬟的惊呼：“大小姐！老爷……啊！”
那丫鬟连忙着脸，转身立刻往出跑，但是跑了一步又停住，背对着他们，慌张地说：“大小姐！老爷回来了，让您现在就去找他！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奴婢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