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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棠最后还是晕了过去，场面十分骇人，血量太大，但多半都是重明鸟的。
楚致将重明鸟收起，把它变做一只更小的鸟，手掌般大，便于伤口痊愈，凝聚灵力。
重明鸟在他掌心发出叫声，叽叽喳喳，弱小又沙哑。
“它说什么了。”岑暮听不懂，好奇地问。
楚致看了岑暮一眼，目光中还是冰冷占据多数，却多了几分无奈，“说不要让它的驭主难过了，它很喜欢这个驭主。”
岑暮微张着嘴，看着这个血淋淋的小家伙，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们一起往外走，楚致掌心一直用灵力滋养着小家伙，走到湖边，他坐在树下轻轻点了点重明鸟的头，“驭主不能随便选，你还是太小了。”
又是几声鸟叫。
岑暮坐在楚致旁边看着他，等他的翻译。
“他说，就是喜欢。”
岑暮在心里叹气，这只重明鸟给了岑棠，真是暴敛天物。
楚致看着前方的湖水，冷漠地开口：“这就是灵兽，在灵力者面前，它们只是兽，是没有智慧、没有情绪、不能反抗、只能顺从的灵兽，纵然它们对驭主无比忠诚，就算受了伤，也还是一心一意地想着驭主。”
“而某些灵力者，不配拥有灵兽，只为了寻求厮杀的快感，只为争强好胜，只为满足自己，兽是兽而又非兽，但不是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
楚致说着，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重明鸟，今天要不是他在，这只幼兽又会再入轮回。
所有的神兽，全天下都仅有一只，死了便会轮回，一世又一世……神兽不是不会死，而是就算死了，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但是重生后的神兽，什么都不记得，它们是同一种灵兽，却又和以往不同……
楚致正想着，忽然有只微凉的手搭在他手上，转头，是一脸认真的岑暮。
“楚致，我没有把你当成灵兽，我把你当朋友的。”
楚致微微愣怔，瞳孔稍稍放大。
岑暮不是第一个跟他说这种话的人，但还是让他意外。
“真的。”岑暮更认真了，还强调道，“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你，或者觉得我们之间不平等。”
“万物生来平等，没有什么不同。”
万物生来平等。
这六个字重重敲在楚致心上。
岑暮眨着那双不太像说真话，总是带着狡黠的杏眸，认认真真地看着楚致，两人两碰的手，分不清是谁的体温更高一些。
岑暮说完，有点害羞……非常害羞！
啊……这话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像告白啊。
她只是想表明自己的观点来着，她只是很单纯的！很简单！很直白的！想表示自己很尊重灵兽。
所有的灵兽，不分强弱，她都很尊重的。
但是，楚致为什么看着她不说话……
“额，我刚才的话……”
“你当然不会把我当灵兽。”楚致开口了。
恩！
岑暮重重点头，非常好！没跑偏！
“我是高贵的四方神兽之一的朱雀，做你的朋友都算是你在高攀我。”
恩？
等一下，您在胡说八道什么？
“在我眼里，你别这只重明幼兽还弱小，你当然没有资格看不起我。”
想打人了！这只神兽在恬不知耻地什么鬼东西！
楚致看着她抽搐僵硬地脸，观察着她的表情，又说：“想让我们之间平等，先把你的灵力修炼起来。”
岑暮倏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致，气得牙痒痒！
楚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发一言，隐着笑意。
岑暮是生气的，但又看到他掌心托着重明鸟，用灵力滋养的样子，知道他在胡说八道，这人嘴坏又不是一两天了！
“反正我就是把灵兽当朋友的。”
楚致意外，但是笑意还未散去，就见她弯腰，表情不悦地盯着他。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刚刚好是让某只神兽害羞的距离。
“你……”
“我把你当朋友，你也必须把我当朋友，哼！”岑暮眯眼威胁他，重重一哼，往自己的别院走去。
楚致呆坐在原地，鼻尖还有她的气味，很淡很淡的香味。
居然……是说这种话。
他揉了揉鼻子，想让那股香味飘走一些，却克制着动作，没有大力挥手。
想让气味飘散一些，为何只是掩着鼻子，又舍不得将气味挥走呢？
楚致又怎会想到这种问题，他现在脑海中不停响着岑暮刚才的那句——
万物生来平等。
可这样道理，又是多少人能明白的。
驭兽是为了变强，可是变强也莫要失了本心。
……
重明鸟被楚致带回枫林院养着，太弱小了，现在这副样子，不用灵力，让一个普通人过来都能弄死。
“你怎会落到这步田地。”楚致说，然后灌入灵药，他是四方神兽，他的职责不仅仅是消灭魔物，守卫这方天下的平安。
更应该护好所有灵兽，给它们一方安乐的天地。
岑暮轻轻推开两个院子之间的小木门，探进脑袋想找找楚致在哪里，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在那人的眼里。
视线相对，岑暮挪开目光，刚才说话离得太近了，近到直接看到了他的嘴唇，那天亲吻的触感，就像电流一样，从她的脚底板蹿到尾椎骨，又从尾椎骨窜到天灵盖……
其实就是，起鸡皮疙瘩了。
吓得她当即落荒而逃，又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过来。
“重明鸟还好吗？”她走过去问。
“得养着。”
岑暮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担心地问：“不会有后遗症吧？”
“不会，灵兽的恢复能力很强。”
“那就好。”岑暮只敢轻轻地碰重明鸟的小翅膀，然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软垫子，刚好能把重明鸟放进来，又软又缓和。
“你把它放进来吧。”
楚致看着这个精致的小玩意，笑了，“你做的？”
“画杳缝的，她干活利索。”
意思就是，她不是不会，只是慢。
楚致听出她的意思，笑意更浓，便把重明鸟放进软垫。
“哎！你轻点！轻点小心小心……翅膀，还有小爪子……这小东西太可怜了。”岑暮感叹道。
楚致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问：“它攻击过你，你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