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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人住啊？”岑暮手指摸着木桌，没有灰尘，是木头特有的粗糙感，像钟掌柜这样身份的人，居然没有仔细打磨桌椅？
这是原木直接装订好，做成的桌椅，为什么会这样？那么考究的人，居然摆着这种桌椅。
她低头，因为眼睛上有灵力，凑近可以看清楚桌面上的纹路，但是让她发现，这些纹路可不是最大的线索，她居然还能闻到一点气味。
“这是，槐木。”她说。
楚致手指也在上面轻轻掠过，“这你都知道？”
“雕玉雕烦的时候，雕了几年木头。”岑暮轻描淡写地说，“也就认识了大部分木材，而且这木头还有气味。”
槐树的气味很好分辨，但是不应该啊……
怎么也是砍下来很久的树了，为什么还有气味？他们之前雕刻的时候，也想过很多办法试着用哪种可以保存下树木的香气。
但是失败了，用不了多久这种天然的气味就会消散。
“这槐木，很干燥，不像是新鲜的。”她皱眉说，“边缘已经有些平滑了，这是人经常触碰摩擦才能有的触感，可是为什么会有气味？”
楚致在一旁站着，指关节轻轻扣着桌面，在如此安静的环境里，那一下下的声音敲的人心头隐隐泛起涟漪。
只听他说：“因为这曾经是有了灵魄的槐树精，只要再多加修炼，过几百年就有可能化形。”
岑暮重重咽着口水，然后缓慢地撤离一步，不想再碰那桌子。
槐树精。
随随便便的一样东西，就是精怪。
不对……楚致刚才说的是，曾经。
“钟掌柜槐树精也弄死了？”她竟然不知道钟掌柜有这么大的本事，没有灵力的普通百姓都怕精怪一类的东西，钟掌柜居然还能杀上一只。
楚致摇头，掌心倏地亮起灵光，他手指微动，在屋子的四周都点了灵光，屋子里一时间灵光大盛，十分耀眼。
两人这下把这屋子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岑暮握着没有变大的灵弓，防止有东西忽然招呼上来，他们现在也算是忽然闯进来的……
“槐树精不是被钟掌柜杀死的。”楚致看着四周说，“你可知道槐树有什么作用。”
“槐树？槐树怎么样我是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槐木材质硬重，很坚韧、耐磨、耐腐这都是优点，就是因为材质比较硬，所以不容易变形，纹理通达清晰……额，这些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这都是存在岑暮脑子里的东西，学木雕的话，这些知识都是最基本的东西。
楚致没有看她，靠着那张槐木桌子，看着几步之外的井，不紧不慢地出声，慢条斯理的声音，偏带着一分压迫感。
“槐树，多为供奉的寿树，所以很少有人砍伐槐树，此类树木容易有阴灵，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槐木，又有鬼木的说法，五行中属阴，可以附魂，固魂，缚魂。”
楚致的声音缓慢的响起，岑暮这才想到，除了之前自己接受到了良好教育，每天走近科学之外，来了这里，确实听到过这一类的传闻。
她轻轻抿着唇，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这才看向四周，被楚致点亮的地方， 都有相应的东西，那里都不是光秃秃的墙壁。
她镇定地开口：“我知道了，这里不仅仅在外面是个法阵，锁魂阵可以将里面的魂魄锁住，这里面……就是一个招阴窟。”
“不错，里面招阴，外面锁魂，招来的东西都跑不掉。”
如果没错的话，那现在这屋子里有五种树，东南西北各一种，还有中间的。她之前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现在……亲眼所见之后，那些东西全部进到脑海里。
她在江城听到过，“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桑即桑树、柳即柳树，鬼拍手指杨树，除此之外还有槐树、榕树。这是被传最招阴的五种树。在风水寓意上很不吉利，所以没人会在自家种植。
岑暮看向东面的墙角，微微眯眼似乎在分辨那是哪一种，楚致的声音就传来过来，一一说到。
“榕树、桑树、柳树、杨树，中间这个，槐树。”
岑暮刚才还不觉得有多冷，但是现在，觉得有寒气从四面八方侵来，声音缓慢悠长，在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榕树是阴气最重的树，树大而阴，榕树的体积便容易成为妖精鬼怪的聚集地。所以放在太阳升起的东面。”
“桑树的谐音，桑与“丧”，如果栽种了桑树，就寓意着可能会发生丧事。桑树属阴，是一种容易招灵的树，鬼怪会聚集在阴气重的地方，可能会招致鬼魅的侵害，而人也会因为阴气太重而体弱多病。所以一定没有人经常来这里，这个方面对着院子，如果经常经过，可能身体会不好，久而久之，人们就会选择避开这里走。”
岑暮说完，看了看楚致，“所以这里一定只有钟掌柜进来，但是钟掌柜为什么没有事，还不清楚。”
楚致点头，分析的不错。
岑暮又说：“柳树同样与丧事有关，很多地方都有一个习俗，在办丧事出殡的时候，嫡系子孙们都会拿一只哀杖，这哀杖就是用柳木制作的。招魂幡也是用柳树做的，所以柳树有着招魂的作用，在门后栽种柳树，也就是把鬼带到了自己的家中。”
而这柳树的方向，正是靠近门口的地方。
“杨树也叫做鬼拍手，在风吹过杨树的时候，杨树叶子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拍手一样，所以被叫做是鬼拍手。杨树也是阴木，易招惹鬼魅。”
最后，就是摆在这里当成桌子的槐木了。
“槐树的阴气很重，而且有些槐木身上甚至会长出一张鬼脸，而且树龄越大，鬼脸可能就会越多，自然而然成为一种招鬼的树木了……”
所以，这里的槐木没有挂在墙边，而是摆在了中间，这么大的桌面，是藏着几张鬼脸？
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岑暮不敢深想，“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东西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