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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妍与顾文澜连着在顾府住了三日才回了公主府,顾老夫人终于自儿子逝世之后展露了最欢喜的笑颜,逝者已矣,生者更需往前看,即使她再痛不欲生,也要为了两个孙女保重身体,否则两个孙女为她们的父亲守孝还没有结束又要接连为她守孝,白白耽误大好年华。
更何况如今两个孙女正是待嫁之龄,更需要长辈的看护和陪伴,她还要擦亮眼睛替孙女们看看将来所嫁之人是否值得托付终身。
顾清妍性格沉稳,哪怕面对亲祖母也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一看便知规矩极好,只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到底有些生分。
而顾文澜可就没这些顾忌了,反正是自己亲祖母,该撒娇时撒娇,该耍宝时耍宝,浑然不把自己当做一个郡主,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晚辈一般。顾老夫人这一生无论是丈夫还是儿子都是十足的君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放得下面子来哄她的阵仗?加上顾文澜性格又外向讨喜,把顾老夫人给乐得一阵一阵的。
顾文澜一开始也并非想如此的,只是据下人回禀自己祖母自父亲过世之后一直茹素,平日里什么都漠不关心,俨然一副万念皆空的架势,这如何了得?
上次若非是顾清妍认出了顾文澜,想必以顾老夫人的作风也不会答应进宫。顾老夫人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茹素,身体哪里受得了?可是顾老夫人是顾文澜长辈,这事吧必须当事人自己想明白,否则别人劝也是听不进去的。因此顾文澜心里打定主意必须让祖母开怀,放下过去,才有了前面几日放飞自我撒娇卖萌的顾文澜。
“澜儿,你是个好孩子,祖母知道你这么做的用意,放心吧!为了你们姐俩,祖母不会再想不开了!”
顾老夫人恋恋不舍的送顾文澜到了门口,因为她知道两个孙女就要离开了,送到门口还能多看几眼。
寻常的祖孙何须如此?终究是因为顾文澜顾清妍生母是皇室公主,这才不得不多了许多不近人情的规矩。天家规矩森严,公主所出之子女皆是住在公主府,能在顾府停留几日已然是奢望,停留太久那便是逾矩了。
“祖母,我会常来看您的,您平时没事就多走动走动,大夫说了这样对身体好。”
顾文澜看着头发全白拄着拐杖的祖母恋恋不舍的眼神,终是鼻头一酸,其实老人和孩子某些时候何尝不是一样?都是盼望着有人能够惦记他们,有人能来看望他们。
“好,你来看祖母,祖母就知足了,好孩子,不早了,快上车吧!”
顾老夫人得到顾文澜的承诺,笑得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一般,有心想拉着顾文澜再说说话,又看到天色已经十分暗沉,只怕是等会儿又要下雪不好赶路,终是压下了私心让顾文澜先上马车。
“嗯,祖母,那我走了。”
顾文澜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祖母心中越发愧疚,已经转过身走了一半突然又倒了回去跑到祖母顾老夫人面前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飞奔上了马车。
顾老夫人被顾文澜这一系列的动作给惊得呆在原地,好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被亲的脸哭笑不得。
“真是个傻孩子!”
顾老夫人看着顾文澜离去的马车,一变嫌弃一边又笑着。
顾老夫人忽然觉得这个大孙女十分亲切,就像是这十多年里从未离开过一般,昌黎啊,你在那边安心吧!母亲会替你好好守着这两个孩子的!
顾文澜回到公主府时,听到顾清妍在接见友人,但是看到下人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忍不住有些好奇。我爱看中文网 .
“莫非来人是个男子?”
侍女点点头,同意了顾文澜的猜测,顾文澜心想多大点事儿,她不也在府里见了诸葛维桢吗?而且还……接吻了呢!清妍比她庄重多了,想必定是规规矩矩的,便是有点想法也难。
“不过,那人是……诸葛公子。”
侍女吞吞吐吐,终于说出了她忐忑的原因。
京都男女大防虽不至于苛刻,私下往来也倒是有,若是有意,相约同游也是可以,但是一个男子登门女方可就意义非同了。
轩辕明庭虽有美名,京都闺秀为其争风吃醋的事情比比皆是,但是要说到谈婚论嫁,羸弱的轩辕明庭终是美中不足,且他身上一无爵位二无官职,空有个太师之子的身份又能风光多久呢?一旦当今圣上退位,那太师之子的身份便不够看了,和顾清妍皇家郡主的身份比起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轩辕明庭怎么会来找清妍呢?
“这消息是谁通知你的?”
顾文澜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这种事情以清妍的手段完全可以不透露出来,也可以根本不让她知道,可是为什么这个侍女还会来通知自己呢?
“是小郡主身边的重露姐姐。”
重露,原来如此,顾文澜恍然大悟,她早已经听说了清妍身边的这位得力助手,没想到她居然对清妍用心良苦至此。
“好了,我知道了,你前面带路,我和你一同前去。”
若说轩辕明庭和清妍是什么至交好友,顾文澜是打死不相信的,但是她也不相信一个流连花丛的风流人物会突然对清妍动了心,那么就只有第三种可能了——轩辕明庭动机不纯!
“轩辕公子,十分感谢你忍痛割爱送来的琴谱。”
客厅里,顾清妍落落大方的和轩辕明庭喝着茶,顾清妍也十分意外轩辕明庭的登门拜访,只是来者都是客,总不好在这大正月的赶人出门,再说了以顾清妍的作风也做不出如此无礼的事情来。
虽说轩辕明庭浪迹花丛名声不太好,可是顾清妍却只觉得这人可怜,加上诸葛维桢此人在乐理上的才华确实登峰造极,因此对他的成见也被完全消除了。
“郡主说笑了,琴谱不过是记载乐曲的一个物件罢了,何谈忍痛割爱一说?好乐曲要送给懂它的人才能不被埋没,否则即使被供奉于庙堂之上却无人精通,不也相当于明珠蒙尘?”
一袭红衣的轩辕明庭笑得动人心魄,精致绝伦的五官即使是顾清妍也是不及的,若非轩辕明庭脖子上明显的喉结昭示着他男子的身份,旁人定会以为这是一个病美人!
轩辕明庭对自己的乐曲很有自信,话里话外也是一副自豪的语气,没有半分谦虚,若是这番话出自别人之口只会让人觉得轻狂,可是由他说出来,却让人觉得理当如此,在乐理之上,他轩辕明庭论第二,就无人敢称第一!因为他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