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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 封律齐亲自带着小婉、柳翠和谢虎三人往后山走去。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大概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静缘师太的住所在一座小山的山顶上。
这里原来是一座庙宇, 建有五间木屋,还有一个大院子。
看规模也曾经兴盛过,后来随着僧人越来越少渐渐萧条,到最后干脆被遗弃成了荒芜之地。
静缘师太来了之后, 封律齐把这里重新整修了一番,建了大门, 并垒起了高高的院墙。
静缘师太还在院子里开辟了一片园子, 平日里念念经、种种粮食蔬菜和药材、闲暇时还可以研读医术,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住在这里的除她之外, 还有一位小尼姑妙月,是她在途中收的一个小徒弟。
小婉四人到来时,静缘师太正给院子里的药材除草,妙月在一旁帮忙。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妙月小跑着去开门,静缘师太也抬头望过去,等门打开后,便看见封律齐正带着小婉三人站在门口。
“阿弥陀佛,原来是婉儿到了,怪不得我这两日总觉有事要发生呢。”静缘师太手捻佛珠高兴道。
小婉听到说话声,小跑着来到师父面前, 喜极而泣道:“师父, 终于又见到你了。”
静缘师太拉起她的手, 盯着她看了半晌。
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还是一张稚气未退的有些婴儿肥的可爱脸,如今不但脸型变得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的气质也成熟了不少。
静缘师太心疼道:“婉儿瘦了,想来这些日子应是受了不少苦。”
小婉将眼泪拭去,笑道:“和师父比起来,婉儿这些苦不算什么。”
静缘师太道:“婉儿快坐,师父正有话想对你说。”
然后又抬头对封律齐道:“剑儿,你也坐。”
二人答应一声,和她在院子里坐下。
柳翠和谢虎则随妙月去房间里收拾行礼。
静缘师太指着封律齐对小婉道:“婉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师兄公孙剑。”
师父的这个称呼印证了封律齐早上的说法,至此小婉已不再有丝毫的怀疑,忙起身行礼道:“婉儿拜见师兄,这些日子多有冒犯,还望师兄多包涵。”
封律齐还礼道:“不能怪师妹,世事险恶,你以前不认识我,多些防备也是应该的。”
静缘师太温柔的看着二人道:“你师兄妹二人如今已知道了彼此的存在,以后就要多相互扶持才是。”
二人忙道:“谨遵师父教诲。”
接下来三人又坐下聊了一会儿,封律齐起身道:“师父和师妹好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据点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静缘师太也不挽留,和蔼道:“剑儿慢走。”
小婉起身将他送出门外,然后又返了回来。
等她坐定,静缘师太问道:“婉儿,听说你在丰县时曾为段景毅治疗过肩伤,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如果没有那次相遇,我也不会嫁给他,更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小婉叹口气。
“阿弥陀佛,前世尘缘未了,今生再续前缘,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静缘师太平静道,顿了顿突然又道,“婉儿我再问你,你可从他伤口里取出过什么东西?”
“取出过一个箭尖。”小婉不知她问这个是何意,只得如实道。
静缘师太眼神一亮,又问道:“那个箭尖如今在何处?”
小婉慢慢将箭尖从脖子里取下,双手交给她:“师父,就是这个东西,我临行时把它也带来了。”
静缘师太接过箭尖,认真看了好一会儿,才感慨道:“你来之前还想着带着这个箭尖,说明你心里还有段景毅。如此看来,你们的情缘并未就此了断。”
“可是师父……”小婉刚想说燕宁郡主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她心里的伤痛,实在不想再提起,更何况师父是出家人,未必对这种情感纠葛感兴趣。乾坤听书网 .
静缘师太冲她笑笑以示安慰,又将那个箭尖放回她手中道:“婉儿,你要好好保存这个箭尖。它不但是你和段景毅的定情信物,同时还是解开一件二十年悬案的钥匙。这件悬案解开之时,便是你们夫妻团聚之日。”
小婉想到了师兄对她说过的话,刚想追问,就见静缘师太冲她摆手道:“婉儿莫要多问,一切还未有定数。这些日子你只需安心在这里,静等机缘到来便好。”
既然师父如此说了,小婉只好打住,于是笑着点头道:“婉儿知道了,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好好陪师父。”
她站起身认真打量了一遍师父的药园,心中竟生出几分熟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在丰县的时候。
那时她便经常和师父在济世庵的药园里劳作。
如今几经周折终于又和师父重逢,前些时日积攒在心头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既然一切尚无定数,那就如师父所说,安心在这里享受田园生活,静等机缘到来。
……
再回到昨日的段府。
在程无介的暗中相助下,太后和静阳王都以为小婉病得很严重,这几日对她的监视也就放松了下来。
也正因为如此,小婉才抓住时机逃出了京城。
她走后,已化好妆的馨儿,很快换上了她的衣服,并躺在了她的床上。
辰时左右,程无介遵太后和静阳王之命过来探视,曼娘红着眼将他领进堂屋,又哭着道:“小姐的情况越发不好了,从昨日午时到现在滴水未进,如今更是神志模糊,几近昏迷。”
程无介听了忙道:“快带我去瞧瞧夫人。”
曼娘却为难道:“昨晚小姐清醒时曾嘱咐过奴婢,说她如今的样子甚是凄惨,不愿以此面貌示人,就是太医来了也不能见。”
程无介冷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这些?难道面子比你家小姐的命还重要吗?”
紧接着又厉声道:“不要再说废话,快带我过去。”
曼娘见他动怒,才极不情愿道:“那就为程太医破戒一次,程太医请……请跟我来吧。”
然后将他带进了小婉的卧室,慢慢将床上的帷帐解开,一张惨白几无血色的女人脸呈现在他们面前。
程无介吓了一跳,昨日见她时虽有些憔悴,但模样依然动人,甚至还多了几分病中西施的感觉。
今日则完全脱相,不但找不到往日的容颜,而且还有些吓人。
曼娘见他看着床上发呆,忙把头凑到床边,细心的帮馨儿掖了掖被角,然后低声啜泣道:“小姐,程太医也是太担心你才非要来看你的,你莫要怪他。”
程无介见她如此说,也有些动容,片刻后叹口气道:“我既然已破戒,干脆就再为夫人把把脉吧,也许还能有转机呢。”
曼娘听了突然跪着拦在他面前道:“程太医,万万使不得。小姐清醒时还曾再三叮嘱奴婢,不可让其他男人动她的身体,把脉也不可,她要为姑爷留住清白之身。奴婢侍奉小姐一场,别的都可以不计较,唯有这一点就是誓死也要满足她的心愿。”
“真是放肆,要我看你不是为你家小姐好,而是想让她早点死。” 程无介突然黑着脸怒斥道。
曼娘听了哭着道:“程太医,实不相瞒,我家小姐昨日便预见自己可能过不了今晚,所以……所以已开始督促奴婢准备后事了。小姐还说她的病无人能治,让奴婢不要存任何幻想。曼娘虽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小姐的话又不能不信。如果程太医非要给小姐把脉的话,就先杀了奴婢吧。”
“你……你说什么,段夫人说她过不了今晚?她不是已吃过一些解毒药了吗?”程无介吃惊道,他虽知苦寒草毒的厉害,但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快。
“小姐说那些药治标不治本,救不了她。还说这是她的命,她谁都不怪,只愿自己命薄。”曼娘泣声道。
程无介听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虽早知叶氏会走,但真到了这一刻心里还是会有一种锥心的疼痛。
是他亲手杀死的叶氏,他是杀人凶手。
而且叶氏明知他是凶手,却没有怪他。
他曾做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竟然对一个弱女子下了毒手。
曼娘见他只顾发呆,忙又道:“程太医,我家小姐清醒时还拜托了我一件事,她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你。”
“什么东西?”程无介问道。
“我把它放在了堂屋的柜子里,程太医看了便知。”曼娘道。
“你起来吧,去堂屋取那东西。”程无介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馨儿,径直出了卧室。
曼娘见终于把他劝走了,长舒一口气,忙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