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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西平之所以能一眼就注意到这本书，归根结底，这本书的书脊上的字，居然是用现代的简笔字体写的。
这在一群繁体书籍中显得格外突兀。
程方国看王西平居然这么没规矩的就去拿书架上的书，当下拿着一把戒尺打了过来：“没规矩！这里的书除了有品阶的大夫可以随便借阅之外，你们是没资格去看的！”
那戒尺不偏不倚的打中了王西平的手腕，他一个手抖，书掉在了地上，摊开了。
“程大夫，这本书是谁写的？”王西平摸了摸手腕，奶奶的，这老头下手还真狠。
“跟你有什么事情？”程方国翻了个白眼，把书捡起来放回书架上：“记住了，这里的东西不准乱碰！若是被上面知道了，仔细你的皮！”
王西平顺着他的手看到了那本书，刚刚的确没看错，这本书上的字迹，不是王老爷子的还能是谁的？！
关键是，这本书出现在皇宫里？王老爷子也在皇宫之中？！
接下来程方国的话王西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三番两次想把话题扯到那本书上，结果都被程方国无情的挡了回去。
“你这个新人怎么回事？”程方国在又一次被打断之后，终于忍无可忍：“别人说话的时候，请不要随意打岔，难道宫外的人都这么没规矩的吗？”
王西平陪着笑脸：“程大夫，我这不是第一次进宫没经验吗？您就大人有大量，告诉我那本书是谁带进宫的不好吗？”
程方国看的出来这个臭小子一开始的心思就不再这上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我告诉你做什么？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别以为你是莫贵妃娘娘推举进宫就可以这么没大没小的。再这样下去，等你冲撞了贵人，我看你怎么收场？！”
王西平努了努嘴，早知道当初进宫的时候身上就多带点银子，用来打发这些人，顺便打听一点消息。
跟着程方国身后兜转了一圈，王西平终于放弃了。在这个年代，要撬出一点消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既然这里出现了王老爷子字迹的书，就证明现在王老爷子安全无虞，倒是能让他稍微放下心。
可……这都是巧合吗？
王瑜恩的出现，王老爷子的书……
王西平想的太过入神，没发现程方国停下了脚步，一不留神撞了上去。
程方国回头瞪了他一眼，接着突然拱手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王西平没抬头，顺着地面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花里胡哨的衣角，上面还绣着凤凰，可不就是皇后吗？
“不知皇后娘娘亲自前来，所谓何事？”
“本宫今日来，是听说有位莫贵妃娘娘推举进宫的大夫。”
皇后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如此尖酸刻薄。
“是，正是臣身后的这位——王西平，还不赶紧来见礼？”
王西平站着没动。
“好大的胆子，见到皇后娘娘居然还不行礼！”皇后没说话，倒是她身后的一个小宫女开了口，疾言厉色的，仿佛她才是本尊似的。
皇后冷笑一声：“不愧是莫贵妃的人，见到本宫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来人啊，给我……”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所有人都被这奇怪的声音弄的一愣。
程方国疑惑的扭头去看王西平，等看清楚他的表情的时候，更是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王西平以一种近乎于智障般的表情，手舞足蹈着，似乎还能看见他唇角的……口水？
宫女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在皇后的耳边道：“皇后娘娘，这人看上去……似乎是个傻子？”
“傻子？”皇后可不信，涂着丹寇的手指向程方国：“程方国，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太医院的竟找了个傻子进宫？”
程方国低着头，吓的全身哆嗦。
刚刚王西平还好好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一个智障？如果他是刻意在皇后娘娘面前装成这个样子的……程方国只能敬佩他是个汉子！
但转念一想，若是这家伙被拆穿是在皇后面前装的，那岂不是整个太医署都要被连累了。
“回皇后娘娘，这刚刚进宫的王西平并非是个傻子……只是，只是受不得刺激，平日里都好好的。”程方国硬着头皮回答道，索性豁出去了：“没见过世面，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兴许是被皇后娘娘的凤威给吓到了……”
王西平在心中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厉害！这都能圆过来。
皇后仔细瞧了两眼王西平，心道寻常人也不敢糊弄自己，于是冷声道：“既是个见不得富贵的人，日后还是别放他出来，万一吓到了圣上怎么办？我们走！”
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走了，王西平都不知道他们是干嘛来的。
程方国转身给了王西平一个爆栗：“你这个臭小子！连皇后都敢戏弄！”
“程大夫，您也说了，我是受不得惊的人。”王西平一本正经道：“况且我刚刚怎么是戏弄皇后呢？我这是给咱们摆脱麻烦。”
“这话怎么说？”
“皇后和莫贵妃向来不对付……”
王西平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程方国给捂住了。
“你疯了？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出来的？”程方国紧张地四下查看，最后松了一口气：“总之下次给我正正经经的下跪行礼，再来一次，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要给你陪葬！”
“好好好……”王西平叹了一口气，都说深宫寂寞，有时候寂寞的不是因为没人跟你说话，而是没人懂你的想法。
刚刚皇后摆明了是来找麻烦的，在自己身上找到麻烦之后，再去找莫贵妃的麻烦，本来就是莫贵妃带着自己进宫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把莫贵妃牵扯进来或者拖下水了，只怕王西平会内疚好一阵子。
不如就退一步，不要制造正面冲突。
一场小小的风波，程方国也发现这王西平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下便打定主意。这小子横竖是要进太医署的，没准以后还有官阶，倒不如就让他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别出什么乱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