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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云柔嘉有些心肌梗塞。
牛排塞在心口窝下不到胃里去，葡萄酒浇在上面以后，差点没一口气吐上来。
齐若然绅士风度的询问道：“不合口味吗？”
“不不，我不太饿。”
“抱歉，我没有考虑周到，下次会提前询问的。”
云柔嘉摆摆手，干脆利落的接过礼物，“不用下次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也像你表达我的歉意。我希望齐少爷以后好好主持家业，好好照顾蝴蝶夫人。
我们之间算是陌生人，以后家里面可以打个招呼，吃饭就免了。”
她不想过多的纠缠什么，所以话说得有些生分。
她可不想再出现以前的齐若然。
不过现在的和以前好像有点细微的差距，差距在哪也没找到。
他优雅的擦了擦嘴，笑道：“云小姐真是狠心。我们怎么能是陌生人呢？你可知道我什么上所有的秘密，知道我最狼狈的事情，知道我的全部过往和现在。
我目测所有，云小姐算是最了解我的存在。”
她咧咧嘴，当初给张合的那一剂重药，有点太重了。
以为男人还在介怀胡蝶和齐工之间的事，她伸出三个手指头发誓，“放心，我会烂在肚子里带到坟墓里去，我不会有闲工夫在背后嚼舌根的。”
齐若然眼神中透漏出些许分崩离析的孤独，搅动着满眼的黑色，他不紧不慢的擦拭着嘴角，叹了口气，语气连同气势软了几分，“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哈？那是什么意思？”
他起身，留下一个修成单薄的背影，“我所有的痛楚不安以及羞愧只有云小姐明白，我也不想要告诉其他人，所以不才来找你，寻求片刻的心安。
只有你能懂我。”
“谢谢您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她刻意的将距离拉远。
对方好像没听出来，转身之后，满眼都是诚恳的光芒，“拜托了，我知道你已经有了男朋友，齐家再有钱也没办法和唐家抗衡。
但我还是想要和云小姐做朋友，聊聊天就好，看在母亲的份上看在你挽救我的举动上，当初一个知己模样的朋友好吗？”
云柔嘉直勾勾的看着他，感觉他整个蒙着一层雾。
离着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六个月，学生的一整个学期，工作人的一个项目时间，春去秋来连整年的时光都没有。
一百八十天，到底能够将人变成什么样的？
她猛地站起来，狠心说道：“抱歉，我不希望唐允哲误会。”
说罢，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离开了。
深夜十二点半。
她端着凉掉的牛奶依靠在露台上发呆，冬天已经到了，下面的花圃里寂静无比，连同万年青都蒙上一种灰色，萧条到让人心脏都有些难受。
身旁懒羊羊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想什么呢？”
她扭头看了眼云温温，手指缝夹着一颗细长的女式爆珠香烟，“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朋友教给我的。”
该死的朝闻道！说好了喜欢韩双儿那样纯洁可爱的姑娘呢，能不能教点积极向上的东西啊！等有时间一定要训他一顿！
可想想自己的毛病，又感觉没有立场去教育其他人。
她黑着脸说，“离我远点，我在戒烟。”
云温温瞥了她一眼，深夜归来的她还没有卸妆，黑色的眼线魅惑无比，出奇的是她竟然听话的将手中的香烟熄灭了。
“你在烦恼什么？我回来有一个多小时了，你在这里发呆了这么长时间。”
“吃完饭我就站在这里了。”
所以不止一个多小时。
她托着下巴看着下面的花园，“不能和我说？”
云柔嘉灌了一口牛奶，凉到心底，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
她和云温温的相处很特殊，感觉什么都能告诉她，在肮脏在无耻的想法都可以给她说，反正老娘一点都不在乎你的看法。
“又有人追问？”
她牙齿咬得直响，“你太恶心了。”
云柔嘉故意的耸耸肩膀，“没办法，从小就魅力大。”
“那我给你抢过来，帮姐姐了结一桩烦恼。”
“不要去，他是个危险人物。”
站在这里吹冷风到深夜，她终于想明白了。
不光是害怕自己和齐若然的关系变成以前那样，更害怕现在的他。
太危险太深沉了，她看不透，在他身上的剧本已经改写，对于未知的恐惧重新笼罩着她。
她害怕所有不确定的危险。
离他远点，一定要离他远点！
她要确保所有的局势好好地，然后和唐少过一辈子的幸福生活。
共度余生这件事绝对不能出错的。
要不要让人查查他，亦或者与蝴蝶谈谈？不，蝴蝶肯定会站在自家儿子那边的，找几个齐家的人去接触一下？或者向唐允哲坦白？
光是想象各种可能性，脑子就要炸掉了。
此时云温温轻飘飘的火上浇油，“你招惹的全是危险人物。”
她扭头想要讥讽几句，却看见她脖颈下白色粉底遮挡不住的黑色淤青，长长的一道像是被什么重物撞击的，朝闻道混蛋却也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女孩察觉到她的目光，拽了拽外套遮挡住了伤口。
她没有去同情和询问，她很容易便能找到两个人相处的方式。
要么是歇斯底里的恨意和争吵，要么就是安分守己当做看不见。
静谧的夜晚将心事照的通透，云温温突然指着花圃的一个角落说道：“我记得我刚刚来云家的时候，我看见你和你妈妈在下面小花园里种玫瑰花，特别的恩爱和幸福。
沈妈还有记不清名字的女佣在旁边围着，你高兴的呵呵直笑。
我拉扯着妈妈的衣襟说我也想玩，我们一起下去玩好不好？
然后妈妈给了我一巴掌，说那是我们的敌人，以及我们来云家不是玩的。”
她张张嘴，冷掉的奶腥味留在嘴里翻出苦涩，“我不记得了。”
“那当然，人记住的都是苦涩和痛苦，幸福只留下一个虚无缥缈的感觉。”
云温温带着一种平静的绝望，“或许，这件事对你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