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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一百零六章对抗大帝
苍澜城的欢呼尚未散尽，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叹息不似人声，更像亘古岁月在风中碎裂的声响，带着亿万年的沧桑与威严。
声音落下的瞬间，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暗了下来，黑色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云层中电蛇狂舞，却诡异地没有半分雷声，只有一股让所有生灵灵魂战栗的威压，如同天幕塌陷般压了下来。
“噗通！噗通！”
城头上，修为稍弱的人族修士纷纷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就算是赵烈、陈风等无极圣人，也脸色凝重地运转全身修为，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符文战甲光芒黯淡，仿佛随时会崩碎。
“这……这是什么气息？”陈风声音发颤，“比之前的三大混元圣人加起来还要恐怖万倍！”
城外，正在逃窜的魔军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天空跪拜下来，口中发出狂热的呼喊：“参见大帝！”“大帝万寿无疆！”
天空的黑色云层中央，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那是个看似寻常的老者，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须发皆白，面容古井无波。
但他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所有生灵的心跳上，周身没有任何法则外显，却让天地法则都为之臣服。
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便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他的背景板。“魔族大帝……魔渊老祖！”万族圣山的方向，传来神族光明圣主震惊的声音，“传说中早已坐化亿万年的存在，怎么会现身？”
妖族九尾天狐脸色剧变：“亿万年的积淀，这等存在早已超脱圣人范畴，踏入了传说中的大帝境……林木这次，怕是真的完了。”
圣族大长老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大帝临凡，天地同寂。灵幻世界亿万年未有之事，竟因一人一族而起……”
城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林木身上。绝望如同潮水般蔓延，连最坚定的赵烈，眼中都闪过一丝动摇——混元圣人与大帝之间，隔着的是无法逾越的天堑，那是法则与道的本质差距，绝非神通或意志能够弥补。
“林圣人……”一个年轻修士带着哭腔，“我们……我们还有希望吗？”
林木站在城头，青衫在无形的威压下猎猎作响。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体内的混元之力剧烈波动，仿佛随时会被那股威压碾碎。
“清”“净”两位分身并肩而立，眉头紧锁，气息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希望？”天空中的魔渊老祖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本座面前，尔等所谓的希望，不过是尘埃罢了。”
他目光落在林木身上，古井无波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漠：“人族，能出你这等人物，已是逆天。可惜，你不该招惹魔族，更不该坏我魔族根基。”
林木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朗声道：“大帝此言差矣。人族与魔族之争，非我族主动挑起。若魔族肯退回界碑以西，互不侵犯，今日之事尚可善了。”
“善了？”魔渊老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本座沉睡亿万年，醒来却听闻魔族被人族欺辱，三大混元被擒……你觉得，此事能善了？”
“清”字分身上前一步，沉声道：“战场胜负，本是常事。魔族若有胆量，可再派人来战，我人族接着便是。但大帝以大欺小，未免有失身份。”
“身份？”魔渊老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在本座眼中，尔等与蝼蚁无异。碾死一只蝼蚁，需要讲身份？”
他抬手一指，一道微不可查的灰色气流从指尖射出，朝着“清”字分身飞去。那气流看似缓慢，却让空间都失去了距离感，瞬间便至眼前。
“小心！”林木与“净”字分身同时惊呼，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清”字分身瞳孔骤缩，将全身混元之力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道金色光盾。
“噗！”
灰色气流落在光盾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金色光盾却如同冰雪消融般瞬间溃散。气流落在“清”字分身上，分身的身体竟开始寸寸透明，仿佛要被彻底抹去。
“啊！”
“清”字分身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眉心的“清”字印记剧烈闪烁，却挡不住那股诡异的力量。
“分身之道，倒是有些意思。”魔渊老祖淡淡道，“可惜，在本座的‘寂灭道’面前，一切存在都是虚妄。”
“住手！”林木怒喝一声，体内混元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同时与“净”字分身合力，打出一道蕴含着清、净、真三道本源的金色光柱，朝着魔渊老祖轰去。
这一击，凝聚了他目前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光柱中法则交织，隐隐有开天辟地之象。
魔渊老祖只是抬了抬手。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金色光柱在他掌心前寸寸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魔渊老祖摇了摇头，“本座本想给你个痛快，既然你不知好歹，便让你亲眼看着人族覆灭，再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大袖一挥，天空中的黑色云层骤然翻涌，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魔掌，带着寂灭一切的气息，朝着苍澜城拍来。
“完了……”陈风闭上了眼睛。
城头上的人族修士纷纷低下头，脸上写满了绝望。
万族圣山的方向，各族圣人也沉默了。光明圣主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没能创造奇迹……”
就在此时，林木突然放声大笑：“大帝又如何？我人族纵然覆灭，也绝不会跪地求饶！”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体内的混元之力开始逆向运转，周身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血色纹路——他竟在燃烧自己的本源！
“清”“净”两位分身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同样开始燃烧本源，三道身影的气息瞬间暴涨，隐隐突破了混元中期的桎梏，朝着更高的境界冲击！
“一气化三清，三花聚顶，合！”
三道身影骤然合一，林木的气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他手中的混元神剑嗡嗡作响，剑身流淌着混沌色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生灭。
“给我破！”
他迎着那只遮天蔽日的魔掌，斩出了凝聚毕生所学的一剑。
这一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朴素的混沌剑光，剑光所过之处，黑色魔掌竟出现了一丝停滞。“嗯？”魔渊老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燃烧本源，竟能让你触摸到一丝大帝境的门槛？有点意思。”
但也仅此而已。
魔掌继续落下，混沌剑光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碎。
“咔嚓……”
剑光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林圣人！”城头上，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林木咬紧牙关，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体内的本源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流逝，视线开始模糊。
但他死死盯着那只不断落下的魔掌，脑海中闪过人族被欺凌的过往，闪过苍澜城的欢声笑语，闪过赵烈等人坚定的眼神。
“我不能输！”他嘶吼一声，体内最后一丝本源也燃烧起来，混沌剑光骤然暴涨，竟硬生生挡住了魔掌的下落！
“什么？”魔渊老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混元境，竟能挡住本座一击？”
不仅是他，万族圣山的各族圣人也惊呆了。
“挡住了……他真的挡住了大帝一击！”九尾天狐失声叫道。
光明圣主眼中精光爆射：“以混元战大帝，虽是以燃烧本源为代价，却已是前无古人之事！此子……当真是万古妖孽！”
圣族大长老抚掌赞叹：“好一个林木！好一个人族！仅凭这份意志，便足以让人族立足十大种族之巅！”
城头上，绝望的人族修士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林圣人！”“林圣人加油！”他们仿佛忘记了恐惧，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信仰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林木，为他那即将熄灭的本源注入一丝微弱的力量。
林木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信仰之力，精神一振，混沌剑光再次亮起几分。
魔渊老祖脸上的淡漠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有点意思。本座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加大了力量，魔掌再次缓缓落下。
混沌剑光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林木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气息不断衰弱。但他依旧死死支撑着，眼神中的光芒从未熄灭。
一息，两息，三息……
整整十息时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木以混元圣人之躯，硬抗了魔族大帝的一击！
“噗——”
第十息末，混沌剑光终于崩碎，巨大的魔掌带着余威，狠狠拍在苍澜城的护城大阵上。
“嗡——”
大阵剧烈震颤，光芒黯淡到了极点，无数符文崩碎，但终究还是挡住了这一击！
林木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城头上，喷出一大口金色的本源精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清”“净”两位分身也已消散，显然是本源消耗过度。
但他没有昏迷，而是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魔渊老祖，嘴角勾起一抹带血的笑容：“大帝……也不过如此。”
魔渊老祖看着他，沉默了良久，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惊讶，有凝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你很好。”他缓缓说道，“以混元战大帝十息不败，古往今来，你是第一个。”
他收回了魔掌，黑色的云层开始散去，天空重新露出了阳光。
“今日，本座便给你一个面子。”魔渊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传遍天地，“魔族退回界碑以西，百年内，不犯人族疆域。”
说完，他看了一眼林木，身影缓缓融入云层，消失不见。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彻底散去，苍澜城才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只是这一次的欢呼中，带着无尽的敬畏与自豪。
赵烈等人连忙冲到林木身边，想要为他疗伤。
林木摆了摆手，望着魔族退去的方向，又看向万族圣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知道，今日这一战，不仅保住了人族，更让整个灵幻世界都记住了一个名字——林木。
混元战大帝，虽未胜，却已震撼万古。
人族的崛起之路，才刚刚迎来真正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