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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坠水中。
君言恍惚之间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温暖的水细密地包裹住,浮浮沉沉之间像是在随水飘流,也在是不断往海底沉去。
“小子,你竟然没有理我!我叫你了很久很久了,你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你怎么如此轻易中招呢?”
带着哭腔的一句控诉。
谁的声音?君言心中疑惑,试着张开眼睛。顿时,冰冷的水就涌入了眼眶之中,他下意识再次闭上眼睛。
有哭声含糊地、朦胧地传来。
他的耳朵旁边徘徊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无法分辨那哭声的来源,而且听起来也格外地低沉。
嗯,就像是在水中一样。
是谁?他张开嘴巴,水随即倒灌进来,他的声音也变得咕噜咕噜的。
“是老子我啦!你连老子都忘记了?太过分了,你已经几天听不见我讲话了,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也看不见了啦,只能躲在了角落里……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连你吃的东西都没有尝到……这里就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太过分了……呜……”
它哭了起来,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君言不免有些愧疚,想说要安慰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还是有一层薄膜般的东西在隔绝两人,他试着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根本不成语句。
“你,有在听吗?”
“咕噜咕噜……”
君言没办法回应白炎的话。
他有些心急,挥舞着身双手,但只能拨动周遭的水波,他因而越沉越快。外面的景色也越发黑暗,他已经越沉越深了。
如果就此下去,他终有一刻会沉到海底吧。
“你想说什么吗?你不要用口说啊,我能听见的!我刚才不就回应了你的问题了吗?你只要想着,我就能够听见了。”
白炎的声音再次传来。
依旧是模糊的,但是只字只语都莫名地能够清晰传达到君言的脑海之中,就像是超越了声音一样互相理解。
我有在听,君言在心中默念。
“哼,就是应该的!”白炎明明还带着哭腔,却依然用上彷如逞强的语气。
我好像被下了手脚,所以听不见你的说话,君言再次在心中和白炎沟通。
“你还真是没有用啦!”白炎气呼呼地说,“这是魔法之外的手段,所以我也帮不了你……不过,没有老子的帮忙,你就像是傻子一样呢!”
你说话有时候真的挺讨厌的,君言暗自叹息一声。
“大家彼此彼此啦!”白炎哼了一声,“不过现在好像没有事了,你能够听见我的声音,也就意味着那种隔断了我们的手段已经失效了。”
……那段时间里面,我还能使用你的力量。
“这是肯定的,我早就过,力量的部分我们已经合而为一了,但是意识的部分仍然互相独立,否则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把我们给隔绝开来。”
白炎语气明显放松了许多,带着庆幸:
“但现在已经好了。”
君言沉默了一会儿。
就仅仅两人交谈的瞬间,他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似是陷入一种完全的黑暗之中,白炎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离了。
这里是意识之海吗?
“是的,不过你还不游上来吗?”
白炎有些意外地问,“你这是要探底了哦。如果探底了,不及时浮上来,一旦超过界线,你的意识就会瓦解了呀!”
它说了一些很恐怖的事情。
君言听了顿时不敢任由自己下浸。他就像是二度醒来一样,不断往上游去。
然而,没有用。
他使劲不断往上游,但是却完全没有上浮的感觉。四周都太暗了,他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有在上浮。
“喂喂喂,你真的不上来了?”
搭把手呀!君言在心里大喊一声。
“你该不会游不上来吧?”白炎的声音相当震惊,“我还以为你享受在意识之海里面漫游呢!不过,这意识之海的水确实很温暖,甚至泡久了会上瘾,但会上瘾的都是坏东西,绝对不能沉迷进去哦。”
会是已经好几天没有跟人说过话的关系吗?白炎罗罗嗦嗦地说个不停,完全没有帮君言的意思。
君言只觉得自己就像傻的一样,不断在踢水拨水,却怎么样都游不上去。这家伙怎么不早点提醒自己?君言恨不得马上就给白炎一拳。
你别再说了!赶紧搭把手呀!
“哦哦哦!”
白炎像是才反应过来。
君言心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穿过那所谓的分界线,然后意识遭到分解。他有些紧张起来,连忙更卖力地踢水。
结果,有白色的光芒从眼前亮起。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发着扭曲光芒的手──不,那是燃着白色火焰的手。
早就该这样嘛!君言伸手回握那只手。
然后,他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
君言只觉得有人揪住了自己的领口,不断把自己往上扯一样。他在正面承受着无数压力,差点都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都给吐出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几秒罢了。
待君言快要受不了的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像是气球被从中刺破的声音,视野里的一切也在瞬间染白。
君言破水而出。
接着,他的视野再次天旋地转,他就像是被人胡乱甩了起来的垃圾一样背部着地。
天空清澄得可怕。
海水冲击水岸的声音沙反作响,背上的细砂温暖细腻,一点都不觉得硌背。君言在剧烈地喘着气。在水中的时候还不觉得,但一重新接触到空气后,他就像是在沙漠流浪已久,终于见着绿洲水泉的人般,贪婪地吸取空气。
空气没有海水般的盐腥味,反而有些清新。
嗯,泉水的味道。
银铃般的笑声紧响起。
“你小子还真是狼狈呢。你难道不知道意识之海不能过于深潜的吗?意识次海深处的压力,可是很容易就能把你的意识给辗碎哦。”
“没有人跟我说过。”
君言终于说出话来了。
他抬起视线,看向白炎的方向。依然是上次那树木,不过上面却开了一些绿叶和鲜花,不像以前般光秃秃──不,和以前不一样的还有君言身下的细砂地,以前水是漫过了这里的才是。
──还有不一样。
树的横枝上有女孩在坐着,她摇晃着透着淡淡白光的腿足,正撇着嘴巴看向这边。
片缕不着的女孩。
身材纤细娇小,恐怕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胸前的微微隆起称不上有什么规模,但由于肌肤泛着光的关系,君言其实不太能看清具体细节。
女孩长得相当可爱。
连眼睛都是白色的,头发也是白的。
不过,她的头发与其说是发丝,整体的形状更像是羽毛。嗯,像是大量羽毛织成的羽衣一样,女孩的头发异于常人。
“你是白炎?”
过于惊艳的感觉导致君言目瞪口呆,反应迟缓。
“不是老子还能是谁?”白炎气得蹙眉,双手捏着自己的腰,“你该不会连我都不认得了吧?”
“……”
君言凝目细看。
“我原来以为你是男的啊。”
“我没有性别呀。”
白炎眨着眼睛。
“嗯?”君言呆了一下。
他不由自主地移动视线,看向不该看的地方──那里好好什么都没有呀!尽管因为光的关系看不清楚,但是那里看起来比较平坦。
“你明明是女的啊。”
“我都说了我没有──哦哦,你说这个啊!”
说到一半时,白炎忽然反应过来的样子。
它轻巧地从树枝上跃下,原地转了一个圈,有些在请功般说:
“怎么样,挺可爱的吧?”
君言目不斜视地说:
“如果穿上衣服更好一些。”
“老子有穿啦,不是该看得见的地方就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就看不见了吗?老子有刻意地在调整哦。”
白炎掩嘴窃笑,就像是个做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
“怎么样,想看见却无法看见的感觉?”它哼哼两声的。
“不咋样。”
君言看着对方的眼眸,那眸子有些缺乏焦点。
“我对孩子没有兴趣。”
“什么啊,难道你喜欢大姐姐?”
“也不是。”
“那你喜欢什么?”
“这……”
君言愣了半晌,真的就此深思起来。
他还真没有特别喜欢的类型。固然,南宫绮罗和叙灯火都是一等一的美女,还有“挑灯者”以及她的人偶都是出众的大美人。
如果硬要在其中挑选一个比较喜欢的话,也许叙灯火更合他的心意一些。
不仅是外貌上,性格上也一样。南宫绮罗不是不好,但是有时和她在一起,会有一种无法放松的感觉,因为南宫绮罗有时候喜欢管他,他不太喜欢这种被监督的感觉。
叙灯火不一样。
而且,叙灯火就算看见他把内裤丢在地上,也能够直行直过,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有时候她恶作剧心起,更会用脚趾夹起那条内裤,杂耍般丢到君言的脸上。
是的,跟叙灯火在一起,他没有任何顾虑,能够完全的放松下来。
君言想是如此想,却没有打算告诉白炎,不过──
“你的想法都暴露出来了哦。”
白炎如此说着的同时,脸上还有促狭的笑容在扬起。
“……”
君言叹了一口气。
他都忘记了在意识之海里,他和白炎的意识几乎是相连的。两人的想法几乎是连通的,所以君言的想法等同于暴露在白炎的面前。
“说回你的情况吧,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上次我见着你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模糊的人影来着。”
“嗯,这不算是个好消息啦。”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能是我其实已经死了,现在只是徘徊在意识之海里的幽灵吗?君言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时,又有一种寒意从心底里涌现。
“嘿,你这小子原来也怕死的吗?”白炎跃回树枝之上,翘起了双腿,单手支在膝盖上拄住脸,“还记得之前在那个丫头和人偶一起闹事的时候,你还以死相逼我借力量给你呢。”
白炎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幸好当时你不知道其实你自己已经可以动用我的力量,不然你肯定问都不会问,也不可能以死相逼──你记住,当时是你欠了我的人情哦!”
“这就是你骗了我吃十顿牛肉饭的理由吗?”
君言没有好气地叹息。
回想起张雪遥的事件里,南宫绮罗失踪之后,自己近乎疯狂的举动。在那个时候,他其实已经好几次差点死去。
能活到现在,也许已经很不容易了,君言心想。
其中不得不谢的就是叙灯火了吧。是的,君言对于叙灯火一直都心怀感激,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成了何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