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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不断回响着金戈碰撞之声。
其中夹杂着利刃切割着纸张的锐响,又有沉闷的响声不绝于耳。一道蓝色的身影手起刀落之间,拦在她前头的鬼武士们成了手无搏鸡之力之流,少女用手中的刀曳出一连串直响,有如一条长蛇飞快地在走廊去前游。
很快,城堡的一楼也响起了鬼武士兵败如山倒的声音。
这些充斥着城市,由依月控制的鬼武士阻挡不了叙灯火,就如疾风穿林,势不可挡。
跟在叙灯火身后的君言心想,自己以后真的尽量不要惹到对方比较好,又在思索自己当初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提出要和对方特训对练的。
反倒是走在他身旁,负着双手,看似在游闲信步的阿伦德尔一脸平淡。
他身为“时刻魔法师”之首,见多识广,肯定是见过了无数魔法师和武术高手,如此一来叙灯火自然也变得不够惊艳。
“……”
在曳着刀锋,旋转之间把一具鬼武者砍成无数碎片之后,叙灯火突然停下了前进的动作。
长廊的彼端出现了异动。
紫黑色的雾气流从对方急涌而来,像是缺滥了的洪水,眼见就要涌到此处,将几人给淹没。
“看来冥府之门已经完全打开了。”阿伦德尔叹声说道,“霍尔顿部长啊……真的冥顽不灵。”
说完,他伸出右手。
三人所在位置的前方,那些涌来的雾气突然转向,撞开了走廊一边的窗户,全部被强制排了出去。
站在两人稍前位置,本来负责开路的叙灯火抬头看向天花板的方向。
城堡的顶端有更深刻的寒意在堆积。
“在上面吗?”叙灯火面无表情地说,“借着月亮来打通和冥府的通道,霍尔顿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什么问题吗?”走到叙灯火身后的君言直觉她话里有话。
“两种不同体系的魔法混用,这对于任何魔法师而言都是有违传统的。”
叙灯火才说完,走近过来的阿伦德尔又补上一句:
“不在框架里行事,只要达到目的,应该是对策官们的第一准则吧。”
“确实,这也是我们被一般魔法师所厌恶的原因。”叙灯火无奈地笑出声来,“其实魔法师还是很传统的嘛。”这一句感叹也是在向君言解释。
“因为,传统也是魔法的起源之一,一些习俗本来就具有魔法的意义。”
阿伦德尔如此说道,越过叙灯火,对着走廊的尽头处再次抬起了右掌。一阵光芒在他掌心里绽放,进一步把走廊里的死气给驱散。
“两位还请小心,冥府的死气是会致命的。”
他善意地提醒两人。
君言挑了挑眉头,心想这不就是等于毒气攻击。
“阿伦德尔公,霍尔顿在顶层,你能带我们过去吗?再晚就来不及了。”
叙灯火向阿伦德尔提出请求。
后者负起双手来,抬头看向顶端的方向。
“诚然如此,所以两位请稍作准备。”
他压根就没有给两人准备的时间,突然就伸出手来抓住两人的手腕。君言愣了一下,眼前随即沉入黑暗之中。
身体一度失重。
恢复视野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刚才的走廊之中。他们来到了宴会的大厅里面,这似乎是一次瞬间转移。
这里显然不是几人的目的地。
叙灯火环视四周一眼,蹙眉转向阿伦德尔。
“阿伦德尔公,有人在干扰吗?”
“方位被错开了。”阿伦德尔脸色有些难看,“这种术式除了唯一道外,神道教也是权威之一吧。”
阿伦德尔微眯眼睛看向宴会厅的角落里去。
俏丽清柔的身影站在了那阴影之中。
君言凝目细视,发现站在那里的女性穿着华丽的衣服。那应该是名为十二单的岛国服饰,但只以白和红为基调。
“……净火的巫女。”君言很快就认出了这个人。
依月的长发用红线绑了起来,马尾晃动之间不时抖落像是露水的晶莹。
脸颊呈现不自然的潮红,看向这边的巫女一对眼睛眼神迷离,呼吸急促,像是醉酒已深一样。
她身旁的阴影里,有数以十计鬼武士从中浮现。
这些鬼武士不再呈现白色的光芒,身体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显然经过了某种强化,手上的武器也不再是纸制的,而是确确实实的金属兵器。
“依月小姐,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阿伦德尔声音毫无起伏,显得相当平静,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具有威慑之意。依月像是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样,歪起了脑袋,高高长长的马尾跟着晃动了一下,又再抖落大量水珠。
她的头发湿得可怕,身上的衣服也格外地贴身,某些部分更是透出了底下的肌色。她像是刚才从水里出来一样。
而阿伦德尔的转移魔法之所以出错,应该就是依月在从中作梗。
“阿伦德尔公,这似乎不是可以沟通的对像啊……”
依月眼睛的焦点时近时远,瞳孔也有不自然的收缩放大,严重缺乏所谓的理智。她这种状态真的像极了喝醉酒一样,但是要醉倒一个大魔法师岂是一般酒水能够办到的。
“看来霍尔顿部长用了很强的药,否则依月小姐不至于如此。”
阿伦德尔的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愠怒。
“那样就只有把她打倒了吧。”君言直截了当地说。
叙灯火笑了出来。
“确实,她看起来是个难烂的女人,就算我们转身就走,她也肯定会像幽灵一样追上去才是。”
“依月小姐是几人中最强的一位。”
阿伦德尔忽然如此说道。
叙灯火面挂微笑,戏谑地侧目看向阿伦德尔。
“不过对于阿伦德尔公而言,应该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吧。”
“确实。”
阿伦德尔予以肯定。
他伸出右手,地上的地板便突然隆起,然后收束成一把长枪,被他握在了手中。
“不过,恐怕得需要一些时间才行。”阿伦德尔目光审视着依月身边的几十具鬼武士,“守在依月小姐身边的鬼武士全部都有神明寄宿在里面。就算只有十分之一的力量,也足够我喝上一壶了。”
这绝非是在示弱。
阿伦德尔只是用相当平静在陈述着对方战力不容小视的事实。叙灯火也慎重地点了点头,她也能够从那几十具鬼武士身上感受到一种压倒性的力量。
“把神格附在某些式神身上,这可是神道教和阴阳师们最厉害的魔法了吧。”
叙灯火叹了一口气,“这种东西我可对付不来。”
“接下来,已经是大魔师们的战斗了,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伦德尔如此讲述的时候,嘴角轻轻扬起了。
他身为“时刻魔法师”之首,可以掌控很多情况,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遇上这种失去控制的情况了,而他似乎从中感到了一丝乐趣。
叙灯火看着那些鬼武士缓缓展开包围网,给了君言一个眼神。君言愣了愣,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也没有解释。
“虽然有些老土。”叙灯火看向阿伦德尔,“阿伦德尔公,我们可能也要演一次那种互相信任,这里由你来挡住的戏码了。”
君言这才明白刚才那个眼神的意思。
阿伦德尔“嗯”了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地评价说:
“确实是很老土。”
“不过明智。”叙灯火笑着接上一句话。
她的视线不动声息在寻找着可以突围之处,最终视线固定了在宴会厅的侧门上。顶端涌出的死气越来越多了,如果再不阻止霍尔顿,他很可能会真的要从冥府里头把他的孩子带回来。
“准备好了吗?”
叙灯火转眼看向君言,君言点头回应。
“去吧,一切就拜托两位了。”
话音落下,阿伦德尔掷送出手中的石块长枪,直取依月的所在位置。同一时间,叙灯火抓住君言的手,蹬地往侧门处冲去。
“我靠……”
君言彷佛意识被留在了原地一样,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挂在了飞机之上一样。
叙灯火压低身子往前急掠之间,那倒灌过来的风就像是一把又一把刀子一样,君言在那一下爆发里,差点把胃袋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同一时间,两名鬼武士举盾护在自己术者的面前,准备挡下破风而来的石枪。石枪飞到一半时,突然炸开爆散,碎成无数碎片又点状的刺击变成了大范围的火力覆盖。
举盾的鬼武士自然是不慌不忙,反正他们都举起了盾牌,倒是那些正在展开包围网的鬼武士有些措手不及。大概是因为依月同时在操控很多鬼武士的关系,每具鬼武士的反应其实都慢上了一拍。
他们虽然也举起了兵器试图抵挡袭来的石块碎片,但在那之前他们已经承受了一定的碎片冲击,体表上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
从依月身上源源不绝地飞出的白纸人形不断修补着鬼武士身上的损失。
但在刚才鬼武士的阵形一度凌乱之间,叙灯火趁机穿过了包围网,撞开侧边的门冲了出去。
阿伦德尔瞥了那里一眼,看见有两名鬼武士想要追击过去。随手一挥就曳出一道弧光,将两具鬼武士一刀两段。
他轻踏地面。
像是有一条巨蛇在地底下窜动一样,地面的隆起呈线性和侧厅大门涌去,然后在门前爆发,巨大的土墙在爆发中成形,封锁了那里的去路。
而被斩成两段的鬼武士们也在白纸式神的维修之下,再次站立起来时,身上已经损伤全无。
“哦──?”阿伦德尔闭上眼睛,“想要打消耗战把我拖在这里吗?这可真是聪明的选择啊……”
两具鬼武士骑马冲锋,手中架着的长枪闪烁刺目的光芒。
然而──
“我很想称赞依月小姐的选择很明智,不过……从你与我为敌开始,就已经足够失智了。”
阿伦德尔再次睁开始眼睛,身前光芒凝聚。
两具鬼武士同时冲锋而至,刺出手中的长枪。阿伦德尔只是一个瞥眼,两把长枪就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分别弯向一旁,刺穿了另一具鬼武士的身体。
鬼武士纷纷坠马,马匹就此在阿伦德尔左右两边跑过。
“光芒啊。”
阿伦德尔颂唱着简单的三个字,掀起了狂暴的波澜。
在他身前凝聚的光芒一口气膨胀放射,光芒形成的狂流收束放射,转眼就把依月的身影给吞噬干净。光芒射线之上的一切都灰飞烟灭,光芒更是射穿了宴会厅的墙壁,不然继续往前怒吼吞噬,连续贯穿了好几堵墙壁,直接打在了城墙外围的结界上。
轰!
结界出现了一丝波动,巨大的爆风受到结界所阻。
阿伦德尔的身前多出了一道往外延伸的深坑。这被光芒所挖出来的射线痕迹,边缘处依然因为高热而透出红光,冒出阵阵的烟丝。
而依月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经再无人影。
会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吗?不,阿伦德尔用眼角余光看向身后之处,捕捉到一阵星芒点至。
一把由白纸人形组成的长枪从他身后死角射至。
眼见老者的身体就要被其所贯穿之际,它却突然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几把长枪就此在空中炸开。
大量白纸人形碎块散落之间,少女踏着宛如舞蹈的步伐,曳着长柄的弯刀急砍而来。
“……薙刀。”
阿伦德尔挑了挑眉。
锵──!
他就在薙刀即将吻上自己脖子前,抬起了右手用手掌接下了依月的刀。
令人惊讶的是他手无寸铁,就这样用手抵挡着刀锋。依月目光依然处于失焦的状态,但是她试着加重力道却无法将那只苍老的手给砍断。
“刀是好刀,但是不够锋利。”
阿伦德尔还有闲心加以评价。
他的眼前再次有光芒凝聚,想必用不了几秒,光之洪流就零距离轰击依月了吧。依月知难而退,但是想要抽刀的一刻却被阿伦德尔夹住了刀锋。老者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臂力,依月抽刀不得。
这时,三具得武士分别包抄过来。
它们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兵器,要解主人之围,不过地面忽然隆起的土柱墙壁阻住了他们的攻击,他们寸进不得。
依月瞬间扭腰踢出右脚。
右脚连线踢向老者的脖子、胸脯以及侧腰处,然后老者就是不动如山,几下踢击下去,他纹风不动。
“光芒啊。”
老者无情地宣判。
光芒在两人之间膨胀、放射,光芒抹去了依月的上半身,再次击开了墙壁,打在了城堡外围的结界上。
依月剩下的半身摔在了地上,却诡异地散成无数白色纸人。
嗯,阿伦德尔第一击所吞噬的依月也是式神所伪装而成的,而这名拿着薙刀的依月,不过和鬼武士相差无异罢了。
“要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阿伦德尔无奈地叹息一声。
阻挡另外三名鬼武士的土墙轰然崩塌,除此之外还有十多名鬼武士全部围堵过来,手中的兵刃划一地斩下。
然后,这些攻击全部都在快要触及阿伦德尔时,被无形的扭曲给挡了下来。就像是热气在他的周边升腾,他周遭的景色全部扭曲了起来。
鬼武士们根本突破不了这空间断层。
但是,依月不一样。
眼角忽然有光芒亮起,阿伦德尔转目看去,却见角落里一个身影站在了桌子之上,架着和她身高相差无几的长弓对准了这边。光芒在她拉弦的手中凝聚,伴随着拉弓的动作由光凝聚而成的箭矢被架上了弦。
依月拉了个漂亮的满弓。
“……奉神之箭吗?”阿伦德尔像是想要握紧什么一样,抬起右手凭空虚握,“这倒是有些麻烦。”
围在阿伦德尔身边的鬼武士们全部都被一股无形之力所压爆,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巨人把他们给按扁一样。
大量式神碎纸飞散之间,阿伦德尔再次伸出右手。
地面再次孑隆起,凝成细长的石枪被阿伦德尔握住。他抢先一步掷出长枪,却被几名鬼武士举盾挡下。
“……”
依月手中的箭矢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下一刹那,她松弦。
弦响震动大气,光矢劲射而出,洞穿大气炸出震耳的声响,轻易贯穿了扭曲的空间屏障,转眼射至阿伦德尔的眼前。
那上面的光芒几乎要刺伤阿伦德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