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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月阁下。”
阿伦德尔收回自己的右手,转头看向依月。“净火之巫女”颔首回应,踏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过来,再次在阿卡斯德旁边倾身。
本无尘也蹲下了帮忙。
“本无尘大师,可以拿水清洁阿卡斯德先生的身体吗?”
依月检查了一下阿卡斯德的伤势,然后吩咐本无尘说。本无尘答应一声,准备去找水之时,和君言一起来到他身后的叙灯火从裙底之下摸出一瓶五升装的水递给了他。
“‘壶中天’吗?叙小姐可是藏了好东西啊!”
本无尘接过了叙灯火递出的水。
他用一根手指就提住了五升装的水,拧开了瓶子口后,就开始倒在阿卡斯德身上,并用接过叙灯火紧接着递出的毛巾替阿卡斯德清洁身体。
“阿伦德尔公,妾身需要拿相关的仪具,阿卡斯德先生的情况不算得上乐观……”
依月边说着边起身,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帮忙稳住阿卡斯德先生的伤势呢?”
她平静地向其他人求助,并指出阿卡斯德现在情况的严峻:
“他内脏受损太严重了。”
“我来吧。”
叙灯火罕见地自告奋勇。
“那就拜托叙小姐你了。”
依月感激地浅浅笑了一下,然后向阿伦德尔请辞,离开了大厅去拿他的仪具了。
“哼,真是不自量力。”
总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洛娅毕丝娜脸上挂着浅浅的嘲讽笑容,斜目看着倒地不起的阿卡斯德。不过在场根本没有人理她,阿伦德尔向叙灯火询问说:
“叙小姐需要什么帮助吗?”
“没有需要。”
叙灯火婉拒了阿伦德尔的援手。
她摸出几张道符分别贴在了阿卡斯德的身上。急急如律令!伴随着一句咒语,这些道符上的符文全部都燃烧起来。
奇怪是,这种奇特的火焰并没有燃烧纸张的本身。
那就像这些道符的纸其实是防火的,而上面的朱砂符文其实是某种耐烧的燃料一样。
“我活化了他体内的气,激化了他的生命力,应该可以坚持一会儿。”
叙灯火撑着膝盖站起。
阿卡斯德的情况果然如同叙灯火所言,虽然呼吸还有些急促,脸色苍白,不过并没有恶化下去,应该已经暂时稳定了伤势。
“道教的法术,叙小姐原来是出身于唯一道的高徒啊!”
本无尘对唯一道似乎认识不少,单从叙灯火所用的道符,就认出了她的魔法体系。
“高不高我不知道,不过我和那个糟糕老头道不同不相为谋。”
叙灯火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
君言不太了解叙灯火“师门”的事情,只知道唯一道似乎是一个很大的魔法组织,而其中的的首领──唯一先师似乎是一位很强大的魔法师。
“哎呀,叙小姐想必受到了唯一先师的宠爱啊……”本无尘若有所指。
“本无尘大师,你可能念经念得有点多了。”
叙灯火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
可能是看出叙灯火不太想提起唯一先师吧,本无尘打了个佛号后,就继续专注于替阿卡斯德清洁身体的工作上。
“夜已经深了,我有些累,就行向各位告退了。”
“挑灯者”突然扬声向众人道别。
“艾莉森小姐如果累了,不妨就先行去休息吧。”
阿伦德尔没有作出挽留。
“挑灯者”对着在场所有人笑了笑,便带着剑姬之青离开了。她们在越过君言和叙灯火时,分别先后朝两人点头示意。
客房所在的位置,距离这个大厅有一点距离。
原本以为依月应该会花费许多时间──从她刚才急步,但没有真的跑起来的模样看来是这样,结果没有想到“挑灯者”才消失在外面走廊,依月就再次出现在大厅的门外。
她手上多了一个铃当。
是巫女们常见的,名为神乐铃的特殊铃当。
“给妾身一点水。”
依月跪坐在阿卡斯德的身旁提出要求。本无尘正想把水提给她时,她主动递出了手中的神乐铃,示意对方把水倒在神乐铃之上。本无尘照做了。
“……”
依月举起神乐铃,玉唇轻启如颂诗般吟唱咒文。神乐铃像是被她的咒文所撼动了一般,无风自动,叮铃作响。
叮──!
水珠掉落。
叮──!
水珠落在了阿卡斯德的身体之上,穿透皮肤渗进了身体之中。
叮──!
涉进身体之中的水珠穿透皮肤再次渗出,飘至了半空。这些水珠和刚才的纯净不一样,里面混着黑红色的污物。
叮──!
水珠爆破,化为无数小水珠融进大气之中。
此为一个循环。
依月再次把手中的神乐铃递向本无尘,后者意会地再次把水倒在神乐铃之上。一如刚才,神乐铃不可思议地将把倒在上面的水尽然吸收,竟然没有一滴水落在了他处。
然后,又是一次循环。
水珠再次在依月用咒语的命令下,于无风自动的神乐上抖落,滴在了阿卡斯德的身体上,渗透了进来,然后又带出了一次污物,在空中消散。
依月三度把神乐铃递向本无尘。
周而复始,一次又一次,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有多,阿卡斯德的脸色才终于恢复了神色,可见其受创之深重。
君言最初还饶有兴味地看着依月行施魔法,不过仅仅十五分钟之后,他就觉得无聊起来,而叙灯火直接拿出手机把玩打发时间,而其他人除去本无尘和依月外,都各自拍打发时间。
洛娅毕丝娜在三十分钟左右也告辞离开了。
如此看来,“挑灯者”还真有先见之明。她应该预估到会耗用如此之多的时间,而且难以继续进行下去,所以才会提前离开吧。
仅是这一个举动而言,“挑灯者”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精明许多。
话说回来,依月的能力也确实高超。明明阿卡斯德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在她的救治下,仅是一个小时过去,他却已经恢复了意识,在本无尘的搀扶下坐起身体。
他最初有些茫然,意识尚未很好恢复过来。
“阿卡斯德阁下,你身体的情况如何?”
站在阿卡斯德身旁的阿伦德尔主动关照地询问道。阿卡斯德闻言呆滞地看向阿伦德尔,问:
“我……”
“你刚才遭到魔法反噬。”依月温柔地回答了阿卡斯德的问题。
阿卡斯德“啊……”了一声,眼睛渐渐瞪大,应该是回想起刚才遭遇到的困境。他惊魂不定,不过终究是见到大世面的人物,在深深地呼吸几次后,情绪便平稳了不少。
“感谢依月小姐能够出手相助。”
阿卡斯德撑起身体,向依月致谢。依月嗯了一声,接受了阿卡斯德的谢意,但仍不忘于谁最先出手救阿卡斯德的。
“你不能单谢我,君先生和本无尘大师才是救你的关键。如果不是他们及时把术式毁掉,将你从中拖出来,我也是回天乏术的。”
“原来如此!”
阿卡斯德依次向君言和本无尘致谢,君言点头回应,本无尘则爽朗地笑了两声,说:
“阿卡斯德先生不需要介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出家人慈悲为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确实,本无尘在先前也曾出手拯救那名炼金术师。
不过这应该只是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本无尘在面对极大威胁时,应该也不会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之类的话,割肉喂鹰。
“对不起,阿伦德尔公。”阿卡斯德心有不甘,“看来以我的能力还是不足以对抗‘时之核’。”
“阿卡斯德阁下切莫轻视自己。”
阿伦德尔安慰了阿卡斯德一句,后者长长地叹息一声,发出由衷地感慨:
“阿伦德尔公力量超然,竟然可以制造出如此精妙,力量无穷的‘时之核’,已经触及神明的领地。数遍这个世界,恐怕已经没有魔法师可以与阿伦德尔公并肩了。”
“阿卡斯德阁下说笑了,魔法之道既深又远,无穷无尽,我耗费几乎一辈子的心血,才勉强捉到门槛罢了。”
阿卡斯德尴尬地笑了笑。
阿伦德尔这番话说得他有些无地自容,也明白到自己远不如阿伦德尔的现实。
“诸位,已经不早了。”
阿伦德尔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然后招呼众人说。
时间已经来到十点有多了,为了治疗阿卡斯德,众人费去了不少时间,而且洛娅毕丝娜以及“挑灯者”都已然离去,剩下几人再继续进行尝试,未免有些败兴。
所以,没有人反对阿伦德尔的提议。
第一天的尝试就以此终结,君言和叙灯火对阿伦德尔颔首示意后,便转身离去。霍尔顿和依月则搀扶着阿卡斯德跟着离去,大厅里只剩下阿伦德尔和希丝娜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