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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德尔大有一意孤行的意图。
“就算已经死人了,阿伦德尔公依然不打算终于这一次的会议吗?”
“是的,时间紧急。”
阿伦德尔的话里带着某种深意和决绝。
他说的时间紧急是指什么呢?叙灯火审视着对方,想要从对方的表情之中找出一丝丝迹象,但是对方不动声息,她的意图注定徒劳。
“而且,我想在场的诸位都有能力保护好自己才是。”
阿伦德尔这句话是一种挑衅,但同时也是在陈述一种事实。
叙灯火在心中暗叹一声,她刚才稍微环视了一圈,发现在场的其他人确实不把这件事当成是一回事。他们都不认为自己会被杀,因为他们都是某方面的权威,都是强力的魔法师,会被杀就证明实力不济,怨不了别人。
是的,魔法师的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
能在这种世界里活下来的,就只有强者,或是一些精明之人。一些愚蠢的人早早就会被淘汰掉,弱者也只能依附在某些强大的力量之下,或是尽可能与世无争。
想要踏上最正中央的舞台,就只有强者。
弱者一旦踏上这个舞台,只会落得一种下场,就是在这弱肉强食的盛宴中成为牺牲品。
而在场的人,就是那一批站在舞台最中央处的人。
这种人最容易忘记一个事实,就是彼此之间的实力也许不是相差很远,而且霍尔顿又是雾都应对局的行动部部长,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弱者。
但是他们只会说霍尔顿技不如人,徒有其名罢了。
是的,这群人都有病。
叙灯火打从第一天接触魔法师以后,这样想法就油然而生,并且毫不间断地持续至今。
而此刻她再次深刻地体认到这一点。
在阿伦德尔的一再坚持下,叙灯火无法真的掏出手机向应对局报告情况,而且阿伦德尔已经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了。
失去君言的助力,她完全没有把握对付阿伦德尔。
“啧,”叙灯火不快地敲响了嘴巴,呢喃了一句,“只能见步走步了。”
“叙小姐,你意下如何?”
阿伦德尔显然听到了叙灯火的自言自语,这是一句明知故问题。叙灯火尽可能不要把所有不好的心情放在脸上,但答应的时候依然有些不情不愿。
“那么叙小姐可以把霍尔顿部长放下来吗?我记得叙小姐武艺高强才是。”
阿伦德尔根本没有理会叙灯火心情的打算,提出这个建议。因为他的提议,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他们似乎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叙灯火只能耐着心中的不快,走近过去。
霍尔顿的眼睛是闭起的,没有死不瞑目的样子,彷佛在死前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叙灯火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他这个表情是不是又意味着出手杀死他的人,能够让他接受死亡呢?
不过,此刻想这个也是于事无补的。
检查伤势是必须的,叙灯火明白死者是不会开声说话的,生者只能从他的尸体以及周遭的痕迹上寻找答案。
所以,阿伦德尔才会想检查尸体。
叙灯火伸手摸向裙下,晃眼之间手上便多出了一把横刀。
“‘无乾无坤’吗?”
阿伦德尔认得叙灯火手中的刀。
“没有问题吧?”
叙灯火反而询问“挑灯者”。
“没有关系,请自便。”
依格莉丝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优雅的笑容再次浮于脸上。她对叙灯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下一刻刀光耀起,叙灯火拔刀出鞘。
刀锋贴在霍尔顿的身体下方掠过,精准地斩在了木棍之上。刀上的破界术式轻易砍坏了木棍上面的加固符文,掺有琥珀金的利刃轻易将木棍一刀两段。
叙灯火轻松地接着霍尔顿的尸体。
他的身体比叙灯火想象之中还要强上许多,也许他是穿衣显瘦的类型也说不定。他身上果然有古龙水的香味,叙灯火觉得这种味道混着血的味道有点难闻。
她不顾身体被弄脏,轻轻地将尸体放在地板之上,阿伦德尔顿时在旁边蹲下怀着对尸体的敬意和歉意说一声得罪了,便开始检查霍尔顿的身体。
叙灯火也蹲了下来,在阿伦德尔身旁旁观。
致命伤果然还是那棍的伤势,心脏完全被棍所贯穿。就算霍尔顿是高明的魔法师,也无法在心脏被重创的情况下活下来,他的手脚也多处被折断。
在把他身上的西装脱去后,可以看见他身体多处青肿。
这些伤势并不是被武器所伤的,而是拳头或是钝器重重打在上面所造成的伤势。凶手似乎有意遮住武器,那些伤势都有些“糊”,显然是经过了后期处理的。
凶手有意在隐藏身份。
不过,能够做成这种伤势的人,在场屈指可数。叙灯火自己算一个,本无尘和四姬之中在场的三姬应该也算一个。
叙灯火自然不是凶手了。
可是,剩下的四人任何一个是凶手都会相当棘手。
这下麻烦了!叙灯火看着已经仔细地检查了伤势一遍,但仍在寻找有否遗漏的阿伦德尔,心中烦意顿起。
在霍尔顿死去的当下,她和君言真的会变得孤立无援了。
叙灯火认为自己和君言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要结束任务,待会找个机会溜走。
──不,如果现在溜走,他们反而会成为嫌疑最大的人。
真是够了,叙灯火叹息一声,备受压抑。
****
君言和剑姬之青并肩走在了长廊之上。
烛火摇晃不定,曳出的影子不断扭曲,像是有魔物潜伏于其中一样。剑姬之青手上握着尚未出鞘的剑,警戒着四周的情况。
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惹得她视线的注意。
君言和剑姬之青的面前,有两位侍者在带路。他们受到阿伦德尔的命令,要求带着两人去和枪姬之蓝会合,然后搜查棍姬之黄的下落。
“君公子,谢谢你。”
走着走着,剑姬之青突然开口道谢。君言看过去时,看见对方稍显困窘和愧疚的表情。
“不用谢。”
“不,你能够帮忙──”
“在敬家里面,你救了我。”
君言眼神认真地斜瞥向剑姬之青,字字铿锵地加以强调。剑姬之青微愣半晌,接着才反应过来,脸上的惭愧却没有因而减少,反而有些增加。
“那不过是主人的命令罢了,奴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没有任何值得君先生你感谢──”
“废话少讲吧,你就当我是向还‘挑灯者’人情不就行了吗?”
君言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就算你不自觉帮了我,但是枪姬之蓝也有帮过我,我不能见死不救,这样说你会不会能够释然一些?”
“奴也不是……”
剑姬之青慌忙地摆着手掌,清柔的脸上楚楚可怜的。
“奴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妾身觉得自己有些……可能有些受宠若惊吧。”
剑姬之青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断断续续好一段话才勉强把自己的心意表达明白。
君言只“嗯!”了一声。
“不是你们干的吧?”
君言再次开口时,问了一个出乎剑姬之青意料的问题。她呆愣地瞪大眼睛,没有在短时间反应过来。
“希望君公子能够相信主人。”
“不,我不相信你的主人,她太叫人捉摸不透了。”
“这……”
剑姬之青应该为“挑灯者”辩护才是。
不过面对君言,她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开口。就连她也无法捉摸清楚“挑灯者”的想法,更何况是君言呢?她认为那是合理的,并没有作出反驳。
这换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君公子,奴……”
剑姬之青又想要道歉,结果君言面无表情看过来,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我不相信你的主人,不过我想,我是相信你的。”
“相信奴?”
剑姬之青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张合合的,显然受到了一大惊吓。渐渐地,她的脸颊红了起来。
“奴何德何能呢?”
剑姬之青嘴角微微地泛起。
那是一个温柔的笑容,但也是一个悲伤的笑容。嗯,一个复杂的笑容。
“这不应该是自己觉得的吧?我认为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毕竟决定感不感激你的是我,而不是你。”
“这个……”
剑姬之青欲言又止,君言随即叹息一声,结束这个话题说:
“行了,这个话题就打住吧。”
君言不想再在这种你推我让的话题里纠结下去。
“抱歉。”
剑姬之青再一次道歉。
君言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说太多。前方的转角处,终于可以看见蓝发的身影,娇小的枪姬之蓝等在了那一头。
“青。”
枪姬之蓝面无表情地先后看向剑姬之青和君言,但只向前者打了一声招呼,不过她后来有向君言点头示意,也算是示好。
“蓝姐姐,你有遇到什么事吗?”
剑姬之青稍微松了一口气,可能是见枪姬之蓝没有出事吧。她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忧心,想必是在担心棍姬之黄的安危。
枪姬之蓝摇了摇头。
“咱没有事……不过黄不见了。”
“你找了哪里?”
君言主动询问。
枪姬之蓝转头看他,依然是毫无起伏的地表情。
“你们一路走来到这里,都已经差不多找遍了。”顿了顿,她又慢慢地说,“阿伦德尔公派了一些人帮我,但还是没有找着黄的身影。”
“黄妹妹真是的……就是喜欢乱跑。”
剑姬之青忍不住责怪了失踪的妹妹一句。
“她……很喜欢乱跑?”
君言想起那个经常打呵欠,好像做什么都没有劲的棍姬之黄。他还以为对方会是个家里蹲之类的。
“她的性子比较野。”剑姬之青有些头痛地说,“奴已经说过她很多次,这样子早晚会惹问题的……可是她就是不听……给君公子添麻烦了。”
枪姬之蓝似乎也深有所感,轻嗯一声附和了剑姬之青。
“所以,她昨晚其实是擅自跑出来的?”君言问道。
“是的,她说想出来透透气,人就不见了……”剑姬之青伤脑筋地叹息一声,“奴劝了她,她也没有听,结果现在出了这种事……霍尔顿部长不幸丧命,她又下落不明……真是的……”
剑姬之青就像是个孩子不好好听话的年轻妈妈似的,而这和她的性格确实是相当相称,剑姬之青应该是相当擅长照顾人的类型。
“青,黄会没事的。”
枪姬之蓝一反常态地安慰剑姬之青。
不,不能用一反常态来形容,因为她虽然对其他人都很冷淡,但剑姬之青是个例外。
一直都是。
“走吧,把你们的妹妹给找出来。”
君言招呼两人说。
虽然姊妹情深也是赏心悦目的事情,不过现在也没有提供给两人表现的时间。
剑姬之青和枪姬之蓝答应了一声。
这座城堡占地面积不小,房间也有许多,构造说复杂很复杂,但依然可以简单地归纳总结起来。
整座城堡是一个圆型的。
在最外围是一增围墙,再往内则是城堡的主体,它整个建筑包围着中央处的一个花园,呈环型屹立。当然,如果真的把它看成是一个环,这个环的线条肯定是不均匀的,面向外面的部分有凸出来的地方,也有凹进去的地方,唯有向环心圆心的朝内一面是完全平整的。
叙灯火说,这城堡中间的花园本身就是一个基圆,也是整个城堡大结界的核心部分。她还猜测说,那下面应该藏有各式各样的术式构成元素。
不过,这些姑且放在一边不提,君言和青、蓝两姬就是沿着城堡之中的环型主通道往四面八方搜索下去。
坦白说,他们都不知道棍姬之黄身在何处。
这样子盲目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君言以及青、黄两姬在侍者引领下,搜索了好几个房间都没有成果,君言开始觉得这样子是在浪费时间。
“有没有一些搜索魔法之类可以作为助力呢?”
在又搜索完一间房,退出来之后,君言忍不住寄望于魔法。这座城堡大大小小的房间说不定有上百之数,这样一间一间找恐怕得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种时候依靠一些科技或是魔法会是明智的选择。
“这个……”
剑姬之青和枪姬之蓝面面相覤。
“那个……不好意思,”剑姬之青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奴对这种类的魔法并不是很懂得……奴和小蓝比较擅长的魔法,大多都是一些战斗系的魔法,对于搜索物件这类型魔法并不是我们的专长。”
“已经不是专不专长的问题了吧?”君言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们是完全不会吗?”
“是的,很不好意思。”剑姬之青脸上的困窘加深。
“君言,你没有资格说青。”
枪姬之蓝不悦地责备君言。
“唉,”君言揉了揉额头,“我不应该自告奋勇的。”
情况未明。
霍尔顿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而自己却自告奋勇来一间一间房搜索棍姬之黄的下落──他更在意大厅里的情况。
“我问问阿圈吧。”
君言真的有些烦于逐间搜索的任务,决定询问叙灯火有没有更快捷的方法,顺便也想问问那边的情况。
“阿圈……是对策官小姐吗?”
见君言掏出了手机,剑姬之青好奇地问。
“是的。”
君言回答了一声,点亮了手机的屏幕后,惊觉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他本来应该连上了城堡的无线网路才是。
“怎么了吗?君公子。”
剑姬之青见君言迟迟没有动作,好奇地询问他说。她一度想要探头过去看,但嫌于规矩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没有信号。”
“咦?”剑姬之青像是听不明白。
“青,他在说手机的信号。”
枪姬之蓝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波动,但是君言却觉得她此刻有些尴尬。
“啊啊!原来是手机信号吗!原来如此,是手机信号呀!”
剑姬之青恍神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拍了拍手掌,慌忙地如此说着。她眼神游移不定,其实压根就没有懂吧?
“青,就是那个小格子。”
枪姬之蓝再次提醒一句,剑姬之青啊了一声。
“就是电话接通不了的意思,是吧?”
“是的。”
枪姬之蓝点点头。
剑姬之青疑惑地皱起眉头,似乎又产生新的问题。
“不过,这里不是一直都没有信号吗?”她问。
“……”
君言总算明白剑姬之青对这些真的是一窍不通的事情了。嗯,他总算是明白了,不过他可没有那种解释wifi是什么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