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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之中感觉到有什么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有什么从上面垂落,不断搔痒着自己的鼻头,君言半梦半醒之间伸手揉了揉,却被丝线所缠上。
如丝绸般的触感在手掌上滑过。
如兰的吐息轻轻打在了脸上。
“快醒醒。”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呼唤。
“……再睡一会儿。”
君言困得厉害,意识尚未清醒。他伸手下意识上方一环,环住了某个柔软的物体,本能地将之抱在了怀里。
“你──!”
有某种愤怒的声音响起。
君言脸颊突然一阵痛楚,他意识迅速清醒过来,张开嘴巴痛呼出声,却被一只温暖而纤柔的手掌给捂住。
他吓得瞪大眼睛,却见叙灯火愤怒的面颊近在眼前。
“你……”君言惊魂未定。
刚被唤醒的意识还相当混乱,他不知道为什么叙灯火会压在了自己身上。借着月色,那张精致的脸颊迷人不已,如果不是脸颊上的痛楚持续,他肯定会忍不住吻上去。
然后,他发现自己环住了叙灯火的纤腰。
“呃……”
君言意识濒临宕机,不过松开环住叙灯火的手倒是不慢。叙灯火撑起身体,以像是压在君言身上的方式看他。
“你在干……”
“小声点。”
叙灯火眼神警觉地看向门外的方向。
君言微微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他缓缓坐起身体,叙灯火也应顺着他的动作下了地。逆着窗外透进来月色而站的她,皮肤泛着一阵月晕,闪闪生辉,像是流落到人间的仙子。
可惜,现在似乎并非欣赏叙灯火身姿的时候。
君言将睡松了的睡袍重新系紧之后,看向一言不发地盯视着门外方向的叙灯火。她已经穿上了常穿的大衣外套,手上也拿着惯用的横刀。
“怎么了?”
君言压着声音询问她,眉宇之间塞满了紧张感。
“外面有些动静……让开!”
叙灯火眯起眼睛,说到一半时,突然瞪大眼睛,旋动身体拔刀出鞘。君言吓了一跳,下意识蹲下身体,曳着寒光的耳锋就在他头顶上划过,斩在了虚空之中。
“你这是干嘛?”
君言看见叙灯火一刀斩在空无一人之处,顿时不满地皱起了眉毛。但他才站定身体,又是一阵寒光闪过。
几缕头发缓缓飘落,君言一顿一顿地扭头看向从自己脸颊旁刺过的刀锋,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他知道叙灯火除非突然发疯了,否则是不可能攻击自己。
于是,他继续把视线往后移,这才看见叙灯火所刺之物是什么。
那是被剪成小人形的纸张。
小人纸样的身体被叙灯火一刀精准贯穿,整个人形扭曲了起来,呈现了一种极为痛苦的面貌。
“式神?”
君言认出这种纸人形,惊讶地说道:
“有人在监视我们?”
“是那巫女的杰作吧。”叙灯火轻甩横刀,纸人形便被一分为二,落在地上成为了废纸。
“那不是巫女吗?”
“巫女就不能使用式神吗?”
叙灯火的反问轻易瓦解了君言的质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监视我们?”
“可能在和外面的动静有关系。”
叙灯火再次把目光投向门外。
“外面的动静?”君言什么都没有听见。
“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了!”
叙灯火没有解释的打算,我行我素地要求君言转身。君言还想再问,却见对方已经脱去了大衣,连忙转过头去。
叙灯火脱得只剩下贴身衣物,快步走向行李箱的方向。
她在行李箱面前蹲下来,很快就把要穿的衣服从中抽了出来,同时她也帮君言拿好衣服。
“你也换上。”
伴随着叙灯火的吩咐,那套衣服顿时被抛到君言的前头去,落在了沙发上面。君言拎起衣服,二话不说就脱下睡袍穿上了牛仔裤和t恤。
两人换衣服的速度都很快。
这时距离黎明还有一点时间,君言和叙灯火开门出去后,遇见而来的剑姬之青差点撞上两人。
“君公子、对策官小姐。”
她脸色看起来有点难看。
“你来干嘛?”
先于君言,叙灯火语气不善地询问剑姬之青。剑姬之青有点害怕叙灯火的样子,一度露出怯弱的表情,不过这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她重重地长吁了一口气。
“两位,主人在找你们。”
“‘挑灯者’?”
叙灯火半是诧异半是不快地反问,君言则不解地挑眉。剑姬之青面色有些难看,眼神不知怎的有些闪缩,像是不敢和两人对视一样。
“她好像有所保留,你去问问她。”
叙灯火捕捉到剑姬之青的异状,凑到君言的耳边轻声吩咐说。君言瞥了她一眼,不动声息地点头。
“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君言单唤对方一个青字。
自从剑姬之青在敬家出手相助后,他其实已经把她当成是朋友,所以这个青字也很自然而然便出口了。
剑姬之青一度瞪大眼睛,像是为这个称呼感到动摇。
不过,此刻显然没有任何空闲让她在纠结这个称呼的事情。
“两位还是先去大厅再说,你们到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和外头的骚动有关?”
“是的,妾身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剑姬之青脸色惨淡。
难道是“挑灯者”出事了?两人第一时间想到这个方面去,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不过剑姬之青刚才提到是“挑灯者”让她过来找人的。
与其在这里详问,不与尽快赶到大厅才是至理。
君言和叙灯火答应了剑姬之青的请求,跟随她在走廊上快步走向大厅的方向。
他们一踏进大厅,就能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了。
受邀的几位客人全部都在大厅中央,不过“挑灯者”身旁的另外两姬则不见踪影,而阿伦德尔也都在场。
不过,没有见着霍尔顿的身影。
“挑灯者”见到君言和叙灯火终于抵达后,先后向两人点头示意。她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未明哀痛,就像是葬礼上看向死者家属时会有的那种眼神。
──请节哀顺变,她的眼神里似乎带着这一种意思。
“君先生、叙小姐,你们终于来了。”
站在正中央位置的阿伦德尔也转过头来,向两人打招呼。君言和叙灯火不明就里的,但眼神都相继凝重起来,因为两人都意识到不妥当之处。
“……”
伴随着他们走近的脚步,他们终于可以看见大厅的异状了。
大厅几层高的楼顶上,满是各方神明的雕像,他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眼底下的惨况,毫无表情,叫人心底里不禁有一种压抑之感油然而生。
这大厅才举办过宴会,不过桌子还没有撤走,尽管上面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整体而言,还是相当整齐的。
“这……”君言倒抽了一口气。
叙灯火的表情也在这一瞬间变得铁青。
除去了那几个倒在角落里的侍者外。
这些侍者全部都没有了气息,各个人身上都有些部分呈现不自然的扭曲。有一的脑袋歪向了一边,脖子完全呈九十度折断,有人的手臂被塞进了身体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他一拳打穿了自己的身体一样,也有人被揉成球体的形状。
形形式式,不一而足。
这些人显然都已经命丧黄泉,但是这些侍者都无法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就连君言和叙灯火都只看了这些死状凄惨的侍者一眼。
真正该关注的,是霍尔顿。
这名中年雾都绅士此刻就在凶案现场的正中央,一根长棍子贯穿了他的身体,让他横吊在大厅的中央。他的手脚全部都被打断了,无力地垂下之间骨头从中刺了出来。
致命伤应该就是贯穿他身体左胸部分的长棍。
很不巧地,君言认得那一根长棍。
“棍姬之黄的棍……”
君言脸色很难看,但是瞥向“挑灯者”的目光里却没有愤怒,更多是一种茫然和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