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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快不行了。
所有人都清楚都知道这一点,只要看到病床上的皇上面露痴态的样子就可以知道这点。
皇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少有的清醒时间，都充斥着饱含野心的家伙们的争吵——皇后频频来探望,国师和十一皇子来得很勤,太医更是寸步不离。
“陛下。”平淡动听的声音传来,“您该考虑写诏书的事了,您要传位给谁？”
“朕......朕不会有事的——”
“那便不说这个了。陛下身体抱恙，有十一殿下为陛下分忧,不必担心。”
“反贼后续也被十一殿下摆平,百姓生活安稳下来了。”
“十一殿下......”
皇上的耳边全是“十一殿下”。
一天清晨，丧钟响彻皇宫,一身白衣的国师踏着清晨的薄雾从至高无上的宫殿里走出,打开手中明黄的诏书，淡声宣读。
“十一皇子秦季无德才兼备，必能克承大统,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殿下，接旨吧。”
在场的官员和宫人在钟声中俯跪在地,唯一站着的只有国师。秦季无跪下结旨，再站起来，看着跪拜的所有人,心微动。
这个天下将为他掌控，所有人将听从他的命令，他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
不用再为了费力争取而奔波了，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一声命令即可。
秦季无漆黑的瞳孔倒映着白衣国师的身影。
秦季无的想法很快被打脸了。
“你说你要辞官？！”秦季无一拳捶在桌上，勃然大怒，“朕不准！”
“是朕哪里疏忽了国师吗，俸禄不够？下人不听话？吃食不够美味吗？朕还可以让人立即再修一栋更高大美观的观星阁！”
谢笙洛摇头：“陛下,请成全臣。”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国师是听谁说了什么闲话吗？放心，朕会一直厚待你的。你的病也需要朕不是吗？”
谢笙洛伤脑筋地想了想：“陛下，臣不是为了活下去而存在的，臣的使命完成，是时候回去了。”
秦季无不可置信睁大眼，急促上前两步：“使命？国师当真是上天派来的？”
迷信让人盲目——所以快让他离开。
然而秦季无的反应出人意料。
“哈哈哈，难怪要这般帮朕，朕是上天选定之人，国师命中注定到朕身边。”秦季无一挥袖，“天上地下，都是朕的，上天的人，朕也要留下！”
“来人，请国师回观星阁！”
谢笙洛发现自己似乎被监视了。
出观星阁就有下人上前询问，走到哪身后都跟着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在旁人看来，国师出行一次声势浩大，谢笙洛知道秦季无这是不肯放他离开的意思了。
“我的任务一定是完成了。”谢笙洛很坚定，“国师戏份这么少，我都做到了，戏份没有偏差！”
“既然如此，这一年假期不要就是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系统，你听到了吗？”
“系统？”
木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苏砚的声音：“国师大人，下人说您没有胃口，小人给您送饭来了。”
谢笙洛给他开门：“苏砚，你怎么会过来。”
“小人听说过国师大人近来闷闷不乐的，便来看看。”
谢笙洛一听，也是有点郁闷：“你待在秦、陛下身边，陛下到底怎么想的。”
苏砚却问：“国师大人非走不可吗。”
谢笙洛看他，苏砚露出有些落寞的笑容：“小人想回到国师身边，这样不管国师大人去到哪里，小人都能一直看着国师大人了。”
你在想什么啊苏砚！你可是主角受，必须待在主角攻身边的啊！
“为什么，你现在深受陛下器重，完全没必要再和我打好关系了。”谢笙洛的背后不自觉爬上冷汗。
总觉得似乎哪里又出了问题。
苏砚略有些激动：“小人一心仰慕国师大人，这不是想打好关系的意思，苏砚只要待在您身边就满足了！”
谢笙洛神色有些怪异：“那陛下呢，你不想待在陛下身边吗？”
苏砚反问：“国师大人想待在陛下身边吗？”
谢笙洛没有回答。
苏砚柔声道：“您的意愿就是苏砚的意愿。”
谢笙洛：“......”
情况有点不对。
谢笙洛想。
“系统，你在吗？我完成任务了吗？”
没有声音回答谢笙洛。
谢笙洛有些焦虑：“情况不太对......趁剧情还没有崩溃前，我得离开。”
望向窗外，谢笙洛知道隔着窗的外面，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
怎么离开呢？
谢笙洛啧了一声：“不会要用那种很痛的方式吧。”
下人端着水，紧盯着国师服下丹药后离开。门吱呀呀关上，只剩下谢笙洛一人，他俯下身，用拳头敲着自己胸口，尽量小声地往外呕，将泛着血腥味的丹药咳出。
只要一天不服药就行了，应该不会很痛。
接下来要找个尽量不会被找到的地方，等凉透了再被发现最好。
谢笙洛的算盘没能如愿。
醒来的时候，嘴被紧紧堵着，大股的血液涌进食道。谢笙洛下意识想拒绝，被这些源源不断的血猛地呛到。
抬眼，秦季无唇色苍白，一脸怒容：“朕不想您离开，老天爷也收不走！”
谢笙洛偏过头去，对一嘴的血腥气难以忍受。秦季无被这躲避的姿态激怒，钳着谢笙洛下巴摆正，脸凑近逼他和自己对视，红眸像黑暗里发光的兽眼。
“你讨厌朕，厌恶得宁愿自尽？”
谢笙洛：“陛下，臣支持您不是为了让您这样对臣的。”
“这样对你？朕对你还不够好吗？留在皇宫不好吗，天下所有的东西都会是你的，你在皇宫永远会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谢笙洛：“......”
无言以对。
谢笙洛没能回观星阁，他被关在秦季无宫殿的一个房间里。
“真伤脑筋。”谢笙洛抬起手，袖子滑落，露出他纤细苍白的手腕，“这样不行的话，只能上了，最痛的方法。”
有人抓住他的肩膀，枯爪一样的手让谢笙洛一瞬间汗毛倒立：“谁！”
一个显出老态的黑衣人站在他身后，身子枯瘦矮小，黑衣人扯扯嘴角：“娃娃，别想了，那小子让老朽看着你。”
谢笙洛垂下袖子遮住手腕：“看来是真的要囚禁我了。”
上下打量一下黑衣人：“看面相，你不是中原人吧。你是陛下母妃的人？”
“好眼力，机灵娃娃。”黑衣人放开谢笙洛，“老朽看丢了娘娘的东西，那小子却让我来看着人，真是拎不清轻重。”
“你对陛下态度很猖狂啊。”谢笙洛挑眉。
黑衣人哈哈笑了两声：“老朽好歹也算他的半个师父。”
“你要是识相点从了那小子，老朽就可以早点脱身去找东西了。他想要的东西，会想方设法搞到手的，早点认清事实对咱们都好。”
“你以为他只是靠你才得到这个位子的吗？在宫外他早就建起自己的组织，在朝廷也有数量不小的眼线，你就是出去了也逃不掉——嗯？”
谢笙洛迷迷糊糊觉得头晕，模糊的视线里，眼前的黑衣人被谁击飞出去，他只听到一道声音。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