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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妍咬牙切齿，气得混身发抖：“我没错，就是天王老子来找我，我也没有错！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向你认错！”
李长愿皱了皱眉头，神色平静道：“既然妍姑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替妍姑娘学了这么多年规矩，自然有教导妍姑娘的义务。”
婆子们心领神会，把碍事的陈二娘和兰琴拖到一旁的厢房里关着，吴嬷嬷站在李清妍身边，撸起了袖管随时准备打耳光。
李长愿站在一旁，清冷的声音响起。
“妍姑娘第一错在粗鲁无礼，丢尽了长兴侯府的颜面。当堂大喊大叫，叫人看尽了侯府的笑话。妍姑娘可知错？”
“我没错！”
李清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明明李长愿才是冒牌货，难道还不许她大声把事情说出来了？
她在乡下时都是这么做的，那些个吃了亏不吱声的才叫傻子！
话音落下，只听“啪”的一声，吴嬷嬷的巴掌便落了下来，李清妍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吴嬷嬷。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李长愿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妍姑娘第二错在不顾兄嫂，执意毁了兄嫂喜事。须知，侯府上下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妍姑娘却一意孤行，只考虑自己，这点你可知错？”
“我没错！凭什么人人都说我有错，不过就是次婚礼罢了，我可是离了家十几年，借着大哥的婚礼回来又有什么错！”李清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即便是在杭州乡下，有没有人给过她这种罪受，若不是被人按着跪在地上，此时此刻她杀了李长愿的心都有。
李长愿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如此冥顽不灵，按家规便再掌二十个嘴。罚她在院中好好静思己过，想想今夜究竟为什么挨顿打！”
陈二娘和兰琴被关在厢房里，摸不着也看不见，只听外头清脆的巴掌声和李清妍的哭喊声一声接着一声，急得直拍厢房的房门。
“李长愿，你敢这么对我家姑娘，就不怕夫人找你算账！”
“有本事放我们出去，到夫人面前分辩去，打我家姑娘算什么本事！”
“李长愿，你不得好死！”
……
吴嬷嬷原先还是怕的，可她连李清妍都打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脚踹在被拍得“砰砰”响的厢房门上：“再多嘴把你们的嘴缝起来！”
厢房里的陈二娘和兰琴顿时安静了下来。
看着二十个巴掌全都打完了，李长愿才对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李清妍道：“好了，妍姑娘现在可以去告状了，我不拦着妍姑娘，这便回风雨堂去。”
荣庆堂，夜色已经浓了。
四下的丫鬟婆子不知哪去了，只有殷嬷嬷匆匆拿了册子，卷轴之类的物件进了堂屋。
那册子是李长风这回去杭州查出来的事情，上面一桩桩详细地记录了，李清妍这十余年来的生活，从如何被那对李姓夫妻调换，又是如何被他们苛待，故意养成如今这副性子的。一字一句，历历在目，看得连李老夫人都摔了茶盏。
“风儿，那家人当真是这么对你妹妹的？”李老夫人看向李长风。
李长风脸色一肃：“千真万确，孙儿得知此事也是震怒非常，才叫那里的村民按了手印做了见证，拿回京城里来。”
萧氏也在一旁嘤嘤哭诉：“儿媳知道儿媳这回做得过分。可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如此对待，叫儿媳心中如何不恨？若不是当年公公忽然离世，母亲一病不起，儿媳不敢火上浇油。又怎会任自己的女儿流落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听到萧氏提起当年的事，李老夫人心中不竟有愧。
当年老长兴侯病重，萧氏大着个肚子，却执意要回杭州娘家。后来生女有惊无险回到京城，老长兴侯病情加重突然离世，她确实朝萧氏发了挺大的火。若是萧氏因为这个，更不敢提被人偷换了孩子的事，只怕她死后都无颜面对侯府列祖列宗！
“我侯府血脉不容混淆，既然侯府真正的千金已经找到，那么就该……”李老夫人颓丧地坐在罗汉椅上，整个人疲惫而又憔悴，只觉得刚好了不久的头又隐隐作痛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一个婆子手里捧着一个食盒，突然敲门进来，连忙道：“老夫人，郡主知道老夫人头疾又犯了，特地吩咐郑师傅亲自炖了这天麻排骨汤，派人紧赶慢赶送过来，生怕凉了半分呢！”
婆子兴冲冲地进来，肚子里的话早就冲口而出，这才看见堂屋里的萧氏顿时沉下了脸。
而李老夫人闻言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李长愿的面庞，和自己犹在耳旁的承诺，像惊醒了似的说道：“那对夫妇居心叵测，确实该罚！可阿愿也是侯府养了十几年的，当年也是襁褓里不知事的婴孩，如何能左右自己的身世？若是侯府就这么弃了她，只怕要被外头的人戳着脊梁骨骂！”
萧氏脸色一变，立即看向长兴侯。
长兴侯最近与李长愿的关系已经够僵，再加上李清妍是他的血脉，他自该和自己一样在乎这件事。
没想到，长兴侯闻言也点了点头道：“长兴侯府人丁本就不旺，两个女儿一起留下来自是两全其美。不过是多添双筷子罢了，我侯府又不是养不起。到时，给淳安寻户好人家，也算是全了这十几年的亲情。”
无论怎么说，李长愿也是名动京城的美人。
即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不少贪图她美貌的男子也会为她趋之若鹜。
到时择一个好世家将她嫁过去，长兴侯府便多了一门姻亲襄助，岂不两全其美？
哪有将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白白放回去给别人的道理？
然而，长兴侯懂得这个道理，别人却未必想得明白。
“不成！”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就见妍姑娘哭着扑进萧氏怀里，咬牙齿地喊道，“往后有我便没李长愿，有李长愿便没有我！你们若是不将李长愿那贱人赶出去，就索性将我赶出侯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