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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扫过李长愿姝色非常的脸,江常洛忽然明白,李长愿生得如此貌美,万一叫有心人人知道,谢璟是因她回京,必会借此大做文章。
谢璟腹背受敌,却还能想着叫皇帝让姜公公等在宫门外。
——竟是这等珍之爱之。
想到这里,江常洛不免叹了口气,看向李长愿道:“好了,皇祖父向来看重他,又岂会让他折在这里?你且放心回去,等结果出来,我自会派人去侯府通知你。”
不能进入太和殿便算了,李长愿又怎么可能回长兴侯府去等消息?
江常洛的话音刚落下,她便摇了摇头,将面上的担忧收敛进眸子里,冲着江常洛微微一笑:“我方才听姜公公说,你宫里新得了一些上好的普洱?我记得你最不爱喝这茶,不如我替你品尝品尝?”
姜公公脸上满是“我何时说过这话”的表情?
江常洛也愣了一下,这几日内务府确实往他宫里送了一批普洱,但李长愿也未见得有多喜欢喝普洱茶,今日却要去他宫里品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留下来等消息的。
江常洛微微一笑:“你来得正好,我宫里这茶你们姑娘家爱,我却是不喜的,正好给你拿回侯府去喝。”
两人嘴上说品茶,实际上却坐在东宫的侧殿里,一遍遍听着小太监从太和殿里传来消息。
一时说顾知书代表整个太学的学生,请愿罢谢璟的官。
一时说长兴侯在御前控告谢璟多次滥用职权,羞辱长兴侯府。
一时又说群情激奋,许多大臣下跪逼迫皇帝治谢璟的罪。
……
残阳如血,李长愿手边的茶水都已经不知冲过多少遍了,跑腿的小太监累得不轻,气喘吁吁地跑进侧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殿下……郡主……”
江常洛皱起的眉头快能夹死一只苍蝇,脸色阴沉地用手撑着额头,闻言抬起头来,不耐烦道:“还不快说!”
小太监混都要吓飞了,立刻在地上磕了个响亮的头:“谢大人,谢大人他已经带着李翰林启程去沧州了!”
李长愿闻言“嚯”的下站起来:“你说他们去沧州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那些人都想扳倒谢大人,可陛下力排众议,叫谢大人戴罪立功,即刻去沧州取来反贼的首籍!”
李长愿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连忙问道:“若是不成呢?”
小太监紧张道:“若是不成,则罪加一等,摘掉乌纱,罚没家产……”
李长愿脸色一白,心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是沧州如今形势凶险,谢璟冒然回京已是打草惊蛇。这回再去沧州,真的能轻易解决此事?
“阿愿,你没事吧?”江常洛见她脸色不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连忙安慰,“你放心,谢璟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当年我皇叔那么硬的骨头都被他生啃下来,一个小小的沧州太守哪里奈何得了他?再说了,他身边可是有李翰林助他呢!”
李翰林便是去年中了状元的李盛,甫一进朝堂便显示出非凡的才能,朝中大小势力都想拉拢他,谁知他已经和谢璟一道了。
李长愿并非无知女子,当年在江州就见识过别人口中的运筹帷幄。
人人都觉得谢璟出手必能得胜,她却知道此中的惊险,又岂是那些只知在朝堂上勾心斗角的人能明白的?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要他为了自己回京。
但她也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若是她再去向皇帝求饶,那便是在为难于人,无理取闹了。
“我明白了,今日借着喝茶的借口赖在你的东宫,怕是耽误了你不少时间。”李长愿对着江常洛笑了笑。
江常洛愣了一下,还没想明白李长愿怎么就和变了个人似的,便见李长愿冲她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东宫的宫门。
“殿下,普洱已经包好了,不是说要给郡主么?诶,郡主怎么就走了?”江常洛身边服侍的小太监匆匆走进来,却只看见李长愿离开的背影。
江常洛被小太监的话惊醒,连忙道:“还不快追上去给了她?!”
缺月高挂,李长愿手里提着几包普洱出了宫。
金梧巷里祝佳音已经安排好一切回了祝府,只剩吴嬷嬷和侍书在宅子里等着李长愿一道回侯府。
等马车从金梧巷出来,天气凉了,街上行人渐少。
在洒金桥大街上下了车,耳边还会来风吹着枯叶,在街上发出的“沙沙”声。
宫里闹出的响动并未波及到宫门外,门房守夜的两个小厮出来给李长愿开门时,还缩着脖子在一旁议论。
“好久没见侯爷这么高兴过了,也不知去上朝遇着了什么好事。听说大理寺的谢大人从沧州回来了,二公子不是前段时日跟着谢大人一道去了沧州?莫不是在沧州立了大功,所以侯爷才这般高兴?”
“得了吧,二公子因为瞒着家里中了探花,和侯爷大吵了一架。打那过后,你见侯爷笑过一回么?连表少爷中了个同进士都摆了宴,二公子可一点表示都没有,还会因为二公子立功而高兴?”
……
两从自以为说话的声音极小,可声音却顺着风隐隐传进李长愿耳朵里。下人当着她的面议论她的父亲和哥哥,李长愿本该狠狠斥责一通。
可现如今李长愿却不愿了,带着吴嬷嬷与侍书面不改色地进了侯府。
没想到,刚走进去没几步,正好撞上从书房出来的长兴侯。
父女两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与陌生人无异,若不是李长愿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貌,只怕外人都要以为两人不是父女,而是两相厌恶的仇人。
李长愿行了个礼,与长兴侯擦肩而过,背后却传来长兴侯不喜的声音。
“这么晚才回来,又到哪里去了!你在外头的名声已经够差,还要给我脸上抹黑么!”
李长愿本来并不想与长兴侯说话,岂料长兴侯一上来便是一通指责。
耳边顿时响起在太和殿外听到的,长兴侯那副小人得志一般的声音,脚下步子一顿,泛着寒意的目光看向长兴侯:“父亲与其问我去了哪里,不如说说自己白日里在太和殿上都做了什么。父亲敢在陛下面前说谢大人羞辱于你,为何不敢说父亲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招来了他人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