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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长愿醒来,已经身在点翠庵的禅院里。屋子里烧了炭盆,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床前的青砖上,一片暖融融的,叫人的心都跟着安定下来几分。
“玉恒,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怒火又极力克制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玉恒师太那与村头泼妇无异的高亢声音,就像点着的爆竹一样响了起来。
“我欺人太甚?吴婆子,你可别含血喷人!我可是奉了主持师太的命,带着这两个女大夫,来给郡主看病的,要是郡主有什么差池,你担待得了吗?”
吴嬷嬷怒道:“我说了,我家郡主没病。”
玉恒得意道:“有没有病不是你说了算,大夫们说了才算。今儿无论如何,我还就是要带人进去给郡主看病,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长愿还没来得及回忆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玉恒师太等我聒噪声彻底吵醒了。
扯下屏风上挂着的披风,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皱眉看着玉恒和她身后两个医女打扮的女子:“到底怎么回事?”
吴嬷嬷和侍书还没来得及回答,玉恒便往前窜了窜,拔高声音道:“哟呵?郡主醒了?醒了正好,郡主不是昨日才被歹人掳了去,贫尼特地带人来给郡主看看!”
“带着你的人滚,本郡主需不需要医女,不用你来操心。”李长愿皱着眉头看玉恒。
玉恒可不管李长愿到底需不需要,昨日李长愿害得被慧净师太当场责罚,她早就恨不得将李长愿“失贞”的事昭告天下。
拉着李长愿的手,就往医女手里塞。
那两个医女知道李长愿的身份,原本不敢对李长愿如何,见玉恒一个尼姑都敢上手抓李长愿,便大着胆子上去拉扯。
谁知,双手还没够着李长愿的衣角。
忽然便听到极响亮的一记巴掌声,玉恒的头一下子狠狠外旁边偏去,脸上顿时浮现一个秀气的巴掌印!
“你算什么东西?看在慧净师太的面子上忍耐几分,也敢上来拉扯本郡主?!”
“你打我?我服侍了佛祖几十年,你居然敢动手打我?!”玉恒挨了李长愿这么一巴掌,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长愿,张牙舞爪地就朝李长愿扑了上来。
吴嬷嬷和侍书也没想到李长愿居然会动手,见玉恒失心疯一样终于反应过来,吴嬷嬷一伸腿就把玉恒绊了个狗吃屎,和侍书一起直接把玉恒按在地上,不由分说又“啪啪”照着她的脸抽了几.巴掌。
“打的就是你怎么着?做尼姑做成你这样,佛祖见你都忍不住把你劈了。还好意思张口佛祖,闭口佛祖,小心死了之后下拔舌地狱!”
玉恒不但被李长愿打了,就连吴嬷嬷也敢上来抽自己的耳刮子,气得吱哇乱叫,吆喝身后的两个医女上来帮忙。
吴嬷嬷顿时乐呵了:“你再瞧瞧她们可还在你身后?玉恒,你心眼怎么就这么坏呢,就你还得早点还俗吧,免得在点翠庵里教坏了小师父们!”
玉恒恨不得跳起来,把吴嬷嬷的嘴给撕烂,却被两人压着,压根没办法动弹,只有恨恨地看向李长愿。
“呵,你不是高贵么?这么高贵怎么不知道,你被歹人掳了去,侯府的人压根没出去找?你可知道为何?”
“因为你兄长要在今日大婚啊!”
“堂堂淳安郡主,居然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郡主,严姑娘才是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吧?我看,侯夫人对街边的叫花子都比你好上几分!”
吴嬷嬷没想到,这玉恒都被她死狗一样按在地上了,一张嘴居然还能这么恶毒,只觉得掌心直痒:“我看你是没挨够打,再吃几个耳刮子!”
玉恒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她诧异地睁开眼,蓦地发现李长愿已经蹲在自己面前,那双漂亮的眼睛冷得几乎可以杀人。
“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否则……”
还没等李长愿说完,玉恒就吓得屁滚尿流地逃走了。
李长愿的眼神实在太吓人,有一瞬间玉恒几乎以为,如果自己再不走,李长愿真的会动手杀了自己。
眼看着玉恒逃得无影无踪,吴嬷嬷疑惑地看向李长愿:“就这么让她跑了?未免也太……”
李长愿没等吴嬷嬷说完,便看向一旁的侍书问道:“侍书,她说的都是真的吧?既是如此,服侍我梳妆。”
早在点翠庵遇到严姑娘开始,李长愿便觉得事情有蹊跷,直到萧氏昨日出手推了自己,她才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李长风从杭州带回来的那位,萧氏坐马车去柳叶巷见的那位,恐怕都是这个处处针对自己的严姑娘。
萧氏拼了命也得把自己推出去,换了严姑娘回来,她如今安然回来,又怎会当作从未发生?
吴嬷嬷知道劝不住李长愿,担心地问道:“郡主这是打算回侯府去?”
李长愿让侍书给她简单挽了个髻,这才回答道:“倒不是专为了侯府的事。侍书,你可记得之前在七录斋门前遇到的那个老者?”
侍书愣了一下:“郡主怎的忽然提起他来?”
回想起昨夜的情形,李长愿还觉得一阵后怕,长长地叹了口气:“若不是那瓶防身药,只怕我现在已不会站在这里了。”
晴初霜旦,林寒涧肃。
远处荆山连绵数里,荆水河如天上玉河,横亘其间。
坐着马车下山,从车窗往外望去,只见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对于李长愿来说,如今的当务之急,倒不是去赴李长风的婚宴,而是尽快找到那名老者。往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平,若是能学到些防身的手段,便是只有那一包防身的药,也能在关键时刻起重要的作用。
跟着侍书来到京城的一处寻常巷陌,巷子里的百姓从未见过李长愿这般貌美的女子,都纷纷驻足围看。
来到那位老者暂住租住的院子前,吴嬷嬷上前去扣响了院门,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童子一脸严肃地请她进了门,恭敬地向李长愿道:“这位便是七录斋的东家吧?我家先生早两日离了京,如今已经不在京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