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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李长愿的婚礼正在筹备,奚家派人送了不少东西来,没有经李鸿休那边,直接送来的金梧巷。
对于自己的亲祖父,李长愿不知该如何面对,她身上流着奚家的血液,祖父也帮过自己良多,没有道理不认祖父。
可她知道,原不原谅奚老大人,是李鸿休自己的事情。
她虽然是李鸿休的女儿,也没有资格越过他,替李鸿休做决定。
于是,在奚家人送来东西之后,她便把全家人都请来金梧巷,讨论这些东西的去留。
看着满满当当放了一整个屋子的东西,就连宁平公主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阿愿,这真的是奚阁老送来的?”
李长愿点了点头,补充道:“他生怕我不收,奚府的下人把东西放在门口,就着急忙慌地走了。我只好先把东西收进来,请爹爹和娘亲来做决定。”
这些东西无一不价值连城,可见奚老大人对李长愿是真心疼爱。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东西不但是给李长愿的,更是向李鸿休示好。
奚老大人已经老了,希望长子回到他身边。
“多少年了,还是这种伎俩!”李鸿休沉默了一阵,忽然掉头大步离开。
宁平公主连忙担心地跟上:“我去看看你们父亲!”
李长愿吃惊地看了一眼李盛,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爹对她祖父的怨念居然这么深。
“阿愿,你是不是觉得父亲对祖父的恨太深了?”
李长愿摇了摇头:“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并不了解她爹和祖父之间的过往,但她知道她爹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或许这当中真的有什么无法原谅的事。
李盛叹了口气,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同李长愿细细道来。
其实京城之中,原配已故早逝,续弦娶了原配胞妹之事并不少见。
一来,大户人家最注重子嗣,续弦是孩子的姨母,自然能更好地照顾原配留下来的孩子。
二来,男方对亡妻怀有愧疚之心,也会多照顾新娶的妻子。
“既是这样,当然爹为何又要离家出走,还愤而改了祖母的姓氏,留在杭州这么多年?”李长愿不由问。
李盛顿了顿,道:“本来父亲与姨祖母感情甚好,姨祖母嫁过来之后,也一度相安无事。可有一回,父亲在祖父的书房里不小心发现了两人的书信。有一部分,是在祖母病重之时。”
长辈的事情,李盛原本不应该多说,可如今奚家主动挑明两家之间的关系。
日后两家在京城总是要碰头,李盛觉得李长愿还是有必要知道这些。
“在祖母病重之时?”李长愿初时听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在心里稍稍斟酌了一下,顿时瞪大了眼睛,“那……那不就是说,祖母还未去世,两人就已经……”
李盛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得知之时也很吃惊,所以到了京城这么久,才始终没有和奚家相认。
听到这些,李长愿也终于明白,李鸿休为何再三.不许自己与奚老大人接触。
试想若是自己有一天得知,生母还在病痛之中煎熬,父亲就和姨母伸出情愫,想来她也无法接受。
“既是如此,那我就派人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吧!”李长愿立即道,“反正我的嫁妆多的是,也不缺这一点半点。”
话音刚落,李鸿休便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不必了!”
李长愿细细看他的脸色,发现李鸿休已经恢复如常:“爹爹?”
李鸿休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道:“他给你的东西你收着便是,左右……这是他这个做祖父的这些年欠你的。还有,他既送的东西给你,过一两日.你就到奚府去一趟,免得被人知道了又在后面说你的不是。”
李长愿都应下,第二日便挑了个时间,坐着买车去了奚府,见奚老大人夫妇。
这还是李长愿第一回到奚家来,管家似乎早已得知她会来,专程站在奚府门口等她。
奚府的下人好似也被告知她的身份,见了她都恭敬地行礼:“郡主回来了?”
李长愿冲着她们点了点头,侍书则跟在她身边打赏了一些银子,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奚府大厅。
李长愿人生的前十几年,很长一段时间再长兴侯府度过。
长兴侯府富丽堂皇,处处彰显侯府的兴盛。
后来她独自一人搬到金梧巷,金梧巷的宅子便更为随性惬意一些。
可奚府的风格却与她每一个地方都不大一样,庭院里种着古意苍翠的罗汉松,大厅里的装饰也都略显古板暗淡。
但李长愿知道,这才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会有的风格。
她不由地想,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爹,应当对自己的父亲有着天然的崇拜。
所以,当奚老大人伟岸的形象在他面前被打碎的那一刻,她爹才会那么失望,那么愤怒,甚至于奚老大人起了争执,被他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阿愿,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今日.你会晚一些来,我和你祖父一听门房来通知,便忙不迭地过来了。”奚老夫人笑着站起身来。
奚老大人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笑容已经昭示了他的心情。
他已经从门房那边那里得知李长愿来的消息,可看到李长愿身后并没有其他人,眼中依旧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李长愿其实对两人并没有什么成见,但因为她爹的缘故,也没有太过亲近,微微隔了那么一层。
祖孙三人在大厅说了不少话。
奚老大人在没和李长愿相认之前,说话风趣而又幽默。可先认了之后,竟不知为什么话少了不少,几乎都是奚老夫人拉着李长愿问这问那。
也不知说了多久,奚老夫人看了奚老大人一眼,忽然问李长愿:“阿愿想不想看你爹小时候住的院子?”
李长愿倒是挺感兴趣,便笑着答应。
她本以为她爹的院子这么多年没住了,要么早就住进了别人,要么便已经荒废了。
没想到,等她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子里还有不少婆子在打扫,一看就年纪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