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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翠兰哪里还敢放肆，讪笑着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那便好。”李长愿点点头道，“正好我还没用早膳，外祖母便陪我一起用早膳去吧。”
马翠兰一愣，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
李长愿没有理会，直接带着吴嬷嬷和侍剑往饭厅走。
吴嬷嬷打头走在前边引路，李长愿慢悠悠地压着马翠兰的步子，马翠兰也不知在想什么，一脸的忐忑不安。
眼看着就要进饭厅，前头的吴嬷嬷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李长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走进去看。
只见江贵不知何时已经在那了，坐在饭桌后埋头吃得正香，饭桌上一片狼藉，但凡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便是剩下的一些，也被糟蹋得不成样子，别说入口了，看着都嫌恶心。
“满满一桌的早点你们都吃了？”吴嬷嬷瞪大眼睛看着马翠兰和江贵，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江贵瘫在椅子上抚着滚圆的肚子，吃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吴嬷嬷气得不行，李长愿一大早出去，本来她还以为这些点心足够五个人吃了，没想到马翠兰和江贵两个人就给解决了。
“郡主先回院子去，奴婢让厨房再做一些给郡主送去。”吴嬷嬷道。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没了马翠兰和江贵两人在眼前吵闹，李长愿耳边这才清静了许多。
吃了厨房送来的面，吴嬷嬷又急匆匆地进来，没好气地说道：“郡主，那两个又闹起来了。两个人胡吃海塞，吃了五个人的点心，丫鬟们劝都劝不出。现在胃疼、肚子疼，又开始在一边嚷嚷，说咱们在点心里下了毒，成心要把他们毒死，不想让他们过好日子！”
李长愿捏了捏眉心：“可请了大夫来了？”
“自然是请了。”吴嬷嬷拧着眉头道，“否则，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还不真成了咱们蓄意害人？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生出夫人那样的知书达理的女儿的，这无论从哪儿看，也不像是亲生的爹娘！”
李长愿心里自然也不相信，马翠兰和江贵是她的亲外祖父母。
这户江家人每回出现的时间都太过及时，几乎是江氏到京城没多久，江文富夫妇就找上门来。
按理说，以江文富夫妇的身份，都被李长愿以招摇撞骗的名头赶出侯府去了。即便真是江氏的亲人，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冒然凑上来。
可他们不但凑上来了，算算从兖州到京城的时间，应该是上回被赶出侯府，就当即把人从兖州接了回来。
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吏目，怎会有这样的胆量与心机？若说这后面没人暗中支持，李长愿说什么也不信。
想到这里，李长愿忽然想起方才用来验亲的那两碗水，立即问侍书：“滴了血的那两碗水可还在？”
侍书道：“毕竟是重要的东西，没有郡主的命令不敢倒掉，奴婢方才就将那两碗水收起来了。”
“很好。”李长愿点了点头，“端过来给我看看！”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两碗清水是萧氏的人一手准备的。
萧氏向来厌恶她，又怎会对江氏的事情那么上心？事出反常必有妖，江氏与江贵、马翠兰的血能够相融，或许有萧氏的手笔也不一定！
侍书把两碗水端来，凑近闻了闻，立即道：“郡主，这水有问题！”
李长愿闻言立刻接过来，放到鼻尖前一嗅，果然有股淡淡的酸涩味。普通井水绝对不会有这种味道，而血水也只会有腥味，区区两滴血被清水稀释，甚至不会散发出别的味道。这两碗水果然被人加了料！
“侍书找个瓷瓶把这两碗水装进去。”李长愿一下子站起来，唤来侍剑跟着她，“侍剑把瓷瓶带上，跟我去铜钱巷！”
其实李长愿也不确定，她师父程老现在到底在不在铜钱巷。
程老的行踪飘忽不定，有好几回李长愿路过铜钱巷，想要去拜访他老人家。结果到了院子门前，才发现院子里并没有人。
这一回带着侍剑去，也不过是在碰运气。
没想到，李长愿这回的运气还不错，到了院子门口，就发现院门半开着。
两人下了马车走到院门前，就看见程老坐在藤架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似乎是在炼制什么药。
李长愿说明了来意，把手里头的瓷瓶给程老递了过去。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程老把瓷瓶放在鼻间嗅了嗅，“不过是在水里加了些明矾，别说滴人血进去了，就是滴鸭血鸡血也能融在一起。都是些骗人的小手段，你若是有需要，为师可以给你炼一瓶无色无味的药水，效果和明矾一样。不过为师能向你保证，就是与你相熟的那位张院判出手，也判断不出它和清水有什么区别。”
李长愿当然相信她家师父的能力，但这种药水实在太缺德，混淆别人血脉，让别人骨肉分离这种事，李长愿还真轻易干不出来。
听到李长愿拒绝的话，程老先生似笑非笑：“那人用这种手段对付你，想把不相干的人强行与你绑在一起，你就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收你为徒时，虽然叫你立下不主动伤人的誓言。可现在就有人对你出手，你也不必拘着自己。”
李长愿总算明白，为什么侍剑之前说她师父亦正亦邪。先前她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听了她师父的话，便觉得侍剑看人实在准极了。
但她有自己的底线，哪怕师父已经发了话允许她这么做，她仍旧不打算做那种事情。
“倘若我真的那么做，与那种人又有什么区别？”李长愿目光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程老见状这才开怀大笑：“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弟，心性就是好！既然你已经作出选择，那为师就把炼制那种药水的方法传授于你，相信你定能找到合适的用处。”
李长愿愣了一下，她不是已经拒绝了程老的提议了吗？
怎么程老还要教她怎么制作药水？
这时，程老身边那小童从房间里走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却转不过弯来？程老刚才是在考验你，要是你一口答应，程老才不会把炼制药水的法子传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