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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后,4016年10月20日凌晨4:00,晨光未露,空旷的城市里只有灯光照亮街道和广场,首都星的居民们仍在安宁祥和的梦乡中,联合舰队无声地踏上了一条可能有去无回的远征途。
这条路是人类与虫族数百年战争史中,人类将要到达的最遥远的星球,一颗漆黑的,唯一的彩色只有虫族甲壳上幽幽的绿色荧光的冰冷星球,即使最快的飞船也需要不停歇地航行两个月才能到达。
湛蓝色的,和军装同样颜色的母舰飞快驶离首都星,穿过大气层,进入外太空。
舰内,塔戈·亚金在做一次不像动员的动员讲话:“各位都是联邦和帝国最优秀的精英,是我们军人的骄傲。你们选择了这一趟远航,想必就清楚自己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过程和如何的结局。我想,各位也不需要我再用什么溢美之词来称赞,更不需要我来为你们描绘这一程之后的未来如何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这是一场前途未知的冒险,可能荣归故里,安享余生,可能灰飞烟灭,尸骨无存。但无论如何,人类的史册中已经记下你们的名字,无论失败抑或胜利。
“你们还那么年轻,却已经见识了无数次战争的残酷。在帝国疆域内,星辰舰队遭遇虫族希冀,全军覆没,那一次,我们失去了一千位无畏的战士。在联邦的最远处,重安星系遭遇虫族潮涌肆虐,遗留下满地破损的衣鞋和露出钢筋的倒塌房屋,那一次,我们失去了五千万同胞。还有那么多次战争留下的惨痛画面和创伤,那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手足同胞。
“生命都是无价的,没有人能断言一个人的生命价值就低于一百个人的生命价值。但此时此刻,我想说,作为军人,如果能够用我们这舰上两千人的生命,换取数百亿人类哪怕一代人的无忧无虑,也是值得的。
“我知道各位都是有了赴死的决心和准备,才会踏上这艘舰艇。但我仍然要说,活下去,尽最大的努力活下去,活着回到自己的星球,自己的家,活着享受我们为之奋斗牺牲的无忧无虑。”
塔戈元帅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的脸孔,那么光滑饱满,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在同龄人正在肆意享受人生挥洒时光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了一份危险的职业,一条艰难的前路,一场看不清结局的征途。
然而从他们的眼中却找不到一丝的彷徨和恐惧,有的只是坚定和希冀。他们都经历过一场又一场战争的残酷洗礼,看着一个又一个前一刻还在和自己谈天说笑的战友下一刻在自己面前被无数只虫族坚硬的前肢刺入身体四分五裂的残忍画面。他们经受了无数次对身体的考验,对灵魂的鞭笞。此时此刻,仍然带着从未改变过的初心,带着无可比拟的勇气,带着无限的希冀,站在这里。
看到这些人,塔戈才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一切担忧,一切悲伤,觉得未来一定会如你我所愿,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一个月后,联合舰队母舰指挥室内——
“我们近一周陆续接到总指挥部发来的消息,联邦和帝国舰队近三个月几乎没有遭遇过虫族攻击。即使偶有在例行巡航途中遇到的,也只是小股的虫族势力,对舰队造不成任何威胁,且其中的高等虫族屈指可数,占比不足万分之一。”周例会上,塔戈的副官向室内众人介绍最新情况。
“也就是说,更多迹象表明虫族确实都回到了他们的母星?”帝国元帅,联合舰队副统帅薛延陀问。
“的确,科研团队是这样认为的。”副官回答。
这种推测是确乎合理的,因为即使向虫族这种对生存环境要求极低的种族,也不可能在所有星球上都能存活。人类能够开发如此多适居星球,也是通过漫长且复杂的改造大气层、改造水循环系统的工程才实现的。而虫族绝没有这样的科技,因此在成兆亿的星球中,能够适合虫族存活的星球很可能屈指可数。而虫族又总是出没在人类居住星系的边缘,说明他们的适居星离人类星系并不遥远。帝国和联邦的巡航舰队这么久没有遭遇过虫族,很大可能就是它们确实都撤回了母星或其他适居星。也就是说,之前捕捉到的关于要求高等虫族即可返回虫族母星的精神波很可能是真实的信息。
三周后,联合舰队仍然在加速过程中,途中经过的有人类居住的星球越来越少。直到一周前,他们已经彻底驶出了人类存在的边缘,进入更深远未知的宇宙深处。此时,他们正在加速远离家园和同胞,也是在加速接近虫族和最终的命运。
联合舰队出发的第53天,母舰控制室内——
“距目标星球69光年,目前航速为第三宇宙速度。”
“安全检查。”舰长下令。
“飞行系统安全检查,完成,一切正常。”求魔 .qiu.
“攻击系统安全检查,完成,一切正常。”
“循环系统安全检查,完成,一切正常。”
“通讯系统安全检查,完成,一切正常。”
“备用系统安全检查,完成,一切正常。”
“准备降速,请示统帅。”舰长再次下令。
“是。”
“统帅已下令,同意降速。”
“全体听令,降至第二宇宙速度,保持三天。”舰长最终下达降速命令。
距离虫族母星越来越近,联合舰队开始降速航行,以保证能够在到达目的地时刚好把速度降至零。
联合舰队出发的第57天,航速再次调整,降低到第一宇宙速度。
联合舰队出发的第59天,航速最后一次调整,进入均匀降速航行阶段,加速度为反向五十米每二次方秒。
抵达目的地的倒数第10个小时,联合舰队母舰中尽是一片沉静肃穆然而忙碌有序的氛围。每个人都在做着最后一次的确认、检查和准备,检查机甲,检查攻击舰,检查武器装载,检查系统运行……没有欢声笑语,没有插科打诨,没有训练场内挥洒汗水,没有瞭望室内放眼星空。
此时此刻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这次伟大的战役做最后的努力。
抵达目的地的倒数第5个小时,一切准备就绪,舰上所有人用毕发起进攻前的最后一餐。
餐厅一角的一张餐桌旁,晏清、伯雷、基恩和克里围坐——
“祝我们一切顺利。”
“祝我们得胜回归。”
“祝我们心愿得成。”
“祝我们友谊长存。”
抵达目的地的倒数第2个小时,联合舰队母舰响起全体广播,指挥室中,统帅塔戈·亚金下达指令——
“全体听令,所有人员归位,进入战斗预备状态。机甲、攻击舰登入就位,随时准备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