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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改装成茶轩的四合院中,茶室装修舒适、简洁中透着高雅之感,室内光线柔和温馨,营造出安详、恬静的气息;背景音乐是舒缓、轻柔的《木屋中的午睡》;此外,铺垫、插花、焚香、挂画无一不精。朴素归真的紫砂壶,带来原始的自然之气;淡雅醇香的白茶盛放在扁圆形的壶中,散发出阵阵茶香。
然而在如此精心布置的雅室之中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气氛、神情却与此间祥和、安谧的氛围格格不入。
杜彦脩一手轻晃着茶杯,杯中赤金色的茶汤随着被子晃动,不断撞击着杯沿,在溢与不溢的边缘摆荡不定。面前摆着一个纸质文件袋,看厚度,里面至少是五十页纸的内容。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息怒,不发一言,只将文件袋向前推出,直至茶桌另半边,那边坐着的正是前几天摆在杜彦脩办公桌上的资料的主角,丁琳佳。
丁琳佳静坐不动,没有理会桌上的文件袋,只问道:“什么意思?”
“不要再接近晏清。”
“凭什么?喜欢谁是我的自由。”
“自由是有代价的。”
丁琳佳越发不解:“你到底什么意思?”
“看过材料你会明白。”
丁琳佳不再多话,拉过桌上的文件袋,抽出文件,一页页翻看起来。随着时间流逝,丁琳佳的表情几经变幻,不解、不耐、愤怒、恐惧直至无力瘫软,待看完材料,她已没有了起初的骄矜高傲,再不复平时的大小姐作风。
她的额头渗出冷汗,声调颤抖,几乎语不成句:“这些内容……”
“都是真的。”杜彦脩接道。
“你,你怎么会……得到?”
“与你无关。”
“如果我不再联系晏清学长……”
“这些材料存在银行保险柜。”因此,只要丁琳佳信守承诺,这些材料就会安全地埋藏在银行深藏地下的金库中。
“我明白了,我再也不会接近晏清学长了。”
杜彦脩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干脆地起身离开茶轩,不再理会身后的丁琳佳此时心绪究竟有多复杂。
“丁琳佳最近有点儿奇怪。”晏清和杜彦脩难得有时间在家开火吃晚饭。
“怎么奇怪?”杜彦脩眉头轻挑,不以为意。
“她最近看到我远远地就躲开,实在躲不开时脸色也像见了鬼一样,像是畏惧,也不找我帮忙改论文了。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吗?其他人对我都没什么异样啊。”
“说不定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觉得愧对你,才不敢见你。”杜彦脩面不改色,演技爆棚。
“怎么会?她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杜彦脩表示晏清这话听着舒服。
“比如她移情别恋了。”
“什、什么?她对我?”
“你们全院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你,你不知道?”
“他们不是在开玩笑吗?丁琳佳本来就是个热情的人。”
“她对别人可没那么热情。”
“你怎么知道?”
“我耳目众多,商场上信息就是金钱。”杜彦脩说的三分真七分假,蒙混过关。好易小说 .haoetv.
“对了,我下周要和教授去参加一个研讨会,要离开三四天。”
“去哪?”
“h市。”
“我也去。”杜彦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晏清有些无奈:“你下周该去夏氏了。”
“我不要一个人住。”杜彦脩突然生出了小孩子脾气,看的晏清哭笑不得。近几年杜彦脩越来越深沉,晏清早已感觉不出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甚至偶尔会觉得总是在照顾自己的杜彦脩才是年龄较大的那个。如今看到杜彦脩不知从何而出的小性子,才想起眼前这还是个只要19岁的少年呢,虽然他的性格和他的强大常常让人忽视了他年轻的脸庞。
“我只去三天就回来了,会给你带礼物的。”晏清小心翼翼地哄着。
“我不要礼物。”杜彦脩才没那么好糊弄。
“那想要什么呢?”果然还是小孩子呢,晏清暗笑。
“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啊,什么要求?”晏清毫不犹豫。
杜彦脩沉吟半晌:“还没想好,等你回来再说。”
一周后,h市。
h市是江南有名的水乡,四朝古都,城里处处充满了历史文化底蕴。历朝历代的建筑很多都完好的保存了下来,走在h市,能让人生出穿越之感。只用半天功夫,走在城里,就可以览遍三千年来的遗迹、石碑、牌坊、房屋、园林,往往前朝的石碑就紧挨着后朝的石亭,上一代的园林中砌着下一代的游廊戏台。行在其中,仿佛成了历史的看客,曾经发生过的历史又一幕幕鲜活起来。
晏清到达研讨会的酒店时是近傍晚的时间,秋初傍晚阳光还倔强的不肯消失,奋力地向外散射,但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看着耀眼夺目,内里已没有多少炙人的威力。
晏清披上一件外衣,打算在晚饭前逛一逛酒店外面的园子。这酒店是就地取材,建在一座两百多年前的王府花园里的。晏清沿着园内人工开凿出的河边步道闲散,坐了几个小时后感觉全身肌肉都有些酸痛。走了一会儿,晏清感觉身上舒服多了,阳光也又弱了许多,已由黄色转为了红色,像无人的黑夜草原上一簇跳跃着的火焰,让人担心随时一阵风就可能熄灭。晏清于是准备沿来路折返回去吃饭,却听见迎面有人喊他名字。
晏清驻足,望向声源处。来人背着光,加上距离尚远,此时只能看见一个黑色剪影般的轮廓。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可以看出是一个清瘦的身形,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五官稍显平凡,但胜在一身书生气息干净温和,放在人群中也不是能被人轻易忽略的存在。
“晏清。”来人似乎很高兴见到晏清,待走到眼前时又喊了他一声。
“抱歉,我们是…同学?”晏清没有认出眼前之人,但看年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只能推测一下,因他的活动圈基本就是在学校,除了同学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不,不是,”来人笑道,还有一丝不可察的紧张,“我是齐若水,a大历史系的在读研究生。我跟你们院张浚是高中同学,去你们那旁听过两节韩教授的《古典西方史》。”
“韩教授的课很好。”晏清也选修了《古典西方史》。
“的确很好,不愧是西方史协会的主席,可惜跟我们系的课安排冲突了,不能经常去听。我上次去的时候刚好你跟韩教授在讨论h国历史起源问题,很精彩。”
“过奖了。”晏清当做是日常客套。
“不,你和韩教授合写的《论西方人道主义的历史演进》我读了好几遍,非常有启发性,是之前史学界完全没有想到的角度。”
“是教授的理论,我只是帮忙查一些资料。”
“你吃过饭了吗?”齐若水转过话题。
“没有。”
“一起去吃饭吧,那篇论文我还有好多想请教的。”
晚饭吃的很愉快,除了酒店自助餐的食物新鲜美味外,能够和志同道合的人讨论学界的时下话题也让晏清获益不少,历史确实是晏清的兴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