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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躲避追捕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给侦探社的同伴们打了一个电话,他尽可能将自己所得到的情报告诉了他们,连带着他的一些猜想。尽管真正的危机此刻才在他们的面前揭开了幕布,但他却已经从这冰山一角,窥见了那潜藏在海面下的、巨大而又沉重的危险。
他几乎是立刻就拟定了接下来的一切计划。他要借着这一场追捕而身临险境;他要让自己的身影从魔人的思考中消失;他要成为比幕后更加幕后的存在;他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场,然后,作为侦探社支柱——、
一举翻盘。
名侦探的第一次失败或许是失手,但第二次失败便是耻辱,他绝不会让陀思妥耶夫斯基一而再、再而三地从他手中获胜,这一次彻底惨败的一方,必须是「天人五衰」。
“……政府里有着能读取他人记忆的异能者,只要一调查,我们就死罪难逃。”
逃吧,更快地逃走吧,绝对不可以对政府报以希望,如今侦探社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拼上性命去找到方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要么清白、要么死,再没有第三条路。告诉那些正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蠢货,侦探社绝不会被区区这般的绝境所击溃。
并且——、
侦探社绝不会有人死掉,江户川乱步将会拯救所有人。
“——快逃!”
“快点、”
“立刻从那里逃走————!!!!”
撕心裂肺般的嘶喊声从手机中传来,那应该是个女孩的声音,但却因为近乎崩溃一般凄厉的尖叫而难以听出原来的嗓音。
不是与谢野,也绝对不是小镜花。江户川乱步陷入了一瞬的茫然,这样惨烈的喊叫,绝非是一个陌生人能发出的,可他无法将这破碎的声线与记忆里的任何一个人对应起来。
那个人叫他「乱步」,并非是略带敬意的「乱步先生」,也并非是同辈间熟稔的「乱步君」,而是和社长一样的、刻在骨子里的亲近称呼——只有最为简单的「乱步」两个字。
“在那里!”
追捕的市警发现他了,即使仍在茫然之中,他也毫不犹豫地用手机砸碎了身旁的玻璃,破窗而出。
三楼的高度,黄昏时的夕光耀眼而灼目,破碎的玻璃在他的视野里四散飞溅,折射着金色璀璨的光芒,比黄金更闪耀,比钻石更绚烂,比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石还要夺人心魄。耳畔传来了风刮过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朝着天空伸出了手,锋利的玻璃碴刮破了他的指尖,鲜红的血珠缓缓渗出。
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怀里飞散而出,柔软而又洁白,像是群鸟飞向天空,白色的羽翼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在风里如同浪潮一般飞舞涌动。
那是一张张柔白的纸,干干净净、不着点墨,崭新得好像今天才刚刚被制成。他抓住了一张白纸,指尖的伤口触及纸面,留下了梅花般鲜红的点点印记。
『为什么——、』
『我会带着一叠白纸?』
他攥紧了手中的一片白纸,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变成了错误的。
*******
“あき……こ、”
(“晶……子、”)
浓浓的血腥味不断地从喉间涌上来,我觉得胸口一阵恶心,几乎想要呕吐,刚刚才平稳了的心脏此时又开始一下下抽痛起来。
为什么晶子会问我是谁?为什么她会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着我?不只是她,国木田、谷崎、镜花,全都是那样疏离而又隐隐带着几分戒备的视线。
“你们都、”我大口地呼吸着,但好像不论怎么努力,氧气都不足以让肺部好好地工作下去,“不知道我……是谁了么?”
“不知道。”镜花平静而冰凉的嗓音在我的身侧响起,她安静地站在那里,沉静内敛得就像是一条在地下静静流淌的暗流,可我对她足够熟悉,我能从她身上透露出的些微的凉意察觉她对我的防备。
她随时都准备着出手攻击我、甚至是杀死我。
我抬起头,对上了她幽蓝的瞳孔,她在暗杀这方面向来很有天分,藏起来的杀意几乎连我都察觉不到——但那也只是「几乎」而已。她的目光是那么冰凉,就好像密林深处一口寒气森森的井,一眼望不见底,只在水面上荡着清冽的光。
『风生的妖力不见了、』
『风生的真名也不见了、』
『晶子他们都不记得我了。』
穿着恐怖分子衣服的侦探社社员、晶子肩上的枪伤、遭到袭击的乱步、虫太郎的异能、从早上起就不见了的太宰、政府里混入了恐怖分子的人,还有乱步提到的、能够将文字变为真实的「书」。
我忽然便冷静了下来,垂下头低低地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吗——真不愧是那家伙啊,难怪连太宰都那么警惕。”我握住了腰间的太刀,“他就这么怕我吗。”
随手擦掉了脸上流下的血,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隐隐传来了痛意,四肢有些麻木,但意外的并不怎么迟钝。摸索着从腰包里翻出了社员证,我翻开瞄了一眼,不出意外变成了一片空白。
我随手将变成了一张废纸的社员证丢在了地上,抬头坦然地对上了昔日同伴们戒备的目光。
“我是月见山凛一,武装侦探社社员,你们的同伴。”
“遵从社长的命令,调查并将天人五衰事件的真凶抓捕归案。”
长刀出鞘,我反手握住刀柄,利刃划过厚重的实木房门,银光交错,房门轰然倒塌。屋外是正架起瓦斯炮准备发射的军警小队。我微微俯下上身,足尖发力,只一瞬便逼至架起的枪炮前,左手撑在炮管上,双腿在空中扫过半圈,将几名来不及褪去惊愕目光的军警踢倒在地。
在落地的同时狠狠将刀柄敲向炮手的后颈,我看也不看晕过去的男人,一脚将瓦斯炮踢翻在地,在偏头躲过后方子弹后,矮身用左腿压住了一名即将爬起的军警,屈起手肘将他击晕。
身上的伤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绷裂,我晃若未觉一般,一手撑地,无需直起身便半伏着借力冲向另外两个已经半起身的军警。长刀在我的手中轻轻一抖,刀刃与刀背眨眼便换了朝向,我毫不留情地以刀背击晕了他们。懒人听书 nren9.
“全员开枪!”
走廊拐角处的一名军警大喊,十多架军用枪械整齐划一地对准了我,我只抬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笑。
下一刻,他们身侧的墙壁四分五裂,巨大的碎石块准确地砸向了他们。是不至于让人死亡或是残废的程度,但要让他们骨折或是晕倒绰绰有余。
□□随后便从倒塌的墙壁后丢出,我快一步便躲回屋内,闭上了眼。
“换上军警的衣服,然后走!”
国木田将笔记本收回了怀里,果断地发出了指令。
我没有换掉衣服,只随手用太刀切断了衬衫的袖子和一截衣摆,将衬衫的下摆在胸口下方打了个结。衣服的布料几乎都要和伤口粘在一起了,我用绷带将几处比较大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剩下的地方也只能暂且放着不管。
“疼吗?”晶子问我,她帮我包扎了肩胛处绷裂的伤口,但却始终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我知道他们并不太信我刚刚说的话,至少不全信。
侦探社突然变成了恐怖分子,被昔日作为同伴的军警所追捕,其他的社员如今生死未卜,而对他们而言全然是个陌生人的我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自称是侦探社的社员、他们的同伴。
这种混乱的情况,他们再怎么提防我也不为过,没准我其实就是和幕后黑手一伙的呢。我能够让他们信任的资本,只有一样而已——那就是社长给我的刀。
“还行吧。”我含糊地回答她,“感觉不太到了。”
“你也是侦探社的社员么?”换好了衣服的贤治问我,他看起来对“突然出现”的我很感兴趣,“那为什么我之前都没见过你呢?你是今天才刚刚入社的吗?”
“不。”我和以前一样,温和地笑着回答他,“我是侦探社的社员……比你还要早就已经是了,差不多有、唔……一年半了吧。”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贤治向来戒心很低,我曾因此而头疼过很久,但如今他的单纯却让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是唯一一个还会全然信任我的同伴了。
“那就是比谷崎还要早入社了呢,只比太宰先生晚一点点诶。”
“对哦。”
“时间已经不多了,按照军警的效率,新的追捕队很快就要来了。”国木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该走了。”
“嗯。”
我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准备跟上国木田,贤治却忽然踮起脚,凑到了我耳边,小声说道,“谢谢你。”
“明明自己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愿意冒着危险来帮助我们。我们能够有你这个同伴,真是太好了。”
“所以,作为同伴,我也会一定保护好你的。”
“——谢谢你。”
他对我露出了一个太阳一般灿烂而又天真无邪的笑容,转身小跑着跟上了国木田。
“……”
“是我要保护好你才对。”
我看着贤治的背影喃喃道。
如果不是因为我将他带来横滨、带来侦探社,他哪里需要这样每天饿着肚子用异能帮助大家、还老是要面临那么多的生命危险呢。
他也才十四岁而已啊。
不只是他,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小镜花,为了妹妹而被我“骗”进侦探社的谷崎,没过过好日子却一次次为横滨赌上性命的敦,总算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好人的太宰,还有我不了解过去的晶子、国木田、社长、花袋、春野……
以及,最重要的乱步。
『陀思妥耶夫斯基,既然你用「书」将我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除了,却又没能杀死我的话,那么你就永远都别想能够消灭侦探社。』
『我是月见山凛一。』
『武装侦探社的月见山凛一。』
我握紧了手中的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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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外—
纪德:她迟早会离开这个世界
织田作:不,她会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
纪德:不,她会走
织田作:不,她会留下
纪德:走
织田作:留
陀·刚刚直接把人整没·思:?你们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