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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颜被刀刃抵着脖颈,瑟瑟发抖,尾音打着颤,“你还是放了我吧!他们不会因我让步的!”
她苦苦哀求道。
容景看了一眼她,一计手刃将她劈晕,而后才放到地上倚着帐门。
在清风观,这丫头对白晚吟是真的好。他原本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性命。
当下局势越来越乱,四个人被黑压压如乌云过境般的梁军围住,眼看就要被逼到穷途末路了。
徐毅大吼一声,想杀出重围。容景却攥住他的手,不让他随意行动,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他们的援军还没有抵达,看来是梁军新派去的水师成功拦截了他们。
现在军营内所留下的梁军人数多达五百人,而他们只有四个人。强攻下去不肯行 只是在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可是如何突出重围?容景也觉得思绪纷乱,脑中杂乱一片。
清风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被容景用柴扉细细掩住身形的清颜,冷声问:“清颜呢?”
容景身上没有伤口,可脸上却溅上了些血,眼神凛冽,竟是满身煞气,“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身为前朝余孽,又有什么资格在此与我说话?”
清风细细判断他话里的意思,见他容貌普通,可身上气质却出众,众人又都以他为首,“你是容景?”她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也有些诧异。
就趁此段时间,军营门外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隐约还可听到满含怒气的“杀——”音。
容景眼神一横,“就是这个时候了!冲!”他一声令下,已经率先拿过刀剑厮杀了。
很快大夏的援军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容景一眼便看到了披着银色软甲、骑着高马的容介,笑得欣慰。
他感觉自己的胃在不断翻涌,恶心难受的感觉一齐都涌了上来。顺着视线往下移,却见到一支长矛已然横进了他的腹里。
持长矛的人正是昆贺。
容介仿佛也看到了这一幕,一声“四哥”顺风传了过来,带含着急切的关心与担忧。
而自己的头顶上,是日落西山,是云霞腾慰,漫天霞光如此温柔,血溅黄土却如此冰冷。
容景伸手往前一折,竟然生生地把昆贺手里的长矛给折断了,昆贺眼神里丝毫不掩诧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容景破风横来的一掌给种种劈在了自己的肩头处。
容景看着昆贺身体软绵绵地倒下,唇边想扯出一抹笑,却是气血翻涌,“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捂住自己的腹部,膝盖缓慢无力地跪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仿佛厮杀、鲜血、风沙都在慢慢离自己远去。
而厮杀还在继续。徐毅一人被数十个小兵围住,小兵手持长矛,红缨一晃,齐齐往他身上刺去。他踩着矛尖一跃而起,却又在突发的箭矢如雨中身体里没入了两三长箭。
城昃越打越吃力,感觉自己就像个木偶人般不断重复着同样一个动作,越来越多的士兵倒下,自己身上的血窟窿也越来越多。
成贤紧咬牙关,以双剑为支撑,横扫周围的士兵,逼得他们不敢上前。而箭矢如雨中,他的防护终不可像金钟罩一般继续护他安全,数不清自己身体上究竟中了多少长箭。只是目之所及,满目苍凉。
“快!去救他们!”容介发号施令,甚至还亲自夺过了鼓手手里的鼓槌,自己亲自鸣鼓。
鼓声如雨,箭矢如雨。鲜血交织成密网,带走多少人的性命。而漫天霞光,依旧如此温柔。
长夜星繁,不知是从何处响来了烟火燃放的声音,白晚吟推开窗,正好看到一朵一朵璀璨的烟火升上天空,把黑夜划破口子,照得大量。
这烟火虽只有一瞬的美丽,可却永远停留在了她的心头。
房门被推开了,菡莨走进来正见白晚吟站在床边伸手出去仿佛想要接住什么一般。
接下来她要说的话题有些沉重,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白晚吟开口。
倒是白晚吟率先转过身来,看见她满脸心事沉重的样子,笑着说道:“姑姑,今天晚上有烟火啊,我好久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烟火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菡莨给她端来了一杯茶 让她先定定心神。
白晚吟接过茶杯,刚想说我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还有什么能轻易把我吓倒的?却在听见噩耗的那一瞬间,她手中的茶杯倏然落地,发出清脆地一声脆响,也沉重敲在了两人的心头。
“小晚,你去哪里?现在夜已经深了!”菡莨看她急忙跑出去的背影,着急大喊道。
白晚吟连披风都没有拿,跑到树下想系开缰绳骑马而走,可她的指尖却在打颤,一颗一颗豆大的泪珠打在她的手背上,如此滚烫。
一汪泪光浅浅盈满眼眶,白晚吟也被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长的时间解开缰绳,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发的。
夜风有些寒冷,把她浑浑噩噩的脑中思绪吹开了一些,也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山路很黑也很崎岖,她居然策马连一盏灯也未带就如此出发了。
身前是绕绕弯弯的山路转口,身后也是崎岖看不到尽头的山路,自己又要去哪儿?
赶到军营的时候军营内正是灯火通明的时候,她一眼望去,可以看到那些随地而坐的士兵神色呆滞、满脸肮脏布满血泞,他们大多捂着手臂或小腿,伤口处都只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因伤口疼痛而发出的低低的呻吟声音不绝如缕。
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就无法真正地明白战争的残酷和疼痛。现在她所见的都只是战争过后的满目疮痍,却仍然觉得满心震惊,内心苍凉了一片。
容介把她领进来,却走在她前面,没有怎么说过话,一张脸上阴云密布。
白晚吟走到帐门前,脚下却像有钉子般让她再不敢往前迈出一步。
容介看见她顿住了步伐,连忙问道:“怎么了?”